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别太担心。”温柔的声音响起，是个护士推着车子进来。
“送来还算及时，我用异能稳住了，没有恶化，今晚我会继续治疗。”
护士再三推辞，喻歌还是硬塞给她两个大苹果，这在基地里算比较贵重的礼物。
让贺熠去基地门口接其他人，喻歌和路深留在病房。
末世前，单人病房非常难得。而今，整个二楼病房区空荡荡的。
“现在只有一个病人吗？”喻歌问。
护士微微愣了一下，低着头说：“后面那栋有很多。这栋是干部病房，最近只有些感冒患者，拿个药就走了。”
喻歌隐隐察觉到不太对劲。等尉平邢宇陆续赶来后，她便离开顺道查看。
一楼没标科室，只有靠近出口的办公室门开着，能听到说话声。
后面的院子有绿植假山回廊，因数日无人打理，多了些野性的味道。
两侧的楼都灰噗噗的，没有生气。
喻歌从对面这栋听到了吵嚷声，门口两个持木仓的侍卫却拦住了她。
“请走前门，这里只有医护人员能出入。”
喻歌绕到前门，不大的广场地面挤满了人，哭喊、怒骂、□□，比末世前的急诊部要惨烈得多。有的似乎得了重病，脸色可怕到让人不敢靠近。有的显然被丧尸咬了，伤口狰狞，被用绳子捆着。
没有下脚的地方。
喻歌先回到别墅，将准备好的菜做熟，装好，放进空间，送到医院。
见路深盯着几道菜迟迟不动筷，喻歌说：“你不想吃的话，有泡面。”
她做饭自然没有路深好吃，她也懒得去钻研。
“好吃还健康，我可以的。”路深给自己洗脑。其实，菜算不上难吃，就是太清淡了。往日他是真不吃，还要发脾气。
那天，因为喻歌临时编的谎言，他开始负责做饭。他上过美食综艺，见过不少，无聊了也会翻翻食谱，决定吃什么。但亲手做一日三餐，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但他得做些什么。他想利用喻歌帮他北上回到a市。而在这个恐怖的基地里，喻歌保护了他，并给他远超常人的生活条件。
邢宇和尉平对视一眼，有点心酸。跟了路深后，他们几乎没吃过苦。末世来临，他们不离不弃才活下来，成了生死之交。这几天，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悲惨的日子，几近丧命。
“你回去休息。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在基地门口汇合。”吃完饭，路深问。
“你也要去？不着急，明天再说。”喻歌无所谓地招招手。
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个空桶，放在路深面前，说：“你没事就放水。”
她冒险保了路深，得让他派上用场。
“好。”路深笑。她在担心他的安全，想让他提升异能。
喻歌回了别墅，却一直没睡，待到夜深人静，偷偷出了门。她小心地躲过巡逻的人，前往医院。
偷偷潜入病人多的那栋楼，瞬移到无人的三楼楼道。
走廊上同样没人，没有护士，护士站里坐了两个抱木仓的人。
“噔噔噔噔噔。”是剧烈的挣扎声，伴随着像是动物般的咆哮。
喻歌知道，有人变成丧尸了。
那两人显然也知道，兴奋地对视一眼，进了声音传来的病房。
只听一声木仓响，几分钟后，他们拖出个黑色塑料袋，有肢体的形状。
趁他们离开的空荡，喻歌进了一间病房，四张床上各捆了一人，都昏迷不醒，没多少衣服，身下不是普通床单而是超大塑料袋。
其他病房也都是这样。
有说话的声音。喻歌躲进间杂物室。
“兄弟，你们这班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我们这班一个也没有，还都是穷鬼，运尸体累死个人。你们新来这个不错啊，还有双靴子，多大码的？我跟你换。”
说着，他们分了推车上人的衣服，在护士站交接，两人离去。
“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也不弄快点，每天就几个异能者，够吗？”
“估计是资源不够，待遇越来越差了，我们天天值夜班挨冻，刚才发一件棉衣。”
黑暗的角落里，喻歌抿着嘴，她明白了，这就是转化异能者的地方。
一楼人很多，她不敢靠近，躲在外面的窗户下。
“19号请到7号房间。”
怎么还有叫号的？
对，护士不是说病人吗？这些人可能是被骗来的，治疗或是身体检查。能进基地有安全的庇护所，刚来的普通人是相信基地的。
每天制造出几个异能者，数百上千的人变成丧尸喂了木仓子。
不扩大规模，是怕被强制转化的异能者报复吧？新异能者受到优待获得力量，再加上幸存者偏差，很容易被洗脑。只要杀掉极少的清醒者，就能稳定地制造强有力的工具人。
可谁又记得，那些被同类变成丧尸的人们呢？
离开时，正好看到有辆卡车上堆满了黑色超大塑料袋，她感到浑身发凉。
第二天一大早，喻歌去了病房。护士的异能是治疗，他们还偷偷给喂了路深的水，牛远的状况好多了。
经过商议，尉平留下照顾牛远，其他人准备出基地做任务。
刘航带来另一个女孩杨芯。她低着头，黑长直遮住了半张脸，自我介绍时微微有点颤抖。
“为什么是我开车？”刘航郁闷。
“不想开，你就坐另一辆。”喻歌安排好所有人的座位。
一共十一人，坐了三辆车。人数比不上上次喻歌出任务，但大部分都信得过且实力不错。
“你睡会。”喻歌刚听说路深一个人守夜没睡。
