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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报仇雪恨


  
安然手握摄魂铃摇了一下,叮的发出一声脆响,两具尸兵身子突地一震,外边尸人的噪声也渐渐沉息。他又摇了两下,尸兵们身子抖动起来,越抖越急,齐齐停了动作。
阳有仪等人见尸兵呆立在原地如同发癫疯一般抖个不停,也不由松了口气,远远退开避到一旁屋角,瞧着屋顶安然的情形,只见他又摇了下招魂幡,两具尸兵跳跃起来,一蹦两跃间全集中到他身前屋下。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左足一踏廊道围杆,也跃上了屋顶,朝安然奔去。安然见他奔来,也不做任何动作,淡淡对他道:“这位小哥,身手不错啊!是不是想夺我手中物事?给你!”竟把手中的摄魂铃和招魂幡朝凌云霄递去。凌云霄本就有此打算,见他如此反倒愣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接还是不接?
安然见状斜嘴轻轻一笑,将手中物事放到他脚下,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黑黝黝的符印和一块腰牌和那两样物事放到一块,接着从手上褪下那枚扳指,也放到地上,自己却向后退了数步,眼睛示意凌云霄拾起,但眼神却略带讥讽之意。
他如此举动,不单把凌云霄弄糊涂了,屋下众人也皆是瞧得不明所以,本以为他辛苦之极才弄到的事物肯定会舍命相护,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慷慨,也不知道他心中打何种算盘?
凌云霄懒得再想,心道只要把这些物事拿到手再说,弯腰就想捡,阳有仪在下边叫道:“小三,别动。”接着喊道:“安然,你此举是什么意思?痛快点说个明白。”
安然不理会阳有仪的问话,眼神紧盯着凌云霄道:“这位小哥,你干吗不捡?”
凌云霄听他如此一说,好似怕自己不要似的,心中惊疑不定,反倒不捡了,站直身子双手环抱胸前笑道:“本来小爷是想要的,但现在又不想了。”言罢双眼翻天,一付我就是不要你奈我何的神情。
安然瞧他样子,知他不会再捡,遂冷冷道:“其实实话和你们说吧,就算你们拿了这些物事,也没有用处,若是乱用,只怕你等众人会死得更快。”
计天岳忍不住骂道:“不就一些破玩意吗?还能要了我等众人的命?你没来那么长时辰,我计某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可没见伤着什么皮毛了?我这就上去要了看死不死?”说罢抬脚便想跃起。
阳有仪箭步上前忙忙拦住,道:“计兄弟,看他如何说先,要斗气也不争这一时。”计天岳停了动作,瞧着安然重重哼了一声。
安然转过身来,右手指着地上的那些物事道:“你们可别不信,如今在场诸人中,除了我之外本还有另一人还会用这些东西的,可惜啊!”他语带惋惜望着院中老刘头的尸体继续道:“他已经再没有能力动用了,你们不识控兵之法,就算给了你们,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我倒是无所谓,难道你们就不替屋子中的众人想一想?若是不信,尽管拿去一试就是。”
众人见他如此作为,再加他这么一说,想想他平素为人,若不是成竹在胸,会如此大方慷慨?也就已经是信了大半了,当下再无人出声。
安然环顾众人一番,笑了笑,慢步走到那些物事摆放之处,又一样样捡拾了起来,嘴中道:“这枚扳指,说来也是巧合之至,想那岑竟乾,虽说是一平头百姓,但却悍不畏死,嘴硬得很,无论我使尽任何本事,他都死不开口,我本来已经绝望,想想既然要死,就索性给他先死,可留他全尸,又实难解我心头之恨,只好分了他的身,将他剁成肉泥。”众人听到这里,见他神情平淡,说得轻描淡写,实则手段却是狠辣之极,忍不住一齐惊呼出声。
安然伸出右手,翻来覆去瞧着拇指上那硕大的扳指半响,方缓缓道:“也算我安某人命大福大,想不到这么一着,就找到这枚扳指了。原来这扳指就藏在岑竟乾这厮肠胃之中,这家伙为了防止我寻得到,竟然不顾自身性命吞了下去,嘿嘿,扳指啊扳指,寻到你可当真是侥幸之极啊!”言罢神情甚为惬意。
计天岳连连呸呸呸数声,怒道:“奶奶的,都说你坏,想不到你是坏到了骨子里,这种灭绝人性之事你是干的顺风顺水,熟练得很呐!”
