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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承画捂着被扇红的脸呆愣,又听宁晴安说道:“将孤的行踪告知姜宸睿,是为不忠;你对同僚攀扯,是为不义,孤也不必送你去慎行司,既然你对姜贵君忠心耿耿,就去他身边伺候吧!”

        承画先是一喜,能每日看到姜宸睿,又想到如此这般无法就向姜宸睿提供女帝的行为,已经算是无用之人,姜贵君对待无用之人的手段……想到此处,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举目看向宁晴安,眼中已含恨意。

        前天夜里,她亲眼看见姜贵君将毒药灌给女帝,或许将她杀了,姜贵君夺得王位,会对她另眼相看。

        想到此处,她抓起地上的瓷片朝女帝攻去,宁晴安离得很近,没料到承画竟对姜宸睿如此忠心,当下闪身躲避。御书房的宫奴遭遇这一变故也都傻眼,挤挤攘攘扑上去拦她。

        心口憋着一股气的承画气力极大,眼看推开几名黄门抓住宁晴安,一道劲风擦着宁晴安的脸朝承画打去,公子周不知何时闯入御书房,一脚踢翻承画手中的碎瓷片,他是练武之人,几下就制服了她。

        承琴几人搀扶着宁晴安,上茶扇风给她压惊,承画亮着一双眸子,宁晴安冷笑,指着承画让人将她带进甘泉宫“姜宸睿的好奴才,真是养的好!”

        御书房门大开,姜贵君派人刺杀女帝这一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传遍后宫,圣上当即下旨贬姜贵君为上君,非令不得出!

        宁晴安内心很想将姜宸睿从贵君一口气撸到八品选侍,不,贬为庶人,幽居冷宫。但她到底没这个胆子,今晚是断肠毒发之日,这事儿她占理,可咬着不放,惹怒姜宸睿,杀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同时,册封公子周为五品上卿的消息也传出去,宁晴安一是要感谢他救命之恩,二是要拉拢辽西周家。朝堂之上周家掌握四十万兵马,辽西将军周喻泰的长子周舒冉是兵部尚书,次子周舒哲是闽川总兵,这第三子周舒帆送入宫为妃,排行老四的是位姑娘,唤做周舒楠,听说和邵家定了亲。

        御书房内,宁晴安后怕地坐在椅子上,周舒帆坐在一旁被太医摁着检查,哪怕他一再强调并未受伤,宁晴安依旧请了太医。若不是公子周在御花园猎了只兔子想送给女帝,今日承画一举,她定无法躲避。

        宫装撩开,这位少年将军的手臂至后背布满伤口,有刀伤斧伤还有箭痕。瞥见女帝看他,周舒帆脸色微红,忙将衣物盖住遮挡宁晴安视线。

        被人一挡,宁晴安回过神,耳尖微热。她又不是去看人家身子,就是看到这些伤口,想到这人是战场上下来的,怎么也肯入宫甘居人下,若是能在战场上,以他的身手,一定能大放异彩。

        避免尴尬,周舒帆主动示意内侍将他带的兔子呈上来,“臣在御花园见到只兔子,不晓得是不是御膳房偷跑出来的,就捉来给圣上逗个趣儿。”

        见宁晴安伸手接过兔子,在其毛上撸了两把,不由失笑:“臣家中有一小妹,最喜爱这些茸茸的动物,臣见之捉回来,博圣上一乐罢了。”

        “孤很喜欢。”

        宁晴安的手摸在兔子身上,动物温热的触感抚平她方才惊恐,白兔可不知什么是尊卑,叼起她的袖子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她看着有趣儿,拈过桌上的茶点掰成小块儿去喂兔子,微风从窗掠过,掀动着门外珠帘,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周家独大,将周舒帆送入宫,是宁晴安的旨意,不是什么男宠,有几分人质的意思。其实后宫中的那几位都是这么个意思,女帝登基不久,朝堂未稳,抓些大臣的儿子进宫,才能稳固朝纲。

        吃罢晚饭宁晴安将人送回福阳宫,帝王亲送回宫,这份荣宠比一个封号来得更让人惹眼。临到宫门口周舒帆与人话别,说道:“待臣回去尝试一番,一定做出辽西的女儿红送予圣上。”

        宁晴安笑着点头,乘上轿撵滚回她的凤鸾殿,今晚快到毒发之时,姜疯狗一定会来,她得赶快回去。

        路过御花园时,宁晴安瞟见远处一道白影闪过,瞧着时辰尚早,她挥手让人停下,追着那道白影步入御花园,只看到一道残影远去,以及草丛里的一方玉佩。

        张俞平捡起将玉佩呈给她,剔透晶莹一方白玉,上面刻麒麟纹样,触手温良,玉佩右上角雕有小字——锦。

        她扫了一眼张俞平,对方立刻将心中猜想告知于她:“回圣上,临近御花园是重华宫,只有宋上君在里头住着,这方玉佩,怕是他遗落的。”

