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野心
秦语快步追了出去,只瞧见一片粉色的衣裙,快速转过天牢内院的门口。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车马离开的声音。
“你怎么不追了?”小医问。
“影响我形象。”秦语说着,叫来朝九,叫他去问问刚才离开的车架,是谁家的女眷。
“可以动动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跑腿儿?”秦语鄙夷小医的钢管思路。
朝九去打听询问。
天牢这里看守严谨,任何靠近之人都会有人上前查问。
那女子既然能进得天牢大院,自然也要找人疏通关系,必有备案。
“回王妃知道,”朝九很快回来,“那女子是窦国舅家的三小姐,窦蔻儿。”
秦语茫然了片刻,让小医搜索亲戚关系。
生活在现代社会,亲戚疏远冷漠,秦语有点儿捋不清。
好在朝九非常有眼色,看出她的茫然来。
“窦国舅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是窦嫣然小姐的父亲。也是这位窦蔻儿的父亲。”朝九迅速给她捋清楚了。
“她和窦嫣然是亲姐妹?”秦语问。
朝九解释说:“窦嫣然是嫡出小姐,窦蔻儿是庶出,她们同父异母。”
秦语点点头,这样,她就完全明白了。
但还有一点,她不明白。
“窦蔻儿是来看吴帆的吧?”
朝九摇了摇头,“典狱官说不是,说窦蔻儿是来看一个死囚犯的。但那死囚犯去年秋后已经问斩。窦蔻儿不信,一定要亲眼看看。”
小医立刻道:“她明明盯着你和青城道长所在的位置看了好长时间。若非你忽然出来,她还不肯走呢。”
秦语嗯了一声,“朝宿卫,你去查查,这窦国舅和吴帆有什么交集。何以窦蔻儿会找借口来看他。”
朝九连忙领命。
“窦蔻儿花钱花心思,来天牢,偷偷看一个道士?”小医嘀咕起来,用它那钢管思路,滴滴地分析着。
“这还用分析吗?她是窦嫣然的妹妹,庶出妹妹。”秦语哼笑,“从她的年纪可以猜测,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庶出的女儿,没有那么多出门参加宴席,结识青年才俊的机会。
“偶然间,叫她认识了这么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她春心萌动,多正常?人之常情啊。”
被秦语猜中心事的窦蔻儿心中忐忑不安。
“燕王妃和那老道去看他……似乎对他颇有敌意。”
“原想着,他们或许会欣赏他,把他从狱中救出,如今看来……怕是我痴心妄想了……”
“还是得去求爹爹,爹爹一向欣赏他!”
窦蔻儿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喃喃自语。
她回到窦府,急忙往爹爹院子里去。
虽然她只是窦家庶女,但因她乖巧可爱,也颇得窦宪喜欢。
窦宪并不拘束儿女往他书房院中来。
窦嫣然就时常被叫过来,窦宪亲自教导。
窦蔻儿疾步而来,却发现今日爹爹院中似乎格外安静。
平日里洒扫的仆从、小厮,都不知躲哪儿去了。
窦蔻儿正欲往正书房去,却忽然听见屋里传来斥责的声音。
“都说了,不要往府上来,你怎么又来?!”
是她爹窦宪窦国舅的声音。
窦蔻儿吸了口气,连忙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女子的声音,“一直等不到主子,婢子有急事回禀,所以才……”
“说吧,什么急事?”窦宪问。
“白潇潇死在狱中了。”女子说。
在外头廊间偷听的窦蔻儿,歪了歪头,白潇潇……何许人也?
“她早已没用,死就死了。如今有吴帆,比白潇潇更厉害。当初白潇潇用巫术,叫我不断为她宰牛祭天……可她做成了什么事?她是一事无成!”窦宪气愤愤的。
窦蔻儿忽然听到吴帆的名字,不由神情一紧,耳朵竖得更紧。
“但看吴帆就不一样了,他什么都不用,仅仅请我寻了几样石药,就已经俘获皇帝的心。”窦宪哼笑一声。
里头那女子轻咳一声,“可是……婢子听闻,吴帆也已经被打入天牢,皇上很久都不曾想起他了。”
“如今忘了他,倒不是坏事。”窦宪哼了一声,“都是燕王和他那多事的王妃,坏我好事!否则,事早就成了!”
“吴帆虽在牢狱之中,但至少皇上还留的他性命在。皇帝忘了他……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借旁人之手,把他捞出来,皇上既已经享受过玉石散的妙用……如今虽弃,捡起来却也简单。”
书房里一阵沉默。
忽而女子跪地说:“那婢子提前恭喜主子,愿主子早日成功。”
窦蔻儿在外头听得发懵。
她爹到底在做什么啊?屋里的女子又是谁?
他们说的是什么事……难道吴帆,是爹爹进献给皇上的?
并非为了助皇上龙体康健?
怎么她听到的话……意思全是想相反的呢?
“你去吧,这等小事,以后不要冒险来府上回报。你以前伺候过白潇潇,如今好容易改变容貌,不要再跟一个死人,扯上任何关系……日后,你还有大用!”
“是,婢子遵命。”
“走吧。有事,我会招你。”
窦蔻儿听到脚步声向外。
她吓了一跳,掉头就跑。
“谁在外头?”女子也察觉了异样。
她阔步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书房外安安静静,回廊里空空荡荡,并不见人影。
“主子……”
“你快走,这里的事,你不用管。”窦宪起身吩咐。
女子拱手,飞身离去,纤细的身姿蹁跹如燕。
窦宪四下看了一眼,提步向院子里最茂密的九秋香花丛走去。
躲在九秋香后头的窦蔻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她听到,她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不是有意偷听……但她也已经听出了她爹的野心!
他爹竟在谋算皇帝……先是白潇潇,如今是吴帆!
他们不过都是爹爹手中的棋子。
不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内阁小女子,她只是来求他爹,搭救吴帆的!
“许是一只野猫蹿过。”窦宪站在九秋香花丛外,他目光落在花丛上,似乎在自言自语,“野猫嘛,什么都不懂,也不会乱叫乱嚷。若叫我听闻什么,那野猫,定是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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