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尔文。”
还没走出去几步, 海格斯出声叫住尔文。
在这种全帝国的贵族汇集一处的场合下,尔文不好不听海格斯的话,他不情不愿地顿住脚步, 回头看向海格斯,脸上写满了着急和不耐。
由于要做好面子功夫,海格斯态度也不像平时那般严厉,他语气还算温和地说:“先把你的舞伴扶起来。”
他将“你的舞伴”几个字咬得很重,也不知是为了提醒尔文, 还是提醒别人。
尔文和其他人这才想起地上还摔坐着一个凯蒂, 纷纷将被芙洛拉夺去的视线重新移向这位大小姐身上。
不看还好,这么一看才发现, 凯蒂身上这条礼服……
好像和银发少女的有点相似!
同样是用了深蓝色轻纱底料, 裙摆上都点缀了钻石, 仔细一看, 整体设计竟然相撞了个八成。
只不过,这件礼服显然穿在芙洛拉的身上更加合适,它仿佛是专为银发雪肤的少女而诞生的, 不仅不会让衣着的华丽盖过少女本身的美,反而成为了她最好的陪衬, 芙洛拉和凯蒂两人的造型,就像一个正品一个赝品,差距一目了然。
尔文快步走向凯蒂, 将她并不温柔地一把扶起, 随口问了句没事吧。
必须没事,她必须回答没事, 他还要去找芙洛拉继续这场开场舞呢。
而凯蒂却难得看都没看尔文, 这位大小姐眼睛死死盯着芙洛拉的礼服, 脸色渐渐越变越差。
“你就是那个伯爵家的表小姐?”
凯蒂提高了声线,礼仪什么的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芙洛拉朝凯蒂笑了笑,提起轻薄绝美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大小姐,您好。”
不仅外表,现在看来就连修养都是银发少女更胜一筹,众人心里纷纷这样想道。
凯蒂瞪着芙洛拉:“你是不是故意……”
“奏乐为什么停了?”海格斯打断了凯蒂的话,对乐团指挥喊道:“让你们停下来了吗?”
指挥被他看得一哆嗦,刚准备继续开场舞曲,便听海格斯又道:“换下一首。”
下一首是较慢速度的小步舞曲,由宾客们和舞伴配合跳,原本不该接在开场舞后马上进行,现在海格斯这样命令,显然是在说“你们跳你们的舞,别再盯着这儿看”。
众人懂了大王子的意思,只好老老实实地和舞伴占好了位置,随着舞曲起舞。
不过由于强烈的吃瓜看戏欲望,他们时而还是会用眼睛偷瞄过来,导致踩脚事故频发。
海格斯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舞曲乐声中,几人的对话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
凯蒂见海格斯这样说,以为他是在给自己撑腰,于是便不再隐忍,恶狠狠地瞪着芙洛拉,呵斥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的裙子搞成这样的?!让你重新给我设计一件更好看的礼服,你竟然只在上面镶满钻石了事,还镶得那么不结实,害我刚刚出丑!你是谁家的表小姐?把你家族的名号说出来!”
这是要打击报复的意思?芙洛拉轻轻眨眼,心道我好怕怕哦,面上从容一笑,不急不缓道:“凯蒂小姐,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把礼服做成这样,不是您自己的要求吗?”
尔文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芙洛拉:“芙洛拉,这裙子是你亲手做的?”
他发出赞叹:“你总是令人意想不到!芙洛拉,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芙洛拉抿唇一笑,“礼服的设计是我在制衣师的基础上做了改动,制作过程也是制衣师们完成的,主要还是她们的功劳。”
尔文又开始赞叹芙洛拉的谦虚。
凯蒂见了这一幕,心中的怒火直接噌的一下冲到了头顶,自从芙洛拉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凯蒂就知道自己输了,她不可能赢过这个妖精一样的少女。
既然已经输了,她就更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委屈地回去,她今天势必要讨个说法!
“我的要求?”凯蒂逼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我要求的是做一件比你身上这件更好看的礼服!可你睁大眼睛看一看,但凡你没瞎,我就不信你敢说自己做到了我的要求!”
“凯蒂!”
