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查理.卓别林说过：“当我真正爱自己，我才认识到，所有的痛苦和情感的折磨，都只是在警告我：我的生活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姜北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鼻孔钻入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摸了摸遍布整张脸的疹子，吓得立马从病床上坐起来。
下意识找包包里镜子的她，脑海里恍然看见打开还未吃完的芒果干。
她想起和他一起吃了红薯和芒果干的林博文。
“妈，我手机呢？”她喊着正在与医生交流的母亲。
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头卷发的母亲朝她走了过去。
医生面带微笑。
“姑娘，你今天吃什么了？”穿着白大褂的且上年纪的医生奶奶问。
“我也没吃什么啊？我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她抓着一头黑发努力回想。
她母亲慌张的将一双手在肚子面前握紧。
“对了，我中午放学，就吃了一个红薯和棉花糖。”她母亲听后眼睛亮了。
“再想想！还有没有吃其他的？”医生耐心的拷问她。
她拿出包里的那包芒果干，兴奋的递给医生，医生伸出长了老年斑的手接过姜北宁手中的那包芒果干。
医生看着包装袋上的说明。
“姑娘！你看看，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不看看食品保质期呢？这都过期了一星期了。”医生摇着头。
“终于可以对症下药了。”她母亲高兴得问医生一连串的问题。
是啊，她这个贪吃鬼，本想回家吃顿热腾腾饭菜的人，醒过来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已快接近三点，林博文看着韩洛身旁空空的位置，心开始慌起来，手里的笔在纤长的手中转来转去。
林博文脸上也开始泛起疹子，他用手在脸上挠着。
“妈，我脸上就起了疹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您看看时间，我该回学校上课了。”她凝视着那秒针在转着的手表。
“那得等医生开点药回家擦擦啊！着什么急！”她母亲皱着眉，看着她。
“唉！你等等我！你长飞毛腿啦！”她母亲提着包追着她跑出了医院。
“妈，我要赶回学校上课，我先走啦！您也快打车回去吧！”她站在母亲的不远处，大声的喊着。
“这孩子！一天慌慌张张的，没出息！”她母亲站在原地叉着腰，喘着气。
对，她扔下母亲一人，她提着抗过敏的药，奔向学校。
等她提着包到学校时，已经是休息时间。等待的便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她将书包扔在桌上，韩洛惊讶的看着她。
“大姐，你的脸怎么了？才一个中午没见，怎么长了满脸的青春痘？”韩洛打开了镜子，让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说出来比较可笑，你还是别听了，我怕笑死之后没人跟我八卦！”姜北宁打开书包找着书。
“别呀！让别人笑是好事啊！就当做公益了，快说说！”韩洛如同八婆一般，刨根问底。
“我中午吃了过期芒果干，这不刚从医院回来，你还笑！良心被狗吃了！”姜北宁毒舌的怼韩洛，确实，满脸疹子的姜北宁变了个样。
姜北宁回头看了看林博文，正在挠着脸的他，姜北宁开始愧疚起来。
“我到底该不该说呢？但是，我跟他说他是因为吃了过期的芒果干才这样的，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姜北宁的内心念着一大段旁白，那段旁白在她的耳边呢喃了一节课。
放学后，班上的同学纷纷背着书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还不走？”韩洛扯了扯姜北宁衣袖。
“你先走，我一会儿上个厕所就回家。”她抬起满脸疹子的脸回应韩洛。
她和林博文走在学校的水泥路上，俩人都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对方的脸，她想笑，却不敢。
“你下午前两节课去哪里了？”他停下脚步，俯视着她，等她回答。
她看着面前的这位男生，在她感情世界掀起波澜的人，她又开始吞吞吐吐。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打我啊！”姜北宁用猥琐的眼神看着林博文。
她从包里掏出治疗过敏的药物。
林博文仿佛瞬间懂了。
“你看我的脸，满脸疹子，我们中午吃了一包过期的…芒果干，嘿嘿！嘿嘿！”她用傻子的表情说出了实情。
林博文抢过她手中的药，用长长的手臂，把姜北宁摁在树下的长椅上。
姜北宁如同呆了一般。
林博文打开塑料袋里装的药，撕着包装袋里的棉签，用棉签蘸着药膏盒里挤出的药。
他缓缓蹲下，他第一次那么凑近姜北宁的脸。
姜北宁伸出手，准备拿过林博文手里的粘有药物的棉签。
“给我吧！我自己可以的！”她抿了抿嘴唇，心跳加速。
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在躯体里乱撞。
林博文将手高高抬起，深情地看着姜北宁。
那一刻，林博文的眉宇间仿佛有了故事，都是对她的深情与温暖。
