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吻
大年初一刚过几天,许傅白的初吻就被夺走了。
那天晚上他一如往常地在星娱大楼里的练舞室跳舞,争分夺秒地补全白天因工作繁碌而挤占掉的练习时间。
今年夏天/seven/这个组合在完成最后一次巡演后就该毕业了。许傅白作为人气最高的c位根本不愁未来的资源和发展,就算是现在他也是队里日程通告排得最满的人。
舞蹈老师曾夸许傅白为天赋型选手,他谦虚地笑着点了点头,该练的舞一支没落下,哪怕那次上节目需要团体演出,他因为外出拍摄原因根本没法去现场跳,只能后期现场连线跟粉丝们打招呼。等手上工作忙完,他还要录好个人solo的舞蹈小视频发出去安抚粉丝。
矿泉水瓶和蓝牙音箱安静地靠在一起,它们和面朝下贴在木地板上的手机同在一个角落,镜子里跳着舞的男生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里头正放着哄闹的音乐伴奏。
男生鬓角的黑发被汗水打湿后碰到耳机会在耳机光滑的表面稍稍滞留一下,然后随着主人大幅度的舞蹈动作又自由地蹦到空气中去。
这不是团舞,不是旧舞,是他即将在下一次舞台首发的solo舞曲——整个组合只有他有。
“没办法,/seven/第一舞担嘛。”一个队友说。
“小白在c位别人的视线都轮不到看我们的,对吧队长?”另一个队友说。
许傅白双手撑在膝盖上,抬脸看向镜子里正在喘气的自己。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一旁拿起栏杆上的毛巾挂到脖子上,弯腰捡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虽然整个大楼已经黑了好几层,也几乎没什么员工在节假日的这个点留守岗位,但对他来说时间还算早,还没过晚上十二点。
可以再练会儿。
许傅白想着,放下手机手指在耳机上敲了几下,却没切到自己想要的练习曲。
歌单乱了?他想。
正当他要皱眉,下一秒耳机里却放送出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曲子,当它的旋律飘然在他头脑里,许傅白的dna动了。
它的基调柔美,旋律庄雅,从第一声小提琴音奏起便和他平时跳的那些舞的风格完全不同。
许傅白叫不出它的名字,但是他记得这曲子的调子,甚至记得改怎么踩拍怎么跳最适合它的舞。
如果不是因为会跳这支舞,他听这种旋律多半是会睡着的。
竖琴清丽的音符传出,接着是双簧管、圆号和中低音提琴的合奏,许傅白看着镜面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身心的疲惫好像随着舒缓欢愉的音乐散去,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
他要跳一支芭蕾。
小时候跳过女步,踮脚绷脚背不在话下。
可是一圈起一圈落,在他刚转第三圈时舞蹈室的门毫无意料地被打开了,许傅白心里一惊,将手脚收回的动作过□□捷以至于脚踏实地时不小心崴了脚。
——是队长走进来了。
他脚步虚浮走得左摇右晃,当他向许傅白走过来,许傅白很自然地把他接进自己的怀抱里,就像在舞台上那样。
只是没有人会喝了酒上舞台的。队长他喝醉了。
“别老叫我队长,我有时都怀疑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许傅白嘴巴微张,听了他这话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道:“好啦好啦,莫澜队长。”
他们身高相仿,莫澜把头枕在他肩上,“哼哼”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夸奖他卫视春节晚会的表演十分完美,说自己跟那些粉丝路人一样忍不住多刷几遍。又夸他人帅,优秀又努力,不给人留活路了。
许傅白当然听出了他的玩笑与调侃,只是笑着应和,说那是录播的效果好,自嘲自己藏在队友身后时那神经病般的表情管理可不能被粉丝看见。
队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哭了出来。
“队、莫澜队长?……你怎么了?”许傅白看着队长在自己面前无声地流下眼泪,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话都不会说了
上一次见队长哭还是因为两个月前队长不慎被曝出与男朋友逛街的照片,被经纪人骂了。
那时许傅白还帮了他一把,找到了莫澜男朋友、也就是他们的前编舞师,拿到了照片上出镜的那件连帽衫给身形相近的队友,在经纪人及公关团队的舆论引导下成功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那这次呢?队长又因为什么哭?