尔文上前想要拦住凯蒂,芙洛拉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芙洛拉回答道:“凯蒂小姐,我并不是专业的制衣师,也没有您这么见多识广,最开始我只是想在礼服上随便点缀一些碎钻,所以就小改了一下图纸,我也没想到出来的效果会那么好,更没想到……我随手改出来的礼服会被大小姐看中,还差点被您强行征用。”
凯蒂面上一烫。
她刚想反驳,芙洛拉很快又继续道:“这件礼服是我和制衣师提前几天就着手准备的,可您在宴会前一天征用不成,还临时让我做一件新的礼服,很遗憾,我没有这个能力和效率。我见您这么喜欢我这件礼服,只好再次小改了一下,把碎钻换成了符合您身份的完整钻石,还组合成您家徽的图案。”
芙洛拉抿了抿唇,面上露出自责的神色:“这在我看来便是相当好看了,毕竟,没有女人不喜欢钻石,自家家徽也比其他任何图案都有意义——难道我想错了吗,凯蒂小姐?”
“你……”凯蒂一时语塞,这两句话确实没得反驳,她总不能说钻石不好,或者自己的家徽难看吧?
不过凯蒂很快又找到了新的发难点,再次怒道:“那你为什么要穿着它过来!明知道我这件是按你那件改的,你还穿着过来,是不是存心想让我难堪?!”
制衣师送礼服给凯蒂的时候,虽然没说芙洛拉会改穿其他礼服,可这难道不是默认的吗?公爵家大小姐要穿这件,谁敢和她穿得一样?
帝国现在没有公主,除了那些有名无实的短命鬼神妃以外,凯蒂就是全帝国地位最高的女人,谁敢和她明着作对,无异于给自己的家族找麻烦。
不怕被找麻烦的芙洛拉垂下睫羽,歉意十足地说:“十分抱歉,凯蒂小姐,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我来不及做其他礼服,只好穿着这件过来。”
“虽然这件事是我有错,”芙洛拉抬眸看向凯蒂,“可我认为,这两件礼服穿在我和您身上的效果,并没有那么雷同,您觉得呢?”
同一件衣服,搭配不同的鞋子、配饰和妆发,都会达到不同的效果。
凯蒂身上这件,只是在原星空礼服的基础上改动了钻石的数量和图案,她搭配了夸张的大礼帽和贵重珠宝,显得整个人笨重而艳俗,给礼服原本的灵动性大打折扣。
而芙洛拉为了使两件礼服彻底区分开来,昨天还让给制衣师将她的袖子拆掉,变成一件无袖礼服,整体看上去更加清透灵动,再配上简洁的配饰与微闪的妆发,完美契合了“星空”这一主题。
另外,不得不提及两人本身的颜值气质问题,凯蒂虽然也是各方面都不差的大小姐,但在芙洛拉这种超凡脱俗的美人面前,就显得完全不够看了。
综合这几点下来,两人的装扮一打眼看上去,完全看不出是穿了同一件礼服。
芙洛拉问完凯蒂,也不等她回答,便转头看向尔文:“尔文殿下,您觉得我和凯蒂小姐的装扮很像吗?”
少女的碧眸潋滟,眼尾处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仿佛细小的星星,尔文被她看得有些怔住。
太好看了,今天的芙洛拉格外好看,简直要人命了。
尔文的喉结滚动,艰涩道:“不像不像,要不是凯蒂她帽子摔掉了,我可能都根本认不出你们穿了同一件裙子!”
衣服是衣服,人是人,芙洛拉穿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嘿嘿。
“尔文殿下!”
凯蒂气恼地瞪向尔文,咬着唇,剧烈地喘气,碍于今天是尔文的生日宴,她当着海格斯的面不好说什么,只能伤心地扔下一句:“我先走一步,祝尔文殿下玩得愉快。”
凯蒂狠狠剜了一眼芙洛拉,准备羞愤离席,这时,一直沉默看戏的海格斯开了口。
“你要是走了,他还怎么愉快?”海格斯走过去,高大的身形挡在凯蒂前面,拦路的意思十分明显:“你先过去找你父亲,随便吃点东西,等下还有舞要跳。”
“我……”
凯蒂看了眼海格斯,对方的压迫感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命令,甚至海格斯已经搬出了公爵来压人,凯蒂只能说了声是,老实照做。
尔文对此不以为意,这大小姐脾气臭得很,不能惯着,他眉眼带笑地看向芙洛拉:“芙洛拉,你也跟我去吃东西吧,我们等会儿一起跳下一支舞!”
