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十人理论
对于吉栩来说，很难得有一顿这么多人一起吃的午餐。从性格上来讲，他喜欢安静，喜欢与秦妍独处的感觉。但是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了解，他便喜欢上了这些人。
他们每一个似乎也都是喜欢安静的人。
伴随着席间的闲聊，吉栩更加感受到这些人和霍弘文、叶嘉良、苏诚的巨大不同。他们的年龄都比霍弘文要小上不少，但是他们已经完全放下了曾经在星岸集团取得的高收入和巨大的科研成就。
简单平静的生活，才是他们现在最大的追求。
他们应该都在星岸集团赚到过不少钱，但现在却没有一个加入食利者阶层。程可有自己的策划工作室，专门为计算机游戏与娱乐行业提供设计咨询；程妙心和程可的妻子林巧言一起经营着已经开出几家连锁分店的咖啡馆；林毅行从事着通过基因检测防治遗传疾病的工作，算是这个新兴产业的领军人物；陈孝可的事业则与优生优育有关。
他们做着自己擅长并喜欢的事。也许在很多知识上仍与他们在星岸集团期间工作的内容有关，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融入到最社会、最市井、最平凡的生活当中。
至于程可和程妙心这对兄妹兼父女。似乎决定了会以兄妹的身份生活下去。他们各自又生下的女儿，像是一对姐妹一般，好看，可爱，还有着一眼就能看出的默契。
只有平凡，才是长久。
不止是吉栩，其实秦妍也一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这些人。她悄悄在吉栩的耳边说道：“等熬过了那一天，我就辞掉在星岸的职务陪你读书。”
吉栩偷笑了一下，继续吃着饭。
“笑什么呢？”
吉栩也贴到她耳边，轻声回答：“我本来想的是，等熬过那一天，我就申请休学陪着你出去旅行。”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吃完了午饭，吉栩和秦妍与众人道别，然后由叶柯开车送他们回杭州。
“秦妍，我是送你们到星岸之光，还是到星岸大学？”车开上高速公路后叶柯向坐在后排的两人问道。
“到星岸之光吧，到那里我可以让我的司机送吉栩回去。”
吉栩搂着秦妍，一路都没有说什么话。其实他还有问题，但是他觉得，那应该是和秦妍单独相处时才能问的问题。
所以直到两人在星岸之光门口下车后，并排走进大厦时吉栩才问道：“你没有坐自己的车过去，是因为星岸集团的车辆都装了定位系统吗？”
“是的。程可他们是一个特殊的团队，我不希望被别人知道。”
两人在星岸集团员工们不断的驻足问候声中穿过大堂，进入了秦妍的专用电梯。
吉栩在电梯门关闭后才接着问道：“那就是说，这个顾问团，梅尔集团的古登，以及星岸自己内部的霍弘文、叶嘉良和苏诚，这三支队伍是相对独立的，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秦妍轻轻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叶嘉良他们是明棋，凡是星岸集团会做出的正常反应，以及一定会被人看见的事情，都由他们来做。而且我相信他们的工作能力，也对他们干预得极少。Gorden那里是一个故意反向的安排，希望能够迷惑我们的对手，也希望在关键的时候他能帮上忙。至于程可的顾问团，我是想从他们那里听到一些不同的建议。”
“你是怕叶嘉良他们钻牛角尖或是感情用事？让程可他们时刻看着，在紧要时候提出建议，类似于……旁观者清？”
“其实这是我从Queenie记忆中获得的灵感。”
“Queenie的记忆？”
电梯来到了顶楼，秦妍拉着吉栩又坐在会客室面向西湖的沙发上：“J先生有一个很特别的商业习惯。在任何商业会议作出的决策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提出过不同的意见，就必须留出至少百分之一的预算对这个意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好像……挺有意思的。”
“他的灵感来自于一部电影里提到的第十人理论，那是以色列国防部制定的一定规则，也叫作恶魔拥护者制度。”
“一种特意保留反对意见的制度？”
秦妍点点头道：“当大家在一起从事某件事情时，很容易互相产生思想上的影响。所有人的想法和选择逐渐趋同，从而积累起某种隐患。”
“就像我不知不觉中开始认可叶嘉良的做法……”
“所以要守住哪怕一丁点的反面意见，用来堵住可能在大家因为趋同而产生的大意中造成的隐患。星岸集团的快速发展是基于第一个漩涡预言了J先生会在二十多年后成为一家叫做星岸集团的超级企业的老板。就相当于不论他怎么做，都一定会取得成功。他觉得这种成功来得太容易了，让他忍不住产生一种危机感。”
“有这样的领导是星岸的幸运。”吉栩赞叹着，又盯着秦妍看了一阵，“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反感Queenie带给你的那些记忆了。”
“为什么？”
吉栩笑了笑答道：“虽然因为很多变故你没有上大学，但是Queenie直接把企业管理的这是都灌输给你了。还顺带着送了一份商业精英和科技精英的通讯录。”
这一定不算是个冷笑话，因为它成功将秦妍逗到笑得前俯后仰。
笑完了的秦妍发现吉栩仍在盯着自己看。
那是深情的眼神。
秦妍又俏皮地将双腿搁到吉栩身上。但是这一次，吉栩想着她的腰部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整个抱向自己。
吉栩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叶部长？”
“吉栩。晓峰回来了，你要不要来看一看？”
叶嘉良派去的人这么快就把卢晓峰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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