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他勾引我(下)
我心里想笑,觉得他竟也有几分可爱。坐起来,手撑在桌上问他:“我这是躺了几天?小青那边有消息吗?”
“放心,他快到了。你现在不宜操劳,有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他把盘子摆好,筷子递给我,回答很含糊。
“我吃不下……这毒这么严重,连我都扛不住,附近可有百姓受伤?”
“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阻止毒药传播扩散,每一个下毒的人,只要抓住的,全都死了。民间情况尚能控制。”
他说着,主动为我夹了菜喂过来。
刚才我说吃不下,真不是任性,只是突然没了胃口。虽然很饿,但一看到这些个丰盛的菜,反而莫名有点抵触,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不肯让我好好进食。可能是饿久了吧,身体也喜欢闹脾气。
但他都给我喂过来了,我不吃,他也不肯收手。我们俩总不能一起较劲,谁也不让谁。
我想到他刚才借口喂点心而亲我,又想到之前他故意掉了笋片,吻我手背……真怕他再搞些事出来。
一阵失神,听他低声笑我:“你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吧?”
到底是谁奇怪!怎么还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他净做些奇怪的事,我至于想么。
赶紧张嘴把那菜吃掉,味道很熟悉,合我口味,应该是栗子做的。
“好吃吗?”他问我。
“你不会自己尝。”我没好气。
沈堕采纳了我的建议,当真夹了一口自己尝了尝。
我瞪大眼睛,那是我的筷子!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筷子,再看了一眼桌上菜,以为我还想吃,于是又夹了一道菜喂给我。
普普通通的竹木筷,在他手里好像多名贵的材质。他的手细长,偏白,棱骨分明,并不秀气,反而是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力量。有动作时,明显的筋肉会从手腕处蜿蜒至小臂,再藏于袖中。
我看得愣神,乖乖张开嘴,牙齿轻咬过筷体,能感受到那筷子触到我舌尖,就像,就像方才他……
“年龄还能倒着长么,怎么又喜欢让人喂着吃了。”他嘴上说我,给我喂菜的动作却不停。
我赶紧咽下,耳根一阵发烫,不肯再吃:“谁要你喂了!是你自己喜欢伺候人。”
他很无奈:“是是,我沈堕这辈子净喜欢伺候人去了。”
知他有意打趣,我直接抢过筷子来:“还给我,这是我的!”
扭过身子朝着窗户的方向不肯看他,胡乱吃了几口菜,食欲也被勾得重新冒了出来。这栗子最近手艺见长呀,回头要不再开个酒楼好了,就让他当大厨,说不定也能做成个招牌。
沈堕在旁边守着我,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碗米饭:“慢点吃,还有饭呢。”
夺过米饭,我好像在护食似的,只有我心里清楚,我这是不好意思。俗称……少女的娇羞。
“荆禾。”他柔声唤我。
我飞快瞥他一眼:“干嘛。”
“我听说你来这里开酒馆半年时间,没少打听我的事。”
“打听怎么了,”我义正词严,“你那么多故事流传在外,想不听都不行,我还嫌烦呢。”
他问:“那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他们说你是个大变态,让我离你远点。”
“……”沈堕沉默了一会,“以后那些人少接触。”
我冷哼一声:“上次某人来砸了我的铺子,教我损失惨重,还多亏了‘那些人’雪中送炭,对我安慰关怀,不然我早就不干了。”
“让你损失惨重是我不对,伤你心也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
我听得心里柔软,再瞥他时,眼里含着几分羞涩:“你还知道说好话呢。”
“我一向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想对你诚恳些。”
诚恳?他若诚恳,那沈朵朵怎么出来的?当然我也不是在怪他,我知道他待我好。好赖我还是能分清的。
坐正了身子,改为面对他,我问道:“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便是。”
“十六公子说,这酒馆上一任掌柜开的是米铺,那时方圆几里还很热闹呢。后来你突然来把店砸了,米铺遭殃……”
“青夜?”沈堕轻蹙眉,“我怎么不知道他背地里也喜欢嘴碎了,看来阁主给他的任务果然太少。”
“你先回答我!你当时为什么要砸人家铺子?逼得那米铺掌柜都!……”
都自杀了。
这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知道沈堕不是好人,但我似乎……仍无法接受他随心所欲地滥杀无辜。我想知道缘由。
沈堕沉吟片刻,很无所谓地说:“我砸他铺子,是因为他借卖米之名走私,他的死,则是因为他断了罂粟,犯瘾,自残而死,与我何干?”