“等等。”
海格斯再次开口阻止,声线恢复了原本的严厉。
尔文:“又怎么了?”
海格斯深邃的长眸看了眼芙洛拉,又看向尔文道:“你先去把凯蒂哄好了,在此之前我先带着她,你刚刚没把凯蒂及时扶起来,公爵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你是帝国的二王子——剩下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吧?”
尔文的情绪处在爆炸边缘。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王兄这么讨厌过。
该死的,该死的!什么公爵,什么大小姐,他们能有芙洛拉重要吗!
尔文回头看了眼,正好对上公爵不满的目光,和凯蒂通红的双眼。
他们父女俩正在用眼神讨伐他。
尔文狠狠攥了攥拳,叹息一声,对芙洛拉道:“你先跟着王兄随便逛逛,我马上就回来找你,等我!”
芙洛拉完全不想和海格斯单独待在一起,他在她眼里就是只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咬人,她正想说些什么,尔文却已经转过身,向着凯蒂父女大步走了过去。
尔文:得快点把人哄好,回来找芙洛拉才行。
芙洛拉:……
芙洛拉看了眼海格斯,他冷峻的面容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正望着公爵的方向,没有看她。
确认过尔文是在老老实实地道歉哄人后,海格斯才偏头看向芙洛拉,朝一个角落的休息区示意:“去那边坐一会儿?”
“不用麻烦殿下,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芙洛拉的语气不咸不淡。
海格斯“唔”了一声,目光投向远处,“可是我有话和你说。”
芙洛拉抬眸看向他,海格斯已经迈开了步子,向着角落休息区走去,他的两个冷面侍卫见状快步过去,将那附近的宾客全都驱散,然后一左一右地守在那里,仿佛两座防御塔。
芙洛拉于是也不多说,跟着海格斯走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两人在暗红绒布的座椅上坐下,现场的音乐已经换成了柔缓慢速的音乐,很适合人拿着香槟红酒聊天。
佣人送来酒水,海格斯看着托盘上的高脚杯,问:“红酒,还是香槟?”
显然是在问芙洛拉。
芙洛拉微一眯眼,“您好像对尔文殿下很不信任,他不是很快就会回来的吗?”
道个歉而已,能用多久,久到他们有时间在这里喝着酒慢慢聊?
海格斯自作主张拿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我信任他,但我更了解公爵和他女儿。”
那对父女是不会放任尔文那么快过来找芙洛拉的。
芙洛拉轻笑,接过酒杯,拿在手里晃,“殿下想对我说什么?”
海格斯想对她说的可太多了,他慢慢品下一口红酒,才看着她开口道:“尔文没我想象的那么喜欢你。”
芙洛拉一怔。
就这?她微笑点头:“能被尔文殿下赏识,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是我的荣幸。”
简直是滴水不漏的回答。
芙洛拉晃着酒杯,正准备反问些什么,就听海格斯语调一转,说:“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
芙洛拉的酒杯停止了摇晃,她看向海格斯,对方那双深邃眼睛里的目光令人心里发寒,忍不住本能地采取防御姿态。
海格斯垂眸看向酒杯,喝了一口,“能把自己的继母扔进湖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纯良的?你那天一连扔了四个人进湖,着实把我惊讶了好久,芙洛拉小姐,你的演技确实很好,好到连我都能骗过,想当初我居然真的以为你只是个善良天真的小可怜。”
他自嘲地轻嗤了一声。
大厅内环绕着乐曲声,宾客们也逐渐从开场舞的闹剧中缓过神来,各自开始与人攀谈结交。
芙洛拉放下高脚杯,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对海格斯道:“这就是您拦着我的马车,不让我和尔文殿下跳开场舞的原因吗?”