“嗯。”路深靠在后座上，面带微笑闭上眼睛。
他们这车打头，遇到麻烦，喻歌亲自下车解决。
对于能够熟练使用异能和武器的人，普通丧尸算不上太危险。所以，喻歌也很好奇，小钢厂里到底有什么，给那些人造成了困境。
靠近的时候，已经能感到不对劲。
透过车窗，喻歌看到了远处天空盘旋的黑鸟，还有许多落在房顶上，若是密恐看了只怕要心里发麻。
“丧尸鸟？”她用意念力确定了是红点。
“是，我们最好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在建筑物里步行。”小宋曾是贺熠的手下，外出任务经验丰富。
缓缓把车驶入地下停车场，所有人拿上装备下车。
贺熠心情复杂，这些都是他公司的产品，可若不是喻歌，他想有一套都难。
“你小心。”喻歌叮嘱路深。
“我紧跟你。”路深穿着墨绿色外套，衬得他皮肤更白五官更加精致。
“别跟我，你跟大部队，贺熠指挥，我有瞬移可以更冒险。”
“好。”路深微微低头。
穿过停车场，来到地面，一路上遇见些丧尸，都没给他们造成麻烦。
走过几栋大楼，喻歌抬头望去，白晃晃的太阳下密密麻麻的黑鸟一圈圈转着。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意念力，喻歌觉得有只鸟仿佛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快跑！”
所有人都听命令，跟着喻歌跑向对面的大楼。
“快点快点。”先冲进去的贺熠大喊。
空中的鸟如散落的黑色瀑布，俯冲而下。
“嘭！”喻歌先开木仓了。
进来的人和她一起掩护队友。打中黑鸟，引起一片骚动，使得整体下降速度变缓。
大部分人都进来了，只有刘航跑得慢，小宋拖着他往前跑。
零散的黑鸟就要啄上他们，只见一片金光射过，黑鸟簌簌往下掉。是邢宇出手。
两人终于冲进来。小宋不甘心，转身朝空中放了一大片火，他们才关上门，羽毛烧焦的气味从缝隙中传来。
黑鸟们仍前赴后继砸向落地玻璃，那般不畏死的样子，让站在玻璃前的人都忍不住后退。
“下次不管他，太没用了。”喻歌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刘航说。
“别吧。”刘航一脸哀求，他本以为至少有那被包养的明星垫底，结果那家伙看上去比他厉害。
喻歌扭头离开。
刘航只好去求贺熠，他可没有在基地外自保的能力。
“我家人在哪？”贺熠擦着武器说，他和刘航曾是朋友，现在不是了。圈子里的许多消息都是刘航卖给王启华的，让不少人遭了无妄之灾。
“我也不知道啊。唉，老贺，你别走啊。若是我死了，你们回去怎么交差啊？”
“是，我们会有大麻烦，而你一定会死。”贺熠用木仓指着凑近的刘航。
“不是。”刘航环视四周，再找不到可能帮他的人了，他恨王启华安排的什么鬼任务，说好的保证他的安全呢？让他去监视去引诱喻歌。有人还羡慕他能和年轻可爱的小姐姐接触，只有他知道，喻歌只是长了张亲和的脸，实际无情到像个机器人。
“老贺，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话你对死去的人说吧。”
“好，我会帮你打探。”刘航有些丧气，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保命，难道也错了？
“小钢厂在南面，我们这边走。”小宋经常开车，对x城大部分区域都比较熟悉。
小钢厂前面是条河，地形空旷，对于空中的袭击很难防范。后面建筑物比较密集，小宋建议从后方靠近厂子，找个地方翻墙进去。
“好。贺熠，你推荐这人很厉害嘛！”喻歌当即同意，“你们都小心，不行了就退，有我呢。”
贺熠带来的几人都心中微动。长官用下属的性命试错，是出任务的潜规则，第一次听到让他们先退的。
“我们也想练练。你放心。”贺熠目光坚定，他无比渴望变强。
“好。怕死的裹厚点，鸟嘴啄不穿。”说着，喻歌放出一大堆衣物。
片刻后，看到包得严严实实还带着护目镜的喻歌，路深忍不住笑了。
“我帮你调整一下。”
喻歌躲开他的手，拉开捂嘴的厚围巾说：“不，我就这样。你就臭美吧，遇到危险我可不管。”
大部分人都听她的话，裹得厚实。连贺熠那样酷的人都瓜皮帽配墨镜。就路深和邢宇没动，邢宇还能说是艺高人胆大，这大明星平常讲究就罢了，现在还这样。
路深神色黯淡下去，他在纠结，这些从仓库里捞出来的衣物，款式和布料都很糟糕，化工的味道没散去，还有一股霉味。
没注意到，喻歌掠过他，反手就把他衣服带的帽子扣在头上，拿出条围巾缠了上去。
“低头。”她两手拽着围巾。
“你。”路深被拉得难受，愤怒、惊喜，他也说不清此刻的情绪，只低着头任由围巾缠上他的口鼻和额头。
“好，不许解开。不能让你这么死了，你还欠我很多水。”喻歌拍拍手走了。
路深心虚地看向周围，不少人在窃笑。喻歌在他头上打了个结，他要一直顶着这个丑陋的大疙瘩吗？
就连邢宇也看着他一笑，拿起件连帽面包服套在皮衣外面，遮住半张脸，再带上护目镜。
刚刚他得主动陪执拗的路深。
还好，现在有人能治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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