林博文用长长的手，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在姜北那张宁长着疹子的脸上轻轻点着。
姜北宁看着凑近脸的林博文，她看得见林博文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她也看见了林博文脸上隐隐约约的红点。
“你是不是也过敏了，要不我也帮你擦点药吧！”她看着眼前这位男孩温柔的笑了起来。
“不用，一会儿我路过药店，照着你开的这个药买一盒就可以了！”他对她的笑，温暖极了，她爱惨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笑容。
“好了！走吧！”林博文拧好药的盖子，走向垃圾桶扔了面前。
姜北宁闻着脸上的药味，仿佛鼻孔里却闻见了如冰淇淋一般甜美的味道。
十分钟后。
“唉！你看，前边有药店，我们去买药吧！”姜北宁扯着林博文的衣袖往药店而去。
林博文拿过姜北宁手里的药，递给药店工作人员。
“请你给我拿一盒这种一模一样的药。”他对店员也这般礼貌、温柔。
“呐！给！”店员看了看眼前这位男生，这位脸上有隐约可见的疹子的男生。
他们付了钱，一起走出了药店。
“唉！你还没买棉签呢！”她拉住他停住了脚步。
她转念一想。
“没事！我把我的棉签分你一些。”姜北宁正数着包装袋里的棉签，她要分一半给他。
“不用，我擦药很简单的。”林博文把姜北宁正在数着的棉签放回塑料袋，给袋子打了一个结。
他用盖子反面戳破了挤药的那一端，像女生挤洗面奶一样，挤出一坨白色的，在手掌晕开，朝那张帅气的脸粗暴的抹起来。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姜北宁抬头仰视着这位擦脸也很别致的大男孩。
“很惊讶吗？”林博文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位女孩。
“没有，你这个方法可取。”姜北宁竖起拇指，夸赞着眼前这位大男孩。
晚自习。
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文理分科表。
姜北宁用手杵着下巴，用笔头敲着桌上的那张文理分科表。
她左顾右盼。
姜北宁心里深知，文理分科的那张表格，决定了以后要走的道路。
这个艰难的抉择，要下多大的决心。
第二天的班会上，讨论着关于文理分科的事情，班上无比吵闹，大部分都在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各自在问选什么。
韩洛在姜北宁面前打了个响指，她也开始加入了讨论人群。
姜北宁身后的沈怀谦看着漫画书，听着音乐。
最近沈怀谦变得话少了，姜北宁回头问着那位漫画王。
沈怀谦笃定地说：“我跟你选一样的。”
姜北宁开始犹豫，这是一种对朋友的肯定，还是跟风。
沈怀谦继续听着音乐，打算给姜北宁编一个独特的舞蹈。
沈怀谦翻开笔记本，纸上写满了某种动作该怎样才能更打动人心。
舞蹈是他一直崇拜的方向，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能够专心做好一件事情，好像全世界发生什么都跟他无关。
“和你选一样的，这孩子！冒出这种石破天惊的话，怕不是傻了吧！”韩洛跟姜北宁说着说着回头惊讶的看了看沈怀谦。
班会结束后，已是放学时间，各自准备回家吃饭。
姜北宁蹦跶到讲台那里时摔了一跤，又一次狗吃屎的扮相。
正在从门外走进来的林博文，从裤兜里伸出手去拉她，她避开了这双修长又温暖的手。
在回去的路上，她拉住林博文的书包带，欲言又止，无比难受。
“你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呀？”她像极了路边的流浪狗，如同找不到家的方向一般。
“你猜。”他勉强的对着她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林博文回到家，看着突然回到家的母亲，正往花瓶中插着鲜花。
她看到母亲做的这一桌的热菜，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呢？”他好奇的问。
“我和你爸打算把公司迁到咱们这边来，你渐渐长大了，我们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以后咱们一家人生活热热闹闹的。”这一刻在他脑海里呈现的是古老的欢愉。
林博文深知，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关心有点不大适应。
姜北宁的父母尊重姜北宁的选择，支持她自己的选择。
“你的表格填了没？”姜北宁来到林博文的座位上小声的问。
林博文举起空白的表格，给姜北宁展示了一遍。
空白的纸也许不能说明什么，但能证明他在等一个人。
姜北宁想成为一名医生，最终选了理科，因为学渣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慎重，学渣的路很漫长，且拥挤。
“你选什么？”林博文严肃地问，他像姜北宁招手，示意姜北宁拿填好的表格给他看。
“理科，今后我要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姜北宁的眼神里溢出了那种向往未来的美好。
“你以后想从事什么职业？”她看着他，目光一直不曾离开。
“律师！”林博文细瘦且纤长的手在纸上选了理科，写了自己的大名。
林博文不动声色地选择了理科，这是姜北宁多么美好的期盼啊！
其实等待是这个世界上非常浪漫的一个词语，当你知道有一个人在等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沈怀谦一把抢过姜北宁手里的纸张看了一眼，填了和姜北宁一样的志愿，走上了理科那条磕磕绊绊的小路。