“我们分手了。”莫澜说。
莫澜队长又哭又闹地叫嚣着要喝酒,许傅白拗不过,便让他安静点等着。
大半夜的,男团队长在练舞室为情所伤毫无形象地喝酒耍酒疯,这简直就是把规矩踩在地底摩擦。
“要是被大姨知道就完了。”许傅白的大姨白湘就是他们组合的总经纪人,也是最初把许傅白这个空降组合的皇族直接塞到c位的人,所幸许傅白争气,人气高实力强,而且这种属于内部选拔强推的角色,圈粉能力不要太强,所以从出道以来他一直没受太多非议。
许傅白安抚好莫澜,见他一个人蜷在角落不再哭了才跑去买酒。
偶像不是应该给人带来快乐吗?哭脸是不能给人带来快乐的吧?难怪有人提倡禁止偶像谈恋爱。
虽然是皇太子,但许傅白认为自己对偶像的认知还是挺明白的。
他非常喜欢现在的工作,他热爱着舞台。
大楼每一层都有自动贩售的饮料机咖啡机,但这个点还通着电的很少。而且没有人会在正经办公大楼的自动售货机卖酒。
许傅白穿戴好帽子口罩,把大衣拉链拉到尽头才一路小跑到最近的便利店。
在便利店里瞎转了两圈,许傅白站在一排冰柜前看了一会儿,打开冰柜拿了几罐不同水果口味的预调鸡尾酒,又拉开隔壁柜门拿了一瓶矿泉水。
他到前台付款时门口正好走进来两个背着包拎着袋、被寒风吹得哆嗦的姑娘,进来就问老板租赁充电宝在哪,老板抬了抬下巴给她们指了个方向。
其中一个姑娘手里抱着长镜头相机,侧身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说着:“啧谁知道他妈的几块电池都没电。”
另一人负责扫码:“出门也不检查一下!宝也不带!转接头带了吧?”
“啧带了带了。”姑娘把镜头拆下来从包里拿了个短些的装上,想打开来试试却发现一滴电都没有了,还没来得及骂脏话就被隔壁的小姐妹隔着厚羽绒掐了一下。
“你干嘛!?”
“你看他像……”
许傅白在老板给他拿袋子装起酒罐时无意间跟从手机中抬头翻了个白眼的姑娘对上视线。
只对上一眼倒也不要紧,可问题是明明自己帽子口罩都戴上了,就露出一双眼,对方还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看。
许傅白被看得心怵,本想自然地移开视线现在却做不到了——他抓起塑料袋直接一个大跨步跳下便利店外的三阶台阶,像短跑运动员一样瞬间加速飞跑起来。
“追!”
“啊?谁啊?”
一个姑娘拉着另一个姑娘也从便利店跑了出来。
“不知道!反正先追上再说!”
擦擦擦!买个东西要不要这么惊心动魄!又不是做贼!
许傅白大气不敢喘一路跑回公司大楼绕到地下车库出口,没来得及跟保安打招呼直接就抱着一袋瓶瓶罐罐从挡车栏杆下钻过去。
刚刚他也是从这出来的,保安见过他知道他的装束于是没拦。许傅白进车库后脚步慢了下来,但依旧不敢回头,径直往电梯去。
等许傅白买酒回来,练舞室内的队长已经缩成一团在侧身躺在地上睡着了。
他一边摘帽子扯口罩一边朝队长走去,“噼里乓啷”将一塑料袋的罐装酒放到了地上。
许傅白鼓了鼓腮帮子,想气又不知道该找谁气,看莫澜没被吵醒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满是无奈心累。
这会儿再出公司可能会被狗仔蹲,许傅白想了想决定把人挪到隔壁休息室沙发上去睡。
问题是人已经睡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背或者……抱?
他跟秋愫一起拍戏的时候是抱过秋愫的,可这完全不一样,一米八汉子的重量怎么跟比他矮一个头的妹妹比?好不容易把人打横抱起,睡着的人没法配合,许傅白还得防着他摔了,走得小心翼翼。
结果他刚把莫澜放到沙发上,抬手一擦汗,低头一看——好家伙,莫澜正睁着眼对他笑来着。
“额、不小心把你弄醒了……我去给你拿张毯子吧?”
许傅白别过头,转身拿毯子去了。
他给莫澜盖毯子的时候莫澜还醒着。
莫澜举起双臂环住许傅白的脖子,上半身仰起,将嘴唇贴到许傅白的嘴唇上。
“谢谢你。”
他和秋愫拍的言情偶像剧唯一一场吻戏还是借位拍的。
“不客气……”许傅白大脑有些短路地说。
说完他就回隔壁练舞室继续他的练习去了。
中途也回来过一下,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没敲门,推门进去时还在缝里瞄了瞄,一副偷鸡摸狗做派。
莫澜面对沙发靠背、背着身,好像是睡了。
许傅白蹑手蹑脚把一袋子东西提到角落,放下袋子时呼吸都是提着的,但难免还是产生声音,所幸沙发上那人没动。他小心翼翼地把莫澜闹酒劲强塞给他买酒的银行卡擦干净、放进对方弯曲的手掌间,又蹑手蹑脚地走了。
回到舞蹈室许傅白又练了一个多小时的舞,脑子没跟上几个旋律节拍,肌肉记忆倒是自然而然领着他跳了下来。
肌肉感到有些酸累时他便找一面墙靠着坐下揉腿,本想玩下手机听听歌,结果还不到半小时就坐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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