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跪地求饶
我的语气都这么严肃了,没想到沈堕听完后竟然轻轻一挑眉,眸中平添几分雀跃,问我:“你在关心我吗?”
我一阵无言,默念师父对我的教导:不要轻易杀生,不要随便骂人,不要没事跟傻子一般见识。
我拂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摆上冷脸:“我知道很多事情就算我问了你也不想说,你有你的执着,可我也有我的原则。说白了,你我二人并不熟悉,身份又摆在这,互不信任才是对的。”
他猛地擒住我的手腕,不准我退离:“我没有不信任你……”停顿了片刻又说,“或许我考虑不周,但我本意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反驳他,“你堂堂一个魔教大长老,平日里连件好人好事都懒得做吧,你会懂得如何为别人好?”
“我是不太懂,所以才会做成这样……”他垂着眼睛,反倒是先泛起了委屈,大手从我手腕向下滑落,顺势往我手里塞,声音又低又轻柔,“你我相聚太少,很多事情都是你出现之后我才开始上心,摸索着去尝试,自以为在为你好,结果又总是惹你生气。”
话先说前头,我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堕总是很容易打动我,让我心软。轻轻捏着他的手,我态度柔和许多:“你要真为我好,就该把事情告诉我,就算你早有安排,不想跟我商量,也不至于让我措手不及。无论如何,你须得尊重我,而不是欺瞒我。”
“我明白了,我以后会记得,”他老老实实地应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生气了吧?”
“想得美。你骗我那么多,几句话就想打发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赶紧给我交代清楚。全都交代,包括你那书童!”
看我不逮住这个机会压他一头,再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分筋错骨掌。
沈堕登时苦脸:“若我交代了,你能不对我动手吗?”
“可以。不动,绝对不动。我为人很和善的,说不动就不动。”
沈堕扯了扯嘴角,分明是对我的话完全不信。
此时此刻,虽然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我认为他一定想了很多,因为他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无比沉重地承认:“书童,沈朵朵之事……我确实骗了你。起初我不确定你是谁,又要隐藏武功,不能随便动用内力与你起冲突,所以随口胡诌了个身份。”
“那你为何后来又让小白假扮朵朵?”
“因为我听那日你说的话,好似对我有些误会,我想着委婉地解释一下,主要也是怕……”
“嗯?”
“怕惹你动怒,你会打我。”
“?”
怎么让他说的我好像是个脾气暴躁的大坏蛋一样,全然忘了刚才正想要打他一顿出出气。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沈堕,真的会怕我吗?
我武功虽比他厉害,可他若想杀我,或是想反抗我,能用的手段那么多,还不是轻而易举,怎么会怕我呢。
沉思片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还是他喜欢我。即便他作为沈堕的时候不曾直白地说过什么,但他宠我,忍我,让我,的的确确是为我做了很多。
可不论是解毒,亲吻,还是送玉佩,种种一切,我真的很想听他把心意说出来,别再让我自己去领悟猜测了,患得患失会让人胡思乱想,就算我有再多勇气和自信,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难免会有不安。
我想要他给的肯定,就像拥有无畏一切的底气。
轻咬下唇,我故意板着脸问他:“没了?就这些?没有别的想说吗?”
他瞳孔一震:“有!我还有话要说。”
“那你说,我听着呢。”垂下眼,我想提前藏住眼底的羞涩与欢喜,省得等会表现得太直白。
然而他语气无比诚恳地张开嘴,却是说:“如果你非要揍我,等到一个月后再动手,好吗?要是能等两个月就更好了。”
我:?
这蠢男人。
气死我算了。
说两句甜言蜜语能死吗!把我哄好了我不就不动手了吗!怎么转不过弯来呢。
我扬起僵硬的笑:“我现在就想朝你胸口狠狠来一掌。”
“不可,不可,”他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如果你实在消不了气,我就只能……”
“只能如何?”
“对你跪地求饶。”
说完,在我满是迷惑的注视之下,他一本正经地低下头,作势弯腰往下跪。可是那动作太过缓慢,才刚起了个势就没了下文。
他抬眼:“你不拦我?”
我茫然:“拦你作甚?”
“我这才刚受伤,真要下跪什么的……不太好吧。”他身上那些血明明就不是他的,这会儿又装起来了。
“没事,你先跪下给我磕一个,要是体力不支,磕完我把你抱回去。”
“……”
就在我跟沈堕僵持之时,栗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江荆禾!人呢!快来啊!这几个都醒了!——”
沈堕果断转移话题:“人都醒了,我们快去看看吧,正事要紧!”
拉着我就要走。
我哭笑不得:“你不是受伤了吗,走这么快不太好吧?”