韩洛打听到唐立衡选择的是理科，自己毫不犹豫也填了理科，但她并不擅长理科，文科更好些，时来运转，终于有了能每天见到唐立衡的机会，这无疑是真爱吧！
韩洛脑海里全是唐立衡那天升国旗的样子。
挺拔的身姿，帅气的脸庞。
韩洛晚上放学回家，遭到父母的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韩洛父亲坐着思量很久，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安慰韩洛。
“既然你选择了，就不能后悔，更要为这个选择作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实现梦想！”他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到房间，关了灯睡下。
他父母渴望她有个好的前程，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日复一日的快乐下去。
韩妈妈拿出韩洛最爱的阿尔卑斯，后悔自己刚才谴责女儿，想得到原谅，韩洛撕开糖纸，笑中带泪，与母亲在家中拥抱了整整十来分钟。
这个拥抱是对韩洛的肯定和鼓励，因此，韩洛当晚做了一个美丽的梦，第二天还回味悠长。
姜北宁第二天在小区门口与林博文偶遇，林博文提着一杯豆浆和一袋包子，姜北宁跟饿死鬼投胎一般，左顾右盼的盯着林博文手里的早餐。
“呐，给你买的！”林博文手臂上抱着着没穿的学生服。
没穿学生服的他，在姜北宁心中也特别绅士。
早晨的阳光洒在他帅气的五官上，白衬衫发出清香的味道。
姜北宁惊讶的接过林博文手里的早餐，“谢谢！”
她从来没见过林博文给他送任何东西，就这一早，她像在马路上捡到一百万似的，高兴的忘了形。
姜北宁喝着杯子里的水，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一旁打闹的男生不小心碰上她的桌子，满本杂志，铺满了水。
“哟，就你看杂志这个劲儿，干脆回家看杂志得了，来理科班拖后腿干嘛！”杨娇有恃无恐的看着姜北宁，这种样子，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自豪什么？学习好就可以瞧不起人！”韩洛又站出来替姜北宁出头。
杨娇转身离开。
“我真不知道她成天那么针对我干嘛！对她有什么好处！”姜北宁用纸巾擦干杂志上的水。
“我决定了，我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我也要成绩变好，看谁还敢瞧不起我！”姜北宁对韩洛大声的说，这话其实是说给杨娇听的。
姜北宁平息的这段日子里，整天闷头学习，旁人都觉得她安静很多。
除了课间看杂志，上课变得认真做笔记，听讲，还主动向林博文问题。
她知道，只有自己成绩变好，才配得上所有的期待。
“最近怎么这么爱学习？对人生理解透彻了？”林博文顺手拿过姜北宁桌上的杂志。
“因为我崇拜的人很优秀，我也要优秀，追赶上他的脚步，杂志送你了！”姜北宁自信的回答他，林博文微笑着说：“谢谢！”
林博文内心终于承认，他在翻她手机杂志那一瞬间，他想了解她的全部爱好，他始终相信相信有一份热，就能发一份光。
班长陈立走进教室，拖鞋雄壮的身体，站上讲台。
“同学们，安静一下，通知一下，下星期六学校举办艺术节，各班至少准备一个节目，咱们班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愿组成小组，编节目，最后筛选两组代表班级参加艺术节。”
这个通知来的太突然，班上的人自然是兴奋的，因为艺术节可以不用上课。
时间飞快，班里决定选用林博文，杨娇，廖婷婷，唐立衡等组成的诗歌朗诵组和沈怀谦独自编的弹钢琴曲加舞蹈，真是充满新鲜感。
艺术节的氛围热闹非凡，观众席熙熙攘攘，但好在舞台声音比较大。
姜北宁班上同学在台下欢呼着，确信班里的朗读选手能给班里带来荣誉。
节目完毕后，杨娇下台阶，恰好摔在姜北宁旁边。
林博文下意识的急忙拉住杨娇，扶着杨娇，把她送往医务室。
“你看，下个台阶都能摔着！”姜北宁一脸怒气跟韩洛诉说。
韩洛递给了她一瓶水。
“稍安勿躁！”韩洛顺便帮她拧开了瓶盖。
姜北宁在没有灯光照射的舞台下大口喝着水，那声音，像极了水牛喝水时的状态。
沈怀谦艺术节这天，染了一次性的发，站上舞台的那一刻，台下欢呼了，这男孩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他坐下，弹着《梦中的婚礼》，瞬间无缝衔接跳了一段自编的舞蹈，台下欢呼声越来越高，姜北宁跟着其他人激动的站起来，跟着音乐节奏摇摆着。
林博文刚好回来坐在姜北宁后边，韩洛在替姜北宁高兴。
“我觉得沈怀谦今天的表演是专门送给你的，你看他从上台就一直盯着你。”
完毕后，沈怀谦用话筒说：“希望大家都像我的舞蹈一样欢乐，你们喜欢吗？”
台下的女生如疯了一般：“喜欢…”
姜北宁也在座位上大声喊着“喜欢”二字。
林博文看到这么欢喜的姜北宁，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
这是一个令他难过的艺术节。
他揪着姜北宁的衣领，离开座位，走向校外，在一家鲜花店用心的给姜北宁挑选着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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