海格斯闻言也微微一顿,望向芙洛拉的眸中噙了赞赏的笑意:“你猜到是我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他道。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海格斯朝她微微顷身,低声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同样善于伪装,心狠,睚眦必报。
芙洛拉对于这句话感到恶心反胃,她压平了唇角,看着他说:“我永远不会对亲近的人下手,殿下,相反,我会像保护自己那样保护他们。”
这就是芙洛拉,和连亲弟弟都能算计的海格斯的本质区别。
海格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又喝下一口酒。
“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他道:“我让尔文远离你,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他的方法?芙洛拉小姐,我弟弟他很单纯,就算抛开那些贵族间的羁绊利益不谈,他需要的也是一个同样单纯,好掌控,并且深爱着他的女人,而不是……”
海格斯勾唇看向芙洛拉,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
芙洛拉感到实在莫名其妙,还有些好笑。
她弯唇笑着说道:“我不太懂海格斯殿下的意思。如您所见,我是一个神妃,无论我品性如何,是好是坏,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和尔文殿下有任何实质关系的。”
“您说他喜欢我是吗?我承认我在这方面并不迟钝,多少也察觉到了,可那又怎么样呢?要知道从小到大围绕在我身边的追求者数不胜数,我总不能因为大部分男人都喜欢我这张脸,就和他们全都保持距离,杜绝来往吧?”
“如果有不喜欢的人向我表白,我一定会明确地拒绝,并从此保持距离,可对于尔文殿下来说,他没有也不会做这种事。他现在来香雪兰宫找我也好,给我送东西也罢,都是他自愿所为,您要是看不惯,请直接去找尔文殿下说教,那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芙洛拉说完,终于感到口干,喝下今晚的第一口酒。
海格斯听她说话的过程中,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最后他放下酒杯,忍不住笑着鼓了两下掌。
“果然,我果然没看错你。”他笑道。
芙洛拉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就连两个站桩的侍卫也对这笑声感到讶异,忍不住偷看海格斯。
大殿下确实是在笑,他们没看错。
芙洛拉静静看了他好久。
海格斯笑了好久,笑得胸腔直震,他对芙洛拉道:“你确实聪明,你把我所有能说的话全部提前猜到了,还在我说出来之前就做出了反驳。”
“可惜,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些。”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变得严肃,他又凑近了些,深邃眼眸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视芙洛拉:“你想逃出去么?”
芙洛拉的指尖一颤。
她惊讶地看向海格斯,“我是陛下的神妃,海格斯殿下。”
稳住,芙洛拉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海格斯这人不是尔文,他阴险得很,怎么可能主动帮人?
这没准就是个试探,如果她表达出想逃的意思,说不定他会怎么惩罚她。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想帮她逃出宫,那她也无异于是和毒蛇上了同一条船,这可比不上船还要危险得多。
谁知道毒蛇会不会突然跳起来咬她一口。
海格斯恢复原来的神色,又找佣人添了杯酒,拿在手里,自言自语般道:“你们身上的契约只对活着的人有感应,人要是死了,契约书就会自动破裂。”
“这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让人进入短暂的假死状态。”海格斯睨向芙洛拉:“哪怕再短暂,也足够契约书破裂。”
芙洛拉的心脏开始狂跳。
不得不说,海格斯这个诱饵抛得相当诱人,她简直忍不住要上钩了。
芙洛拉笑了笑,问:“殿下为什么想帮我?”
海格斯将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喉结缓缓滚动。
“还记得我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尔文并没有那么喜欢你。”海格斯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哑声道:“成天追在女人屁股后面,给她送礼物送东西,那是小孩子的喜欢,如果你问他,有没有胆量把他喜欢的女人从地狱里救出来,你猜他的答案会是什么?”
