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来到后院,姜照新没有跟着母亲去花厅,而是拉着姜美适坐到庭院中的石凳上。
神情严肃地问:“姐,怎么回事?”
姜美适打量她一下,犹豫道:“你真的不知?”
姜照新摊手,“我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吗?
“我以为娘告诉你的。”所以刚才姜照新问她过得怎么样,她以为是故意讽刺她,才那么生气。
“现在,这些不重要了,姐,你跟姐夫感情不是很好吗?”姜照新现在都不敢相信,看起来老实敦厚的姐夫会打人。
听到妹妹说起这个,姜美适眼泪一下子没控住流下来。
她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他们曾经那么恩爱,现在成婚才刚到两年而已。
尤孟因公事来到塞外,当时姜青益还没有调回长安,在那里遇上了姜美适,俩人一见倾心,男未婚女未嫁,家世年纪又相当,这门亲事很快就成了。
婚后姜美适随他来到长安,他们过了将近有一年蜜里调油的生活,后来有一天尤孟从外面带回一个女人,说要纳妾。
从那以后俩人开始争吵,公婆也看她不顺眼,都进门一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孟在家人支持下气焰更嚣张,对着姜美适的脾气暴躁了许多,动辄打骂。
“姐”
“嘶”姜美适立即甩开她捏着自己手臂的手。
姜照新神色一暗,拉住姜美适的手,掀起她的袖子。
“别”姜美适一脸难色地阻止。
“姐,让我看看”刚刚她不过是带着安慰性地轻轻按了下她手臂,她就疼成那个样子,她怎么放心地下。
她推开姜美适的袖子,不看还好,这一看怒火立马冲上了脑门,手臂几处长痕,伤口往外翻,还能看到里面的肉。
姜照新不忍直视,这个尤孟,这个畜生,这是下了死手,她气得手往石桌上一拍,手掌震震麻麻地疼起来,不过现在她完全顾及不到这里。
“娘知道是吗?娘怎么说?”待怒火稍微平息,姜照新坐下来问道。
“娘让我忍忍,对他顺着点就。”
“忍?娘也太糊涂了,要是忍有用你今日也不会带伤过来了。”姜照新气得又站起来,她突然想到,上辈子姐姐的死是不是被那畜生打死的。
姜照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们这样的人家,妻子如果被打死肯定是找个合理的借口来掩饰,而她姐姐身体强壮,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为何年纪轻轻突然病死?
“不忍能怎么办,照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姜美适掩面摇头,十分无助,她也知道忍没用,可是不忍,她能怎么办?
俩人陷入沉默,姜照新突然得知此事,一时间也没想好有什么不错的办法。
“要不,姐,你和离吧。”
“和离?”姜美适一愣,随即又摇摇头否认,“和离爹娘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我住哪?”当朝民风对女子不算严苛,可是他们的父母向来爱面子,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和离回家。
姜照新没有反驳,她说的没错,爹娘绝对不会同意,她爹这人向来古板,她当初说晚点再嫁时,就被他好好训斥了一顿,之前她起了和离的念头时,也有这方面顾虑。
“要不让爹过去打他一顿?”姜照新再次开口,记得以前爹说对付金国那些人,讲道理不行就要打,打得服服帖帖地才不敢到我们这边横。
她姐也忍了那么多次,既然没用,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美适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但很快就灭了,“娘说我们女人这些事,就不要让爹操心了。”
姜照新扶额,一直都知道她娘性子柔,没想到脑子这么糊涂,姐都被打成这样了,不让找爹,还让姐姐忍着。
“姐,你别听娘的,现在姐夫这么过分,要是再不让爹出面收拾他,以后你这命恐怕都要没了。”
姜美适指腹摩擦着石桌,凝思片刻后同意了,再不想办法解决,她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丫鬟过来喊饭菜备齐,他们跟着白凤瑛一道来到前厅,今日为姜东唐接风的都是自家人,没有分桌,一家人坐到一起。
姜照新一进来就找到了尤孟,看着他笑呵呵的模样,她当真是想上去把他的脸给抽烂。
尤孟笑着回看她,不知为何,总感觉脑袋拔凉拔凉地,她这眼神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友善呢?
