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谁也救不了你
时渊穆那边安排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已经重新排了航班。
他很快开车载着明昭去时家的私人机场，看了眼时间还有空余，就在路上去了个饭店。
等吃过到机场，飞机可以起飞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比他们预计到达的时间要晚了好几个小时。
他想起应该和爷爷说一声，拿起手机却正好接到了时隐的电话。
“爷爷。”
“怎么还没到？出什么事了？昭昭没事吧？”电话刚接，时渊穆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爷爷有些担忧焦急的声音。
时渊穆等他说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怎么不说话？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不管怎么样你可千万保护好我的孙媳妇儿，别害她受伤！”
时老爷子中气很足，明昭听力又很好，于是听了个清楚。
她忍不住轻咳一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主动开口道：“时爷爷。”
那边气鼓鼓的老人家顿时安静下来，停顿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柔和了不少，“啊，昭昭在旁边呐？快和爷爷说说，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爷爷放心。”明昭也放缓了声线，“就是学校里有事耽搁了。”
“哦，哦，那就好！”时老爷子松了口气，笑着道：“以后也是，万一真有什么事，你尽管跑，那小子自己都可以应付的，就是你一个小丫头可千万别受伤了。”
时渊穆看了眼明昭，忽然想起她扛着偌大一杆枪的画面。
心头有些忍俊不禁，但他收起了思绪，打断时老爷子的啰嗦，开口道：“我们现在已经重新安排了航线，二十分钟后起飞。”
“好，记得吃些东西，别饿着了。”时爷爷又叮嘱一句，然后才被时渊穆给挂了电话。
他们坐在机舱内，电话挂断后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
明昭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飞机便开始了滑行，然后缓缓升空，再穿透云层。
她忍不住想到和梅姨在山村里的那些日子。
很平凡，却也很温暖。
而“实验体”三个字，是无比冰冷生硬的，完全无法在她的心里和梅姨本人画上等号。
而且，她忽然重新感受到了紧迫。
最近一段时间，明昭一直在很耐心的等待实验结果，因为梅姨的状态看起来真的非常不错。
可今天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突然开始觉得太慢了。
明昭抿了抿唇，眸子里的晦涩与混乱，终于逐渐变得清明与坚定。
对，她身边是无墓神医。
还有科学院全部的力量也在这个实验上面。
她有自己的信息网，也有最高等级的实验机器，而且也拥有着最全面的资料。
所以，不用怕，解决就是了。
不管要去哪里，获取什么资料，她都会全力以赴。
就算，目的地可能是司徒珩的身边。
就在这时，明昭冰凉的手忽然被一阵温热的气息包裹住。
明昭回过神来，就看见了时渊穆那只极为好看的大手。
他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心，一言不发，却无形中在给她输入极多的能量。
飞机起飞，明昭睡了一觉。
到目的地的时候她才醒来，一低头便发觉他仍然牵着她的手。
而自己的身上不知不觉中已经盖了毯子，头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昭怔了怔。
她从来没有在飞机上，在别人的身边，睡得这样沉过。
就连有人给自己盖了毯子，挪动了自己的头部，她竟然都未曾发觉。
这是警惕性急剧下降的信号，意味着她很可能在睡梦中就被一刀抹了脖子，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曾经的训练中，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昭昭，我们到了。”时渊穆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畔，他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隐约带着几分笑意，“睡得真好，不错。”
他……在夸她？
明昭怔了下，脑海中又蓦然想起司徒珩的面容。
那时司徒珩才只是十来岁的年纪，明昭就更小了，个头才刚刚到他的膝盖。
孩子的睡眠时间总是要长些的，有一次她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累极了倒头便睡在了训练场的地上。
当时天气还有些凉，她缩成了一小团，但睡得很沉很沉。
她是被一阵冰冷和痛感弄醒的。
睁开眼睛思绪还未回笼，她便对上了司徒珩的双眼。
即便是少年时的师父，那双隐隐泛着幽蓝色的眼睛，也依然像是布满了碎冰，冷得厉害。
他的眼底，有杀意。
然后，她迟钝的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上停留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小刀的刀刃对准她的肌肤，只是轻轻碰着，就将孩童稚嫩的肌肤给划出来一道浅浅的口子。
血流出来，疼痛也逐渐刺激她混沌的神经。
“你睡得这样沉，会死的。”少年司徒珩冰冷开口，“谁也救不了你。”
很冰冷的话语，让当时的明昭吓得不轻。
她眼圈红了，可师父却说：“若是敌人在这儿，你已经被杀死了，还有什么资格哭？你连遗言都不会有机会说出来。”
小小的明昭愣在那儿，眼泪打着转，却又被强行忍下。
“对不起。”她还带着奶气的小声音，颤抖着道歉。
于是小小的明昭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外面睡觉太沉是错的，不能被原谅的那种。
“昭昭，还没睡醒？”时渊穆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以为她还困着，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那再睡会吧，不着急。”
他是以为明昭希望快点看到资料，这才在飞机落地后，思考了十几分钟，将她叫醒。
可如果她想多睡会，他当然会陪着。
明昭收起那些破碎的回忆，摇了摇头，“不用，我睡够了。”
她将身上的毯子放下来，再将安全带解开。
恍惚间，四周暖得有点不真实。
“好。”时渊穆应了一声，扬了扬手让人打开舱门。
两人顺着楼梯走下去，一眼就看见机场内已经停留了好几辆车。
把头那辆见上头有人出来，车门立即就被打开了。
时老爷子匆匆下车，迎着偌大的风，快步走到了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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