芙洛拉抿唇不语。
很明显,尔文会拒绝。
海格斯语气沉了几分,看着她道:“尔文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哥哥的什么都让着他,包括喜欢的女人,可是这次不能让了。他没有胆量做,也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
芙洛拉和他对视,脸上早已不知何时起忘了维持表情,她被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她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我去那边走走。”
她需要冷静。
不能和毒蛇做朋友。
正如海格斯所说,他和她也许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和这种人为伍,这太危险了。
她不会伤害亲近的人,这是底线,可是他会。
“你去弹一首吧。”
芙洛拉身后传来海格斯的声音。
她将目光移向刚刚结束一曲演奏的乐团,那里有拉提琴的乐师,有吹长笛和拉手风琴的乐师,只有一架三角钢琴无人演奏。
芙洛拉提着星空裙摆,朝三角钢琴走了过去。
乐团指挥见状,示意其他乐器停下,今晚的芙洛拉本就自带聚光效果,当她踱步走到钢琴前坐下的时候,现场也已经自动安静了下来。
芙洛拉看向尔文,他此刻正被凯蒂拉着,背对着她听悄悄话,芙洛拉不由失笑。
纤长白皙的右手落在琴键上方,芙洛拉只用这一只手,弹奏出《生日快乐歌》的曲调。
尔文耳朵一动,推开凯蒂,正想回头看看是谁家孩子在乱碰钢琴。
什么?是芙洛拉啊,那没事了。
“真好听,”尔文尬赞:“单手弹得都这么棒。”
凯蒂咬了咬后槽牙,冲芙洛拉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这也叫好听?我家五岁的弟弟弹得都比她好,起码我弟弟会用两只手弹琴。”
芙洛拉敲出单手版的生日快乐歌后,她视线扫了一圈。
从周围传来的议论声中可知,暂时并没有人认出这首在另一个世界耳熟能详,却在这里格外陌生的曲调。
芙洛拉将左手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左右手一起,弹了曲正常版本的生日快乐歌。
这首歌之所以能脍炙人口,就是因为旋律的轻快好听,周围人听着,有人忍不住跟着节奏点头,大部分却仍是鄙夷。
就这点水平也敢拿出来在宴会上卖弄?这女孩美是美,可惜只是个花瓶。
芙洛拉弹奏完正常版本,稍稍停顿几秒,就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间隙,她双手飞快地在琴键上跳跃舞动,弹奏起高难度变奏版本的生日快乐歌。
原本简单的旋律经过改编,已经达到了一般人无法演奏的水准,少女的十指灵活,精准而快速地按在琴键上,这种层层递进,由简入难的新奇演奏形式令众人更加惊叹不已。
就算不懂钢琴的人,也能看出她此时的指法相当之快,一曲生日快乐变奏曲刚一结束,众人还来不及鼓掌称赞,就见少女紧接着又弹奏了一曲《土耳其进行曲》。
这本就是首轻快愉悦的曲子,芙洛拉稍微加快了些速度,弹的时候微微勾起红唇,跟着节奏时而轻轻点头,使得众人觉得好听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打着节拍,逐渐投入情绪。
一曲结束后,芙洛拉将手悬停在钢琴上方,停顿几秒,众人知道演奏还没有结束,静静等待。
最后一首,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圆舞曲是供人跳舞用的,这首曲子通常要由乐团来演奏,才能有很好的效果。
可是只要演奏者的技术和情绪到位,钢琴也能很好地演绎这首曲子。
果然,前奏过后,很快便有人听出这是首圆舞曲,有早就忍不住的人拉起身边的舞伴,上前跳起舞来。
这首曲子的旋律重复部分多,乐团指挥向着乐团略一示意,便有几人心领神会地自发给芙洛拉伴奏,大家都是专业水准,即使没有事先排练过,也配合得十分完美。
曲调轻盈悦耳,让更多忍不住的人加入了这场盛会,他们纷纷随着乐曲起舞,有人不小心碰到身后人的身体,可这毕竟是一场即兴演奏,所以也不在意,笑着点头致意,然后继续舞步。
大厅里逐渐没有了一开始的严肃气氛,每个人都在这场即兴舞蹈中放松下来,欢笑声越来越多地响起,有人自发地交换舞伴,略显混乱的步伐令更地方爆发出嬉笑声。
一场宫廷宴会,硬是叫芙洛拉搞成了欢快的派对。
曲终,所有人停下舞步,对舞伴行礼致意,随后现场爆发出对演奏者的热烈掌声和喝彩。
就在这时,一个鬓发微白,衣着简单大方,却气质不凡的男人喊了声肃静。
还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尔文不解地看向男人:“二王叔?怎么了?”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走向大厅门口,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所有人,跪下,恭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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