“照照,以后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姜照新刚一坐下,就听到姜青益的指责。
姜照新目光从尤孟身上移走,不解地问:“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看看你旁边是谁,都嫁人了还这么不像话,以期不就是有事耽搁晚点来,你还闹起脾气来了。”
一进来心思都放在尤孟身上的姜照新,这才发现旁边坐着的人,脱口而出问,“你怎么来了?”她不记得跟他说过来吃饭的。
谢以期挑着眉,不轻不重地回道:“不能来吗?”
事实上此刻他真的好想问问面前这个女人有没有把他当成丈夫,回娘家给小舅子接风不叫他,一进屋就盯着别的男人看,如果不是岳丈提醒,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呢。
更过分的是,她还带着野男人送的宝石发簪,目光移到女人头上,燃着熊熊烈火。
他以前对此从不会多说一句,谁让他做了小人,明知她心有所属还要拆散他们将她娶进来。
她纵使戴着野男人的东西,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他当真忍不住了。
“你头上的簪子好丑,又丑又俗。”
姜照新脸色几经变换,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谢以期不是很喜欢她这个簪子吗?上辈子每次戴上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深深地停留在上面。
为什么现在说它丑,哪里丑哪里俗了,所有簪子中她也是最喜欢这款了,而且他不是也很喜欢她戴这款簪子吗。
她是重生了吗?为什么感觉谢以期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谢以期也从来不会对她说重话,也很少发脾气。
最后姜照新咽了口气,她不想在外面跟他吵起来,扭过头去。
一顿饭下来,俩人说话加一起也没超过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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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适的事情还没找好好机会开口,于是这顿饭结束,他们姐妹俩借口去后院赏花离开,然后让丫鬟把姜青益喊过来。
“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作何?”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姜美适开始哭诉尤孟对她的暴行。
姜青益听后勃然大怒,下巴的小搓胡子都快立起来了。“畜生不如的东西,他竟敢这样对你。”
姜照新在后面附和,拉着姜美适的袖子,露出伤口给他看,“爹你看,姐姐被打成这样,身上还不止这一处伤。”
姜青益看着伤口,眼里冒着火,站起来一脚踹飞了桌边的凳子。
“这个畜生,老二你放心,回头爹一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畜生,敢打我女儿。”
“那我让人把他叫过来,爹可要好好把他打一顿。”姜照新说着就准备出去喊人,不过被姜青益拦下,“等等,今日不合适。”
“为何?”姜照新不明白,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把他打一顿再走,以后他就不敢了。”
“今天是给你哥接风的好日子,就是要教训那个畜生,也要过了今天再说。”
“爹,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行了,这事晚几天又能怎么样。”姜青益厉声说道。
“可是。”姜照新还想继续劝,却被姜美适拦下来了,对姜青益说了声谢谢。
姜照新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但也只能接受。
她心情不是很好,在将军府没有多待,谈话结束她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刚坐到马车,谢以期跟着掀起帘子进来,想到他之前的话,姜照新心情更差了。
马车轻轻摇晃着,车内的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安静,姜照新靠着车厢的软塌,凝思姜美适的事情。
她上辈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姐姐是怎么熬的。
更让她感到伤心的是,他们之前明明那么恩爱,姜照新那时还是对情爱懵懂的少女,是看到他们那么恩爱才知道男女之情可以那么甜蜜。
她想不通为何变成这样,难道孩子这么重要吗?
姜照新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她对和离犹豫,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她生不了孩子。
是的,上辈子五年,不说夜夜与男人颠龙倒凤,最少一个月也有二十多天是这样,肚子一直没动静,后来请来大夫,说她体质天生难育。
谢以期安慰她没有关系,当然没有关系,只要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有与没有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吧。
她不易生育,如果和离再婚还没有生育,那个人家能像谢以期一样宽待她吗?
万一运气不好遇到她姐夫那样的,她也真的没有活路了吧,和离更是别提了。
比起得到丈夫的心,现在对姜照新更重要的是如何好好地活下去。
如果这辈子能避开那场意外的射杀,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这个男人是把她休了还是让她把妻子之位让一半出来?
想到这,姜照新发出阵阵凉意,攥紧的手心也是湿漉漉地。
五年,其实还来得及,她要牢牢把握公主府的一切,到时候谢以期真的想对她做什么,至少也要给她一些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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