安然拱手笑道:“承蒙计大人夸奖。”顿时把计天岳呛得说不出话来。
阳有仪突地高声问道:“我尚有一事不明,还得问个明白。”
安然“哦?”了声,眼睛望向他道:“这位朋友原来也是个道法高强之人,我还看走眼了,只道你只是一般山野村夫罢了,瞧在你一身本事不错份上,尽管问来,我一一作答。”
阳有仪道:“我去过那州衙大狱见过你师兄,只是他如今已是人模鬼样的,好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了,还得从你身上问个清楚。”
安然面色一沉,杀气顿显,沉声道:“你去见过他了?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阳有仪瞧他样子,知他已有了杀心,哈哈一笑,道:“反正我等众人在你眼中都是将死之人,你何必急这一时,给我等一个交待,到时候也好让我等众人明白上路嘛!”
安然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想知道什么?给你说个明白,免得一会去了阴曹地府还说我小气。”
阳有仪略一沉思,扬声道:“听你师兄说,二十年前你就开始寻找这些尸兵的下落了?二十年前,你无官无凭,寻这些尸兵到底意欲何为?”
安然仰望远处天际,思绪翻飞转回到以前,面色阴晴不定,怔怔良久方道:“我那师兄,打小就聪颖过人,无论何事都是一点即通,深得吾师宠爱。而我也许是天性愚钝吧,学什么事情总要慢上师兄半拍,所以自小起,都是被师父非打即骂,干的都是杂役之事。”说到这里他停了停,面色有些恼怒继道:“我心下暗暗起誓,将来有一日定要超过我那天才师兄,给我那老鬼师父好瞧,如此过了十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打败了我师兄。可恨的是,我那死鬼师父却已经瞧不到这一切了,我越想越恨,就给我那师兄下了封言蜕皮之咒,并承诺他,如果他能帮我找到墨玉血棺,就替他解咒。其实他找不找得到,我都不会替他解咒的,让他活在这个世上痛苦一生,哈哈哈……”言罢发出一阵长笑,面容狰狞扭曲。他答非所问,虽只是寥寥几句,语气中却是充满怨愤,听得众人心中是惊起阵阵寒意。
阳有仪沉声道:“你自强不息,依靠自身努力终成大器,这种精神值得我等众人佩服不已,只是你心胸狭隘阴暗,所作所为又当真令人鄙夷所不齿,若是你行那正道之路,不难成为一派宗师,可惜啊可惜。”说着摇头叹息,颇为惋惜。
安然怒吼一声道:“住口!”
他怒瞪阳有仪厉声道:“你们没经历过我这种痛苦,怎知我心中何想?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一派宗师?我呸,你们稀罕那名头,我还当它是狗屁,这不过是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苦苦追求的一个虚头罢了,与我何关?人生在世,无非就求活得自在舒服,而满足这些条件就是要拥有多得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眼前这些尸兵,就是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钥匙,岂不比你们那些劳什子虚名要好上得多?”眼神凌厉,咬牙切齿,看样子阳有仪方才之话深深刺痛了他。
计天岳斜着眼望着他冷笑道:“怎么?恼羞成怒等不及就想杀人灭口了?”
安然却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淡淡道:“你们还有一日好活,等到卯时天一亮,你们就赶紧上路逃命去吧,能走多快算多快,一旦入夜,可就是你们命丧之时。”说罢跳下屋来,对着张佐宇道:“张大人,我们走!”一摇手中铃铛,又挥了下招魂幡,那几只尸兵齐齐转身,跟着他跃来。
张佐宇瞧着那几具尸兵,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安然道:“张大人不必畏惧,尽管大胆行来就是,有下官护着,担保大人没点意外。”
计天岳冷道:“你认为你能走得脱?”话毕已移步到院门口,虎视眈眈盯着安然,手持长枪身形一动不动。阳有仪和风乐也行至安然身侧,再加后边跃下的凌云霄,已将安然和那些尸兵围在正中。
安然冷然望着计天岳道:“外边尚有两只尸兵,再加那些尸人,你们都能对付得了吗?我既然敢说走,就一定能走成。”
计天岳手中长枪往上一提,冷笑道:“那就试试。”
院中顿时气氛紧张起来,阳有仪等人不发一言,又上前了几步,紧盯着安然,只要他敢稍有妄动,立马动手。虽说安然控制了尸兵,但若论手底功夫,在他发动尸兵之前,以四对一,稳操胜券。
安然提起手中摄魂铃,冷眼森森道:“就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的手快,只要你们一击不中,我保证能让尸兵瞬时杀入厅堂之中,堂中众人无一幸免。”
听他这么一说,阳有仪等人倒不敢再轻取妄动,虽说击败安然不成问题,但要说能一击必中,又实无十足把握。
安然对着张佐宇道:“张大人,你再不走下官可就要先走了。”言毕举步就向外行去,张佐宇一咬牙,急忙赶出堂来,跟在他身后。