“无妨,跟你相处这一会儿,我身体忽然好多了。”
就硬扯。
再次回到常青河边,虞千凝已经回到了马车上歇息,似乎是吓着了。
而那群黑衣人被栗子缠在树上,场面格外的滑稽。
方才沈堕悄悄告诉我说,这些黑衣人其实是他的手下所扮,让我不要真的送到衙门去。但他又想让我帮忙演出戏——当着虞姑娘的面把这些黑衣人带走,假装送去衙门,半路上会有人接应,让这些黑衣人假死脱身。
沈堕答应我,事成后,一定会把一切安排完完整整地说给我听,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答应今夜找个无人的地方,把没办完的“跪地求饶”继续给我看。
于是被他成功迷惑的我骑上马,“押着”一串黑衣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
幽静河畔,被我暂时抛下的栗子正跟沈堕两人大眼瞪小眼。他嘴里叼着根草,净说风凉话:“你刚才不是死了吗,这么快又活了?”
沈堕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两声,做出一副虚弱模样:“多亏江姑娘妙手回春,已经无碍了。”
栗子抬起下巴朝那马车指划:“那女的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
沈堕答得含糊:“……没太多关系。”
“嘁,你以为我是荆禾那么好骗呢,”栗子冷哼,说完又自己否认,“荆禾本身挺聪明的,要不是喜欢你,压根不会信任你。她整天跟我说你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让我别误会你。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个好东西。”
“那你呢?”沈堕突然反问,“你又是为了什么不远千里跟着她,信任她?”
“嘿,你这话问的。别说千里,就是万里!百万里!小爷我都要跟着她!我们俩关系是这个!”栗子说着,举起大拇指,“独一份,顶尖的好!那能不信任么。”
沈堕神色复杂,轻蹙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栗子扔掉嘴里叼着的草,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往矮树干上一靠,“嘎嘣嘎嘣”嗑了起来。
沈堕沉默着,转身朝马车走去。
“哎!”栗子吐掉瓜子皮,懒懒地说,“虽然我武功不怎么样,但我二爷爷可是上一任武林盟主,我们家会武功的人多着呢,我就是不稀罕学,但凡学一学这江湖上就没你什么事了,你知道吧。”
沈堕当他在胡言,没多搭理。
可他还在说:“我跟你说真的,男子汉大丈夫,别仗着姑娘喜欢你就肆无忌惮。荆禾本来今天就不舒服,还偏偏执意骑马跑了这么远,你真以为她是生气才来的吗?生气还不如离你远点呢,眼不见心不烦。来的路上她不停地问我……”
栗子故意拖着长腔吊胃口。
沈堕果然转过脸来:“她问你什么?”
“问我,万一你支走她是想去以身犯险怎么办。”
沈堕一愣。
栗子说:“当然了,也担心你会背着她做什么她接受不了的坏事。回头朝廷令状下来,一瞧,哟,让她去捉拿沈堕。你说她是捉呢,还是抗旨不管?”
沈堕倏尔笑了一下,很淡,转瞬即逝:“若真到了要她亲自捉我的地步,我应该是不会让她为难的。”
“旁人都说你冷酷残忍没人性,我倒是不在乎那些。我只是觉得,荆禾中毒昏迷那些日子,你的紧张不像是假的,只好姑且相信她不会看错人了。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啊,若是胆敢欺负我们家荆禾!……”
“放心,”沈堕突然打断栗子的话,“以后她是我们家的荆禾。我会护她。”
……
一天了,原本负责赶着马车来找我们的小白,至今没露面。
沈堕认为:“他是怕死才不敢来吧。”
我觉得也是,倒戈那么快,沈堕不狠狠修理他一顿怎么能泄恨,至少一时半晌他肯定不会出现了。
夜风轻柔,我正坐在河边,把玩手里的刀。
我处理完黑衣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家一致决定在此处休息,明早再赶路。可是沈堕和虞千凝的马车寒碜得很,不仅是坐着不舒服,里面连点吃的喝的都没有。
这么干饿着算哪门子休息?
“荆禾!”沈堕突然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香喷喷,热乎乎,是三颗刚炒好的栗子:“你这是干嘛?”
“吃吧,别饿着,吃完我还有。”说着,他把怀里的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偷偷给我看了一眼。
“哪儿来的?”
“方才我让小红去附近镇上买的。”
都这个时辰了,该不会是把人家炒栗子的老板从梦里叫醒了强买吧。
“虞姑娘身边没有惠宁王的人跟着吗?你这么乱来,不怕坏事?”
“有的,不过刚才已经被我杀了。”
我准备嗑栗子的动作顿住,听他平淡的语气,我真希望他接一句“开玩笑”。
他解释道:“没全杀死,留了几个回去给惠宁王报信了。只是我现在‘没有武功’,所以他们的死暂时算在了你头上。”
算在我头上?
我当场把烫手的栗子还给他:“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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