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炼神返虚 （四）

　　大金国皇宫，内演武场。元理在金殿之上就已经向元术介绍过了蓝袍道人，以及后续的计划。此刻离了大殿，元术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蓝袍道人。从神情面容根本无法看出超越炼神达到返虚后的那种气势。只见蓝袍道人气韵冲和，并无一丝气机外泄。立于身旁，若非已然知道他是绝世高手。恐怕和道观里的普通道士并无区别。

　　元术收心说道：“来啊，从大内高手之中选二十人……”话未说完，便被元理打断道：“陛下，臣建议还是我亲自与前辈切磋的好。大内那些小子恐怕连蝼蚁草芥都比不了。我都能一巴掌拍死他们一片，何况前辈。”

　　被做臣子的打断，元术根本不以为意。反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对，就依你所言。是朕考虑不周，轻视了先生还请见谅。”说罢起身就向蓝袍道人拱手致歉。

　　道人瞧这皇帝没有丝毫架子，一派明君气象。微一欠身，打了个稽首还礼。

　　元理两人立于演武场正中，目光微一接触，也不再客道直接动手。

　　元理知道自己一生夙愿或可成真，此番动手又与前次不同。先前仅靠自身潜意识施展武艺功力，并无特点。此时精神恢复，绝命断魂掌才发挥出真正威力。

　　蓝袍道人法眼如炬，一眼就看出绝命断魂掌的奥妙与缺陷。任由元理攻来，只以身法辗转腾挪，并不还手。忽的开口说道：“但凡入炼神者，武道一途皆是有大的领悟。瞧你功法，当于诡谲巧力之上有独到的理解，方能入神。只是你可知为何有：天下武学出少林的说法？”

　　元理此时哪有心思回答，攻了一阵，自己堂堂一个炼神高手，连片蓝袍道人的衣角都未沾到。心中憋闷，只是不停抢攻。

　　道人瞧出元理心思继续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并非是真正所有武学都源自少林。少林武学正大光明，气势宏大，修炼者只求把每一样都做到极致，再行突破。而武学最终都会殊途同归。无非就是内力更猛，气势更足，速度更快。你入炼神之后都还过于注重诡谲，巧力已经入了歧途。为何你对战武侯不胜也就罢了，对战他徒弟魏芳也会失败？气势不足，而非功力耳！”

　　道人寥寥数语道破了元理功法的缺陷，元理听罢，顿有所悟。所谓当局者迷，自入炼神以来。从未想过，为何连后入炼神的魏芳都能战败自己。一直以为是自己其他方面的问题，此刻想来惊鸿枪法当真是气势如虹，越斗越勇。自己的诡谲反而是落了下乘。

　　心有所悟当即变掌，只使绝命断魂掌中刚猛无比的招式，哪里还有半分诡谲。道人吃了一惊道：“足下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只是光有刚猛尚有不足，该当虚实相合才好。”

　　意随招式而走，一旦刚猛虚实相合起来，数招之间。气势抬升一个档次不止。倘若是个同境界的炼神高手此刻与元理比武教技。立时便会觉得周身气劲纵横挤压，压力陡增。

　　元术坐在皇帝座上，忽见元理此时与先前功法似大有不同，气势不凡，出手刚猛。还当他又学了新的功法。再细看片刻确实还是绝命断魂掌无疑，其中奥妙却不可知。

　　元理再攻了二十来招，蓝袍道人忽地朗声笑道：“自今日起，不敢说你对阵武侯必胜。但想败已是难事！”

　　元术听罢，骇然不已，怎么突然就说元理对上武侯想败都难。莫不是道人此刻正在传功。可从头到尾自己一直再看，哪有半点传功迹象。分明就是一个不停在攻，一个不断在躲，无趣至极。便自言自语道：“这样哪能看出厉害。”

　　场中蓝袍道人，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元术。眼中精光射出，好似弓弩射来，元术差点没忍住起身躲避。

　　道人的一味躲闪，以元理的感受，自然是痛苦不已。深知返虚之人的恐怖。元术毕竟未入炼神，哪能知晓其中艰辛。突然道人不再躲闪，一掌拍来。这一掌看似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特点，却是刚好卡在元理，身形，招式，气息，内力同时转换这一刹那。看似平缓，实则快如闪电。

　　蓝袍道人自入返虚，神合天地，已然能够窥见丝丝天机。此刻元理攻了良久，他功法的气机早已被看透。这看似普通的一掌就是专为元理量身定做。元看着来掌，根本无法拆解。只得将双眼一闭待死。

　　元术在皇坐上又看了个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蓝袍道人还了一掌。元理便站着不动，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败也败的这样莫名其妙。

　　元理本已闭目待死，却不见中掌。睁眼一看，道人已经两步回到元术身侧。只得悻悻作罢，也回到元术旁边躬身说道：“陛下，前辈功力深不可测。我大金成就霸业就在不远。”

　　“好，两位辛苦。寡人已备下酒宴，今日两位一定要痛饮几杯。”

　　这一场打斗，元术其实完全没看明白。唯一的感觉就是元理好像更厉害了。至于道人有多高深却并未看出。心中想着，不管道人厉不厉害，你元理可是我大金股肱之臣。

　　三人同行了一段，路过皇宫一座偏殿。蓝袍道人突然开口说道：“两位，贫道还有些俗事要尽快回去处理。就不多打扰了，这便要告辞。”

　　“前辈，我皇已备下酒宴，不如耽搁一时吃了再走也不迟！”

　　“确实还有别的事赶着去处理，就此告辞的好！”

　　蓝袍道人并不愿多留，元理也没本事强留，只得说道：“多谢前辈今日指点之恩。咱们约定必不相负，前辈放心！”

　　蓝袍道人用手轻轻拍了拍身旁偏殿的柱子说道：“我观这偏殿，似已被蝼蚁蛀空。陛下还是赶紧将人撤出以防不扯。”

　　话音刚落，道人已然似鬼神般凭虚御风消失不见。元术听罢心生疑豆，这偏殿建好至今没几年。怎么就被虫蚁蛀空？所以并不打算理会。

　　二人正待继续前行，忽听偏殿传出咯咯的碎裂之声。元理一想立刻猜到原因，大声叫道：“偏殿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出来！快点！”

　　不到片刻人员刚刚退出，整个偏殿便全部垮塌，灰尘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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