众人眼瞧着他就要走到院门之处,可又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远处突响起一阵长啸声,轰隆隆如同闷雷炸响一般,朝义庄卷来,越来越大声,只震得众人耳膜发聋。
此啸一起,安然的脚步不自主的停了下来,也有些惊诧。阳有仪几人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初时以为是另两具尸兵,可听来又是不像尸啸之音,反倒似是生人之声,若说是生人,来者功力之高,已是世所罕见。
啸声来得近了,里边竟然还夹杂着另一股声音,基里古拉念着怪词,似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往此地急奔而来。那本已安定着的几具尸兵身子忽的抖动了几下,安然大惊,嘴里也跟着念起咒语,咒声越来越急,安然面色渐渐苍白,似在竭力与那两声相抗衡。
计天岳转头朝院外瞧去,只见那群尸人开始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乱走,似是甚为惧怕往这而来的两股声音。
两声渐近,阳有仪仔细听了会,面色由惊奇慢慢变得有些疑惑,又渐渐归为平淡,继而是喜上眉梢,对凌云霄笑道:“小三,你认真听听,是谁来了?”
凌云霄侧耳听了会,摇头道:“听不出来。”
阳有仪笑道:“那咒语念得是佛门降魔大法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你再想想,谁会念此种咒语?”
凌云霄想了一会,突地大笑起来,道:“难道是……?”
阳有仪已经打断他的话哈哈笑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和老二回来了,正往这边赶来呢,哈哈!”话声中已和凌云霄快步赶到院门前,往啸声之处翘首以盼。
院门外尸人越来越乱,嗷嗷乱叫,不少尸人慌乱之中误踏入九宫玄阵之内,被法阵灭了个干净。
院内尸兵也抖动得越来越急,安然面色由白转青,手中摄魂铃响个不停,看样子两边斗法已进入关键时刻,但诸人都瞧得分明,心中清楚,对方仍在远处,就已经把安然逼得方寸大乱,若是现身,安然必败无疑。
计天岳笑道:“又有高人来了,这肺痨鬼怕是坚持不住了,方才还一付得意之样,恐怕一会就得跪地哭求了。”安然全然不理会他的热嘲冷讽,头上冒起白烟股股,嘴中咒语是越念越急越大声,身子也跟着那些尸兵一齐大幅度抖动了起来。
啸声越来越大,院外尸人众多,阴嘶不断,本是吵杂之极,却被那啸声渐渐盖压了过去,只见尸人到处游走,嘴巴开开合合,再也听不到它们的半点声音,众人耳中传来俱是那震天的长啸和其中隐隐约约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阳有仪师兄弟俩和计天岳守在院门,前边马道远处隐隐现出两只身影,走势不算很快,一前一后不急不缓朝这边行来。
阳有仪大喜,抿嘴发出长哨,哨声尖亢越来越高,与那两声遥相呼应。前边两人听到阳有仪声音,脚步开始加急,奔行而来。
众尸人脚步越来越迟缓,竟似有千斤之力拖住一般,两人走得近了,尸人再也动弹不得,个个立在原地抖动不止,人越近,抖动的幅度越大。
计天岳放目望去,只见行来的两人中当先一人满天白发,长得仙风道骨,一副儒生打扮的老者,一路行来一路高啸。后边跟随那人身着黑袍,一头长发飘飘,面色苍白,身子骨极为瘦削的青年汉子,嘴里念念有词,正是那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待两人行到庄外,阳有仪和凌云霄喜出望外,齐齐抢出门去,朝那老者跪拜下去。老者啸声不停,伸手扶起二人,摇了摇手,示意如今仍是险境,不可掉以轻心。
那跟随的青年人却停了咒念心经,笑着对两人道:“师哥师弟,一别好几个月,着实想念二人得紧啊,唉!短短几月,此处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神机妙算,捏指一算,便急急赶了回来,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了,只是见二位安然无恙,心下甚是欣慰啊。”
阳有仪也跟着叹了一声,道:“若不是还有几个好兄弟一起合力抗拒,只怕你这一回来,可就见不着咱哥俩了。”转首朝院里瞧了一眼,神态有些沉重道:“可惜……”
凌云霄知道他指得是老刘头,也跟着喟然长叹一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那青年人道:“这些闲话少说吧,如今最紧要的就是把这些妖物统统消灭殆尽方好。”
阳有仪面有虑色道:“这些东西少说也有上千之数,虽说如今被师父夺魂灭灵音封住了身子,可要灭它们,又谈何容易,只怕杀到手酸也灭它们不尽啊。”
青年人狡狯一笑,也不答话。凌云霄突地拍掌大笑道:“师哥,平日里你脑子不错,怎的到了此时也如此愚钝了?既然这些尸物已被封住了身子,只需捱到卯时,天一亮,无需我等动手,它们自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青年人跟着哈哈一笑道:“还是小三聪明,正是此意,只不过寅时一过,尸人急于脱逃,说不定能爆发什么惊人之举,所以我等几人只要守住马道入口,只要一有尸人脱困,就将它灭掉就可,料来能自行脱困的也就寥寥数只罢了,咱哥三还怕对付不了么?”