        见宁晴安皱眉思考,他又道:“不如让奴将玉佩送还回去,免得宋上君丢了物什可要着急。”

        宋锦意,宋家那个入了宫就称病的病秧子,宁晴安捏着玉佩将宋家的关系网在脑中过了一遍,正想找个借口会会这位镇北侯嫡子呢,倒是送上门了。

        她将玉佩收回怀中,斜睨了张俞平一眼,对方缩着头不说话了,她又爬上轿撵,让人继续回凤鸾殿去了。

        福阳宫内,钟知夏倚在门口酸溜溜吸气,出门前还是个六品公子呢,怎么就去御书房溜达一圈,回来就被封为上卿了。

        他得了消息,女帝亲自送人回来,特意让近侍给他换上轻透明艳的宫装,还颇为风骚地半撩衣衫,期望能将宁晴安劫进他宫里,没想到圣上只给人送到门外就离去,他这身衣服白瞎了一番心思。

        心里怀着火,看向隔壁偏殿殿眼神都带上点怨恨,真是没本事,竟然没能留住圣上!钟贵卿的声音带着酸味儿,转头对着近侍说笑,目光却瞟着偏殿:“还以为多大的本事呢,还不是一样没侍寝,大张旗鼓摆弄着赏赐,到底是个没文化的武夫,没见识!”

        周舒帆正在摆弄花瓶的手顿住,仰首示意近侍将宁晴安赏的几个瓶器给隔壁送去,他跟在身后,进门先换上一张笑脸:“知夏兄长,圣上新赏的鱼戏莲花青瓷瓶,我看兄长屋里的丝绒宝石桃花相配甚好,特来送予兄长。”

        如今正是秋风乍寒,御花园里百花杀尽,唯有菊花迎风而开,钟知夏虽名中含夏,却喜爱春日桃花,特命人将宝石和绒花缠成桃花的样式,贵气又不缺别致,配他贵卿身份最好。

        见周舒帆同他示好,钟知夏不免得意,受了恩宠又怎样,还不是上卿身份,越不过他去,这般想着,他也对人和颜悦色起来。

        受了周上卿这声兄长,钟贵卿以长兄身份教导他莫要年轻力盛就痴缠女帝,瞧瞧甘泉宫那位,还不是太皇太后出面囚在宫里,照样不见天颜,恩宠断绝。听说今儿午后,还被罚成了上君,可见他们身处后宫,更是要规劝圣上安心国事云云。

        宁晴安将人遣散,只身踏入凤鸾殿,她上午刚教训完身边的近侍,若是毒发求起姜宸睿起来,太难看,更有损她刚竖起来的威严。

        果然,踏入寝殿,姜宸睿斜倚在床榻,散着一头青丝,如玉的面孔盯着怀中的兔子发愣。

        见人进来,他倏地起身,绵软的兔子滚落在地,呆愣愣滚进桌下不见了。

        按理说此刻他应在甘泉宫被罚抄经,但宫规条例这些对他起不到约束作用,宁晴安只不过是给他找点儿麻烦,并未真想惹怒他。

        她看到姜宸睿就露出标准八颗牙微笑,温柔可亲,与上午在御书房发火恨不得弄死对方的神情判若两人,可惜当时御书房发生的事已有黄金柳报给他,宁晴安此间行为,拙劣可笑。

        她脚步轻快坐在茶椅上给人倒水,茶壶旁边有个托盘,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见到姜宸睿特别惊喜的声音说道:“上君何时到的,怎么也没派人去请我。”

        她不提还好,一提就容易让人想起就是他请人回去,太皇太后才会罚他。宁晴安恨不能咬断舌尖,这个搭讪也太废物了!

        姜宸睿自她进门就看着她笑,咬着腮帮嘴角微抿,眼睛里仿佛蕴含风雪,势要将人冻成冰棍儿。

        宁冰棍儿干笑将手中的茶盏递他:“上君一路走来口干舌燥,来来来,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姜宸睿不接,眼中风雪稍退,示意她旁边有个托盘,“给你带了礼物,还是先看看吧。”

        “来都来了还这么客气。”宁晴安将茶盏换到左手单握,伸手将托盘上的绸布揭开,一双血淋淋的手立在那里,血渍凝固,指甲已成紫红,左边手腕有只金镯子,她认出那是承画平素带的那只。

        手中的杯盏摔落在地,杯中的水撒了一地,宁晴安右手保持着揭开绸布的姿势,浑身血液凝固成冰。

        姜宸睿的手就在这时爬上她的脸,像是巨型蜘蛛的触角挨着她,上面毛茸茸的触感带着阴毒和残忍,吐着诞液朝她逼近。

        “安安,听说她划伤你,我很生气。”

        阴测测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同鬼魅索命,宁晴安身上一阵战栗,承画伤她,对姜宸睿却是一片忠心。她想到将人送给姜宸睿会受到惩罚,但没想过此人对忠诚他的人也会这般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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