第四百三十六章 应声落马(3)
这天午夜时,位于湘江市郊外的湘江市外阜公司的看门人老李头尿频起夜。推门转到境况角,正想往背阴处尿尿,忽见两个黑影倏地翻墙越入院内。他惊得尿头都缩回去,强忍着尿道的疼痛,捂着裤裆躲在墙根下观望。只见两个黑影溜到冷库旁一间小屋前,在斑驳陆离的铁皮上咚咚地轻敲了三下。须臾,铁皮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两个黑影钻了进去。另一个黑影却探出半个身子,朝门外观望几下后,才回身把门带。老李开始以为是进来了小偷,等来人钻进小屋后才发现不对。忽然想起最近公安局来查过通缉犯,顿时慌乱起来,匆匆撒了尿,赶紧回屋报案。
老李头的判断没错。来人正是逃亡在外万方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装修公司经理何平和他的手下石黔。而接应他俩的叫刘四。刘四是湘江市外阜公司经理侯化平的死党,跟何平也是莫逆之交。当侯化平被抓了之后,他也就在暗中跟何平打得火热,但他与其他的打手不同,平时黑社会的行动老板均不让他参加。
这个刘四的任务就是隐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在职工眼里,他只是公司冷库机房的一名普通冷藏工。何平这几天已成惊弓之鸟、丧家之犬。他知道机场、车站、公路线都已经张网等候着他,于是便像一只到处乱撞的无头苍蝇,在市内东躲西藏地隐蔽了几天。就在他再也找不到藏身之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刘四。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不去找刘四呢?他和侯化平、刘四都是一起拼杀多年的兄弟。他相信就像侯哥不会出卖他一样,刘四也一定会接纳保护他。当他没有想到侯化平最后还是出于个人的利益,把他何平还是给卖了,因为侯化平给出的信息,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但却在无意之中猜得正好。
就这样,何平带着石黔星夜赶到湘江市外阜公司,就隐藏在刘四那里。屁股坐定以后,何平不由得对侯化平将刘四隐藏起来所表现出的精明过人而感到由衷的钦佩。他们已经整整一天粒米未沾了。趁着刘四在电磁炉上烧水煮方面便面的当儿,他将肥胖臃肿的身躯摊在单人床上,想缓解一下周身的疲惫。在这难得的心静时刻,他对自己当前的处境乃至一生的境遇产生万般感慨。他这一生太悲惨了。年轻时打打杀杀,搞得紧张而又疲惫。进入中年以后,他曾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希望过上一种安稳、富贵、舒适的日子,但缺少方法,没有路径。最后还是万方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副总经理杨崇刚和会计师事务所老板黄有银适时点拨了他,使他终于看到了一夜之间变为亿万富翁的希望。但是他的贪欲和冒进又使改制毁于一旦。命运迫使他不得不重操旧业,再次回到打打杀杀的不归之路。天啊,你给那么多人开辟了发财之路,为什么独对我这么吝啬,这么残忍呢!不让我发财倒也罢了,为什么最后还要让我妻离子散,命归西天呢?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非死不可,他一定要搅得天昏地暗、鸡飞狗跳!他在内心发出绝命的哀号,准备和命运做最后一搏。
早春时节,天亮得也早。刘四隔窗望去,突然发现院子里气氛有些反常。平时老李头早提着裤子,哼着小曲,悠闲地走在如厕的路上了。新来的小周也该嘭嘭地拍着篮球去操场上锻炼了。可今早上却没有出现,院子里一点声息也没有。远处柳芽初绽的树下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刘四慌忙向何平示意,三个人都惊悚地站在窗前,伸着脑袋朝外看。刘四当机立断,找出一根绳子,一边让石黔把他的胳膊牢牢地反绑上,一边交给何平一把钥匙,对着他的脖子一阵耳语,交代他在最后关头如何应付。说时迟,那时快,刘四推开铁门,用身子将二人撞出门外。两个人没跑几步就到了冷库机房,用钥匙打开门,呼地闯了进去。值班的两位师傅还没起床,被何平和石黔用尖刀逼着穿上衣服,凿凿实实地绑在一排竖管上。
埋伏在院子里的警察见有人跑了出来,迅速扑了上去,将铁门小屋和冷库机房分别团团围住。刘四企图蒙混过关,一副被绑遇害的样子,主动跑出小屋寻求保护。被警察扳过身去,一把扣上手铐。之后,所有人员都把目光转向机房。就在指挥人员准备下令抓人的时候,机房的大门突然嘭地打开了。何平押着一个被绑着双手的师傅做人质,穷凶极恶地出现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喊道:“谁再靠前一步,我就放氨点火,让所有人,连同周边的住户一起同归于尽!”
警察止住了步子。一位警官向公司领导咨询,罪犯这种威胁将会导致什么结果。在场外阜公司的一个负责人的脸已经吓得煞白,哆哆嗦嗦地说,这是一个实实在的威胁,如果罪犯真的放氨,空气中氨的含量超过20%,遇火源就会引起爆炸。而且贮氨罐也会受热膨胀、压力升高,引起更强烈的爆炸!另外,氨还是一种有毒气体,随风飘移,会造成大范围的空气污染,对周围的百姓会造成严重危的危害。要知道,我们这可是一个万吨冷库,一旦出事,就会人命关天,损失巨大,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警察命令停止前进,不准靠近罪犯。接着劝在现场指挥的万方集团公司的林志强和杨华和外阜公司的那个负责人先不要着急,并立即组织技术人员和公安干警共同商议了一个行动方案。
但这时的何平已经是等不及了,用刀柄杵着人质的脑袋,疯狂地叫喊道:“你们听着!所有人必须在五分钟内全部撤离,同时开过一辆加满油的空车来。否则我先人质,随后就放氨点火!”
警察们却不动声色,根据新的命令,手持枪械,开始一步一步向前逼近。何平慌了,脸色惨白,横肉簌簌地抖动,眼神因绝望而变得疯狂。忽然他把人质拽回到机组旁边,喝问这个人质哪个是氨罐的阀门。但人质不说,何平便把尖刀隔着毛衣噌地捅进他的身体,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鲜血泊泊地涌了出来,染红了人质的裤管和脚面,淌到了水泥地上。
“你到底是说不说?……”何平再一次对人质喝到,同时也把手中的尖刀更深一步地捅进他的体内,人质抬起绵软的手臂,朝一个位置指了指。何平命令石黔拧开阀门放氨,而而这时石黔却吓得瘫坐在地上,死活也不起来。这时,何平推开人质,扑向机器,用尽全身力气扭动着阀门。此时,罐里的液氨吱吱地泄露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何平只觉得周身遭到火烫一般地疼痛,同时因一种刺鼻的气味而窒息倒地。
而也就在这同样的一瞬间,从屋外闯入了一队身着白色防护服、头戴氧气面罩的职工队伍冲进了机房,迅速关闭了阀门,将受伤的职工连同两个罪犯一并抬出了门外。就这样,巨大的危险总算是得以解除了,这个何平想制造一起巨大的爆炸事件出来,让众多的干警和外阜公司职工为他陪葬,却没有想到这液氨爆炸需要一个过程,而一旦泄氨,最先受害的是距离最近的人。最后,何平被湘江市警方逮捕了,至此,万方集团公司房地产总公司的一场梦魇也就终于可以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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