阳有仪方恍然大悟,笑道:“如此甚好。”言罢转头对计天岳叫道:“计兄弟,麻烦你和风兄弟二人看住那安然,莫让他跑了,我与我师弟去扼守那马道入口,防些尸人脱逃。”
院里边传来计风二人应声,计天岳笑道:“你们尽管去就是,安然那家伙包在兄弟身上,保管让他跑不了。”
那老者举步跨入院中,行到安然身前,停了啸声。安然如释重负,身上汗水湿淋淋的,只是使力过度,手脚微微有些颤抖,他定眼瞧着老者,面上惊愕万分。
老者双眼紧盯着他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嘴中缓缓道:“心有贪念,魔由心起,恶果循环,无穷无尽,放下魔念,一心向善,终是正道,否则,你将悔之晚矣!”
安然嘶声喝道:“放屁,什么正道邪道?荣华富贵就是正道。”
老者轻喟一声,摇摇头道:“你如此之想,本就入了魔道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苦如此执着?依你一身本事,若不做这非分之想,只怕也饿你不死的吧?也许你一心向善,开山立派,将来必成大器。”
安然嘿嘿冷笑道:“别来说教了,如今我尸兵在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谁敢阻我?神来灭神,魔来诛魔。”言罢手中一摇,叮得一声脆响,尸兵一动,紧接他手中又摇了两摇,叮叮叮几声中,尸兵嗬嗬嗬的长嘶,阴气直吐,已然跃至老者身侧。
老者一叹,轻言道:“你当真不思悔改么?”
安然身形向后一窜,退至屋檐下,一摇手中招魂幡,厉声笑道:“多说无益,谁拦我就灭谁。”
尸兵四爪已朝老者压下,正要拍到老者身上之时,却齐齐落了空,老者已无了身影。
安然见状大惊,失声道:“移形换位大法?”
安然已退,老者已消,却只剩张佐宇一人立在尸兵之中,尸兵闻得他的气息,转而就朝他袭去。
张佐宇惊惧万分,高呼道:“安大人救我!”
安然要想获得他心中所谓的荣华富贵,自是得完全依仗张佐宇不可,自然不能让他丢了性命,赶忙一挥招魂幡,只是尸兵动作极快,安然慢上一拍,已是来不及了。
张佐宇吓得屎尿齐流,瘫坐在地,尸兵利爪正要抓到他之时,只觉自己被人大力一拉,已朝旁边远远摔了出去。安然瞧得分明,那老者不知何时又回到尸兵阵中,把张佐宇给抛了出来。
这样一来,尸兵又变成朝老者击下,老者伸出双手,对着尸兵四臂拍去,只见他手法迅疾无比,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跟着响起噼里啪啦一阵拍击声,转瞬之间,尸兵齐齐向后跃开了一步,而老者则笑眯眯的立在原处,毫发未伤。
尸兵如此凶悍的百年死物,这老者仅凭自身人力独抗两尸,竟然逼退了它们。安然知道遇上绝顶高人了,自身道行万万敌他不过,心中一转,手中铃铛一摇,招魂幡一挥,尸兵再次攻上,自己却跃上了屋顶。
计天岳和风乐早就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如今见他跃上屋顶,知他想要逃,早也跟着他跃了上去。安然抬眼环顾四周,见计风二人站位甚好,早把自己的退路堵得是严严实实,无论想从何处脱逃,总被他们二人堵死。
而瞧着院中,那老者不慌不忙,脚踏八卦连环步,围着两具尸兵游走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挥舞拍击,每击中尸兵一下,那具尸兵就跟着颤抖一下,渐渐尸兵的动作迟缓下来。
老者斗了一会,眼见尸兵暴戾之气渐失,对那跟来的青年叫道:“小二,取我乾坤袋来。”
那白脸青年应了,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双手中多了一条黑黝黝的布袋子,迎空朝老者抛去,老者高高跃起,伸手一接,只见那布袋子转瞬之间亮成一片金光,闪闪耀眼之极。
老者身在空中,手持布袋朝尸兵身上打去,只见青烟冒起阵阵,尸兵嘶声不断,惨凄之极,连连向后退开。老者落下地来,双手一舞袋子,那袋子展了开来,袋口朝着那具无头尸兵当头罩下。
