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慢些关门！

罗雪川看了四位道童，转个圆圈，很客气的举手作礼：“各位道友，老夫稽首了。”

        几位鹤童面面相觑，大家几乎同时用左手按了右手手腕，整个右臂都寒冷如冰，几乎失了知觉。大家不敢再轻举妄动，急忙调动丹田真气，向右臂间冲和寒气，半晌之后，那条胳膊才渐渐有了知觉。

        他们明白眼前这个老头来历不俗，而且隐隐觉得此人与玄武宫似有什么渊源：玄武宫在北，主黑，主冬季肃杀，还有比他们更懂寒冷之气的吗？

        鹤童甲看了看其余三位师弟，大着胆子，往前两步，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雪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把带鞘宝剑横着递过去，“几位道友，看看认不认识这样东西？

        鹤童甲过来接过宝剑，手指一触剑鞘，就知道这是玄武北宫七宿的宝物，略一看上面铭刻星宿花纹，马上跪倒：“原来是金牛宿左使师伯。晚辈这里有礼了。”几乎就在同时，其余三名道童都跪下来，给这位前辈师伯请安。

        罗雪川，在玄武宫那是如雷贯耳的名字。玄武宫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本来应当轮流值政做宫主，三年一调换。但罗雪川与师弟林清泉两人力挫群雄，以骄人之业绩，使金牛宿一座执政宫中三十年，主宰天下生死。

        这是金牛宿几百年未有之荣耀。何况现在的代宫主正是罗雪川的师弟，也是鹤童四人的授业恩师。他们几个对待这位师伯如何不景仰崇拜呢？

        罗雪川拉他们起来：“我已经卸任多年，你们不必这么多礼。”几人又寒暄几句，他接着说了自己本次来意：想见当年师弟，同为玄武七宿之一金牛宿右使林清泉师弟。听说他现在已经是星宿学院院长，我想给他送个学生。

        四名鹤童一见是前任师伯，又是现任院长的师兄，大家都亲热起来。鹤童甲上前半步：“师伯。实不相瞒，我们师父正在玄武宫北殿闭关，什么人也不见。不过，您这点事情，也用不着麻烦师父啊，不就是想来这里送个学生？”

        “是啊是啊，师伯相中的人才，那肯定错不了。今后定可以名列仙班，成为一方名宿。”鹤童丙所说的名宿，也就是成为上应星宿的仙使。

        “对，没问题。这点小事，我们几个就办得了了。请问师伯，那位小师弟现在在哪里？”

        鹤童丁老四最为乖巧，顺手扯下自己的腰牌，递过来：“师伯，你把这个拿着，到了学宫检录好说话。现在好多地方都换了新人，可能不认识您！”

        鹤童丙骂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罗师伯是什么人物，当年我们玄武第一名宿座主，还用得着你那破牌子！快收起来！”

        罗雪川笑了，拍拍鹤童丁老四的肩头：“这孩子没错，这些年我一直没在宫内，好多地方换了人，人们不认识我很正常。这块牌子肯定用得上，谢谢这位大侄子了！我先带这孩子云报名，回头再和你们老师说这椅子的事儿，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几个替我受罚。”

        几位鹤童听他如此说，消除担心，大家齐声回复：“师伯多虑了，这都是些小事。”

        玄武宫中人们外表多冷漠，喜欢冷言冷语，看上去多不近人情，但内心却多是热心肠。今天几位鹤童见了自己崇拜的前辈人物，又被他刚才一手功夫折服，大家都表现出超常的亲近热情。

        罗雪川与四位鹤童道别，再去石桌前看罗数星的情况。几位鹤童也围过来，七手八脚前来帮忙。

        罗数星已经清醒过来，依旧闭嘴不说话，对周围人不理不睬。几位道童也不在意，只以为小孩子认生，到了陌生地方心里打怵，也安慰几句，把他们送出白龙洞。

        临别时，鹤童甲不忘提醒罗雪川：“师伯，您知道吗？今天是学宫招生的最后一天。黄昏戌时他们就要关门落锁了。”

        罗雪川呵呵笑道：“多谢师侄提醒。我若不是算计着这个，也不会今天一路匆匆赶过来。现在赶过去，应当还来得及！”说完，与四名鹤童告辞，匆匆往前赶路。

        罗数星默默跟在姥爷罗雪川身后，一直往前走。从石室里角门出来，是一段低矮隧道。

        罗雪川要屈膝弓腰，才能过去。后面罗数星也要矮身低头，听前面姥爷低声说道：“要学道，先低头。”又含含糊糊说了一些东西，大约水势低流之类，罗数星也听不明白，不吭声，只是后面默默跟了走。

        一直这样低头丧气的走了大约有二里多路，前面有灯光闪烁，再走几步，出了洞口，天地开阔，一条大道正在眼前。

        已经黄昏时分。离学宫闭门时还有不到一刻钟时间。罗雪川手里拿着鹤鹤童给的腰牌，暗暗庆幸：“正好赶得上。”回头看罗数星在后面倒腾小腿儿，拼力追赶。

        前方不远处，一幢楼宇大展，灯火辉煌。远看去，楼前有人影晃动。

        到楼前时，果然见两丈来高的红漆大门正要缓缓关上。

        罗雪川跨大步往前赶着，一边大叫：“且慢些关门！”

        两扇朱漆大门依旧在吱吱咛咛往一起合拢，灯光下，一个穿黄衣服的胖脸，笑嘻嘻的说“不好意思。今天时间到了，等下次吧！”胖脸一缩，两门砰地闭到一起，听里面说，“上门栓。”

        下次？下次再来就要五年之后？如何等得？

        罗雪川已经到了门前，“时辰未到，如何关门？”话到手到，他左掌在大红门一按，顺势前推。

        咔嚓一声巨响，东边上方门轴断裂，大门被巨力推开歪到一边。里面正在上门栓的两名仆役，被震飞出三五丈远，几乎要昏死过去。

        黄衣学官离门远一些，刚好躲过一劫，看着被得歪斜到一边的大门，也被吓得面如土色，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差不到一刻才到闭门时间啊，道兄怎么这么着急？”罗雪川也陪了笑脸把手里鹤童给的腰牌递过去：“麻烦一下。我带来一个小学生，您还是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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