罂粟可制出令人上瘾的毒品,在宣明国不允许百姓私藏,一经发现,最严重的可能会砍头。
狐月山本就鱼目混杂,在这里走私牟利,害死自己也就罢了,害了其他百姓才叫作孽呢。因为这个沈堕去砸他铺子,那砸的不冤。
我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解释?连十六公子都误会了,旁人岂不是对你更加误解。”
他一挑眉头:“为何要解释?我做了什么,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他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我行我素。嘴上说着没关系,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人家把他当大魔头,骂他死变态的时候,他又不乐意。
不过……知道那米铺老板之死与他无关,我心里的刺可算是消了。
六年前,我与他初见一别,自认为他是个有侠义,讲道义的人,即便不是好人,也不会滥杀无辜。六年后我相信他没有变,幸好,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
一顿饱饭吃完,桌上的菜都清得差不多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解决的,沈堕也吃了不少,原来他早就准备了两双筷子,刚开始还故意跟我用一双。
我又喝了几杯花茶润嗓,吃饱喝足,斜躺在躺椅上,听着雨声犯困。等沈堕把食盒送到厨房又回来,我已经困得有点迷糊了。
他朝我走来,先以手试了试我的额头。手心微凉,让我觉得很舒适,不禁睁开眼睛看他。
他温和地笑了笑,抱起我走向床边。把我放下却并未急于远去,而是就这么搂着我,伏着身子撑在我身边,跟我说话:“荆禾,待你稍好些了,我想领你出去游玩几日,你看如何?”
我睡眼朦胧:“去哪儿?”
“去……芳鹿山。那里的饮鹿镇又叫梦水乡,白墙青瓦,水汽氤氲,烟雨朦胧,正是赏玩的好时节。路上我给你带着药,只要余毒慢慢清除你便会好了,身体无大碍的,坐马车也不影响。”
芳鹿山,我以前为了办事去过,但还真没好好玩过。眼下我头脑有点迟钝,没有过多思考就回他:“好啊。你跟我一起?”
“嗯,”他低头,轻轻蹭了蹭我的鼻尖,“不过我在阁中还有些事,你先行几日,我随后赶去找你,好吗?”
我先行?
脑袋顿时清醒许多,眼中的迷蒙也消散大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脸:“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唔……”
理智才刚冒了个头呢,他突然以吻封唇,拦住了我要说的话,也打破了我短暂的清醒。
他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眸中的情绪,唯有迷离光影若隐若现,让我看不真切。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张开手指,却被他一把扣住,不容我任性反抗。
这次他目的性很强,攻城略池,好像要把我的一切全都夺去,包括我的灵魂与意识。我说不好自己是因为乏困还是无法呼吸,总之我心跳得飞快,整个人仿佛融化成了一滩没有骨气的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眼前唯有一片炽烈的空白。
我可能真的是烧傻了。
吻到我气喘吁吁时,他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可他至少还有力气追问我:“我都收拾妥当了,你带着栗子,暗中我再派些人手给你。明天就启程好不好?”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用大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庞,手心捧着,指腹摩挲,食指和中指轻轻抵在我耳后骨头上,惹得我脖颈到后背一阵发麻。
没有什么好思考的了,我就像话本里被妖精蛊惑的书生,只想回他:“……好。怎么都好。”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我的床,侧着身子紧搂着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又亲了一下眼睛,亲得我心里痒痒的。
偏偏他声音那么低冽而轻柔,如缓缓流淌的月色,听得我欢喜极了,觉得格外安稳又可靠。他说:“你既已答应我,可不能不认。”
我往他身边蹭了蹭,脸埋在他胸膛,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不满意,捧着我的脸:“荆禾,你得好好答应我。”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泛委屈。我才大病初愈,烧了那么多天,光是头疼这一样后遗症就够受的,何况刚吃饱喝足这么困,他还非要挑这种时候跟我聊天。我拧眉:“知道了,我已经答应你了……”
然后又闭上眼睛,眼皮就跟粘住了似的。
“照顾好自己。”
“嗯……”
隐隐约约,我能感受到身体被一股温热感包围,如果我还清醒一定会知道,他一直在用内力为我祛毒。后背上他的手掌,就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依靠。
……
次日。
阴雨连绵。
我的酒馆关着门,栗子哼哧哼哧忙里忙外,不知道在搬什么东西。
我站在房门口看他:“栗子,你在干嘛?”
栗子满头大汗,回头瞧我,边说边大喘气:“掌,掌柜的你,醒了?感觉可好?”
我撑起门边的伞上前去:“我还好,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出去玩儿么,我带点,家伙事,多做准备,以防万一,”他说着话,吞了口唾沫,真是累得够呛,“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就等你走了。”
我很是茫然:“出去玩儿?去哪里啊,我怎么不知道。”
栗子比我更茫然,气也不喘了:“不是你说要出去玩儿吗!沈堕那个老混蛋跟我说的,说你要去那什么……那什么芳鹿山。”
我愣了半晌,重点偏移:“沈堕就比咱俩大两岁,你不用叫人家老混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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