金光闪闪中,一股烧焦之味升起,无头尸兵悲凄一声,身子竟慢慢缩小下去,最后只化为一滩污水,老者跟上前来,抓起布袋抖了几抖,追另一只尸兵而去。
安然站在屋顶,眼见大势已去,心中暗叹一声,将手中摄魂铃和招魂幡分别往计天岳和风乐面上抛去,他一心要走,手底自然动了全力,两物夹着呼呼风声就朝计风二人劲射而来。
计风二人早就对他留上了心,见他手一动,两人就朝他扑来,计天岳长枪一挥,早就挑落了招魂幡,风乐伸手一接,把摄魂铃拿在手中,一扬手,铃铛又朝安然打去。
安然一抛手中物事,身形一展,就想朝另一角屋面掠去,觉得脑后生风,一缩头,摄魂铃已从头上飞过,也就这一瞬间,计风二人已追至他身侧。
计天岳凌空一跃,跃至安然身前,手中长枪已朝他脚下点去,计天岳虽对他为人所不齿,但手上还是留了情,只是攻其下盘,让其行动受制而已,并未痛下杀手。风乐在其身后也是朝他肩头一掌拍下,此掌用上十成功力,若是拍实,虽对他性命无碍,但一身功力也就废了。
安然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身手也着实了得,他知计风二人都非泛泛之辈,也不敢硬拼,急奔间竟然一扭身子,朝旁边斜飞出去,计风二人招式均已落空。
他一躲过两人的夹击,知道好不容易争得这么一丝空隙,也不停步,脚上加了十二道的力气,拼力朝屋角奔去,只要一跃下屋角,旷野之大,何愁无处藏身。
计风二人万料不到他竟有如此身法,竟能在急奔之间突变方向,一时大意,竟给他抢了先机。两人惊呼一声起步急追,只见安然已是远远奔了出去,只待眨眼功夫就跃下屋面逃到荒野之中了。
安然离那屋角越来越近,耳边听着计风二人的脚步声,已知他们是赶不上来了,心中偷偷窃喜。
忽觉眼前一花,一条身影已拦在身前,安然奔得正急,哪里刹得住步伐,运力于手,双掌向前齐推,口中喝道:“让开!”他手上使了全力,再加冲力甚急,这双掌此时如同千斤之力朝那人击去。
啪啪两声脆响,那人也伸出双掌拍在安然掌上,安然只觉得双掌如同击在硬石之上,腕骨痛彻无比,只怕是已然断折,唉哟一声中翻坐在屋面上。
那人行到他面前,笑道:“现在回头,还是来得及的。”
安然忍住剧痛,抬头一瞧,这人正是那老者,心中震惊实在难以言表。他本以为以尸兵之悍猛,就算不敌至少也能拖上一些时辰,想不到这老者竟厉害如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把剩下那具尸兵制服,跃上屋来阻拦住他。
当下心如死灰,知道在此人面前,想要逃脱,势如登天。
计风二人已赶至安然身前,计天岳对那老者抱拳呵呵笑道:“老前辈好神功,这一身功力,只怕当今天下鲜有敌手了,令晚辈着实佩服不已。”
老者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这位小哥言重了,天下之大,藏龙卧虎之辈层出不穷,老夫这身庄稼把式,哪能当得起什么天下第一哟。”
计天岳正色道:“老前辈过谦了,有此身手,却淡定清闲,不争名份,不被世俗所惑,这份定力,足够晚辈一辈子高山仰止了。”
老者呵呵一笑,正待答话,地上安然忽地一跃而起,面色忽青忽红忽白,眼睛直勾勾的毫无生气,双手渐渐变得透明通亮。
老者见状大喊一声,道:“不好,两位快退,这厮竟然使出了魔灵上身的万恶邪法,当真是死不悔改了。”话语声中已朝安然迎了上去。
安然阴森森嘿嘿冷笑着,嘴里含糊不清道:“你们都要死,统统死光。”身子一纵,竟不理会那老者,直朝风乐跃去,十指如钩,一把抓向风乐面容。
风乐朝后一退,安然却如影如随,十指仍是不离风乐面首,计天岳大喝一声,伸枪刺来,安然也不瞧他,左手突地一抓,已把长枪握在手中,跟着一扯,计天岳只觉双手虎口发麻,枪已脱手,安然嘿嘿冷笑一声,手中长枪就朝计天岳胸中戳来。
这枪来势极快,计天岳本就没料到安然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才一合之数枪就被安然徒手夺取,还有些发懵,如何躲得开去?
就在此时,那老者已赶至计天岳身旁,右手伸手抓来,已是握住枪柄,安然那枪再也刺不出来,他也不纠缠,松手弃枪,仍是追击风乐而去。他深知三人中风乐功力最浅,老者最高,是以先追风乐,务求在最短时间之内解决掉风乐,再返回身来对付计天岳,最后再是那老者。
他攻势凌厉,阴风袭面,风乐只能一退再退,只是屋面甚窄,再退将无路可退。
老者脚步加快,绕到风乐身后,右手一把抓住风乐后襟,手上使力将风乐举了起来。劲风扑面,安然双爪已袭到老者面前。老者伸出左手对着袭来双爪或点或戳,单手对付安然双爪竟是不落下风,转眼间已把安然攻势一一化解。
安然身子猛地向后一退,又朝计天岳袭去,计天岳双手握拳,也朝安然击去,竟是以硬碰硬不要命的打法。拳爪相击,计天岳只觉安然之手冰冷无比,自身力道竟如同打入棉絮之中,毫无着力之处,更要命的是,双手却再也抽不回来,被安然死死抓住,身上力道源源不断朝安然双爪涌去,计天岳大惊,骇道:“化功大法?”
老者瞧得计天岳面色蜡黄,再迟一步就恐有性命之危,当下大吼一声,高声喊道:“妖孽受死!”声震长空,震得远处群山响彻不停。
安然闻声一怔,双手不知觉的松了松,计天岳趁机抽出手来,往后跃开了一大步,心中惊悸万分,想不到安然竟然邪门至此。
老者已奔跃过来,一掌就向安然头顶按下。安然回过神来,头顶已被制住,狂嘶一声,头发散了开来,一下子就将老者手腕缠住,越缠越紧,而且越来越长,竟绕着老者的手臂不断往上缠绕。
老者手上吐力,安然又狂吼了一声,五官扭曲变形,神情甚是痛苦,头发向上蔓延的速度更快,很快已经卷至老者肩头。
老者另一手对着安然满头长发轻轻摆了几下,如同扇风,接着隔空一划,安然惨呼一声,一头长发自头顶处齐齐断开,落下屋面来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老者紧扣在他脑门之手掌心则不断发力,安然使力挣扎,却死活挣脱不开,口中嘶声不断,初时还很大声,渐渐变得有气无力,身子慢慢瘫软下去,躺在地上终一动不动了。
计天岳和风乐慢慢行上前来,心有余悸同声问道:“死了?”
老者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封住了他的元婴,他竟然请魔灵上身,早已不是他本人了,怎么处置他,就交由你们好好合计合计吧,唉!想不到他如此执迷不悟,竟使出此等邪法,若是让他逃脱,可就后患无穷了。”
计天岳恼怒道:“如此恶人,还合计个啥?直接杀了痛快。”
老者笑笑不应,转身跃下屋去,出到院门之外了。计天岳此时才感到浑身乏力之至,方才被安然所使的化功大法将他全身劲力抽走了大半,双手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风乐走上前来,一脚就把安然踢下了屋面,摔到院中,然后扶着计天岳跃了下去,安然仍是静静躺着,如同死尸,这一摔竟然似毫无痛觉。
岑掌柜早提刀在旁,两人装着看不见,互相搀扶着行入大堂之中,后边传来挥刃之声,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又是数声,直到两人在大堂中寻了个位置坐下,外边才传来岑掌柜大喊一声道:“东家主,夫人,岑家上下满门兄弟姊妹,福荣帮你们报仇了。”
隔了一会,又听张佐宇哭喊道:“别,别,别……”岑掌柜厉喝一声,就再无声息。
计风二人互相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暗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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