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芒
夏川忍不住感叹道:“哎,富得流油啊。”
他看向高台之上,除了那些经商之人,连个随行的都没有。“哥,他出门都不带人的。”
江霁道:“像他这样的人,出行不会不带人,只不过今日人多,他还得继续将慈善家的角色扮演下去,所以不到危机时刻,那些人是不会轻易出动的。”
台下灯光闪烁,掌声一阵接一阵。
张林木站在一个不打眼的角落,来回扫视人群。
蓝、青长衫有些惹眼,站在人潮里不鼓掌,不逢迎,目光只锁定在张盛道身上。
张林木眼底的唳色渐起,心道不好,赶忙上台,附在张盛道耳边讲:“先生,那两个人今日也来了。”
张盛道脸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低声说:“今日人多,见机行事。”
他看向台下,那两个年轻人目光灼灼,毫不避讳。
“小姐在哪儿?”
“休息室,需要叫她过来吗?”
“不必,既是一把暗刀,那就不宜过早露出它的锋芒。”
记者提问会结束后,便是晚宴。
宴会中歌舞升平,张盛道坐在一角,捻着佛珠假寐。
江霁不疾不徐走过去,提起长衫坐下。
张盛道感受道皮质沙发向下窝,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身旁坐了一个年轻人,眉眼间一股刚正之气。
江霁徐徐侧头,对上张盛道的目光,微笑着点头示意。
张盛道微哼一声,手中佛珠转动不止。
“先生信佛?”江霁的目光回到跳舞的人身上。
张盛道轻蔑笑了一声,“转佛珠的不一定信佛,年轻人看事情不能总流于表象。”
一舞结束,宴会厅里众人喝彩,江霁一边鼓掌一边道:“那么做慈善的也不一定真慈善了。”
张盛道顿了手中的动作,侧头盯着江霁,眼里杀气渐深。
江霁也看向他。
两人目光对峙,眼里、耳里再没了周遭的一切,只有来回的挑衅、拉扯和忍耐快要到达极限时的极度克制。
张盛道忽地一笑,收回目光,继续转动佛珠,“哎,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讲话也风趣得很。不过这江湖险恶,还是要收敛些锋芒才好。”
江霁轻笑了一声,慢慢收回目光。
若不锋芒毕露,又怎能引蛇出洞。
休息室内,宋还卿百无聊奈。张盛道让她跟过来,却把她放在这么一个房间里,不召唤,也不遣人来送个口信。
可惜了她今日一身盛装。
门咔一声打开,进来的是张林木。
宋还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该我出去了?”
张林木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满,垂眸看了眼脚尖,终是冷声道:“我给小姐安排了车,先回富园吧。”
宋还的卿目光彻底冷了下去,“什么意思?”
“先生的意思。”
他顿了顿,解释道:“今晚怕是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为了安全起见,先送你回去。”
宋还卿霍地站起来,怒冲冲地说道:“张林木!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她提着裙子,撒气从张林木身旁经过。
张林木为她开了车门,她坐进去,在车门即将掩上时,冷声说道:“干爹要是不信任我,以后就把我关在富园吧,我就做一个废物千金小姐,反正这身功夫也没地儿用。”
她砰声关上车门,汽车发动,很快便消失在张林木视线之内。
张林木的手还抬在半空,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她了。
“嘘~”
一声上扬的口哨声将张林木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蓦然转身,周遭却什么也没有。
“喂,这儿呢。”夏川坐在房顶上,一边抛着石子,一边俯视张林木。
张林木抬头望去,目光在夜色中变得深沉又警觉。
他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整个身体和思维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夏川冲张林木挤了个眼,抛起的石子落回掌心。他握住石子,反手向下,手臂回拢至胸前又迅速向前展开。
同时,掌心摊开,石子“咻”声飞出,逼近张林木。
张林木迅速从腰间抽出刀,竖于面中。石子打在刀子上,迸发出一闪而过的火花。
夏川跳下房顶,丝毫不给张林木反应的机会,箭步直冲,一个跳跃,抬腿冲张林木脖颈处踢去。
张林木侧头,双臂交叉抵挡,还是被这力道踢得后退几步。
待站稳后,他再次握起刀,锋利的刀刃朝外,冷冽的光打在夏川面部,不断挑衅。
夏川活动了手腕,腕间的玉铃铛在肌肤上来回滚动,冰凉的触感从脉搏开始渗入,刺激着他周身的血脉。
说时迟那时快,夏川甩腕,红绳擦过玉铃铛发出“叮”的声响,嗖嗖冲向张林木。
张林木侧身,红绳从他鼻尖处擦过。再回身时,寒刃已被红绳缠住。
他握紧刀柄,用力向后拉扯。
夏川也不退让,扯紧红绳,与之较量。
张林木撇了眼刀,刀上的红绳看似普通,可碰上薄刃时却变得坚固无比。
他开始有些佩服,打趣道:“小兄弟,好功夫啊,可否讲讲你这武器的来历?”
夏川歪头,唇角弧度上扬,“你想听?得拿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
“嗯……魇吧。”
张林木目光一沉,笑意顿时消散,森然道:“你想要魇,好啊。”
他抬起另一只手,将食指放于唇间,吹了一声口哨。
嘹亮的口哨声迅速扩散,张盛道抵在沙发上的背脊陡然挺直,悄然将佛珠戴回腕中。
江霁突然转头,“张先生要走了?”
张盛道没搭话,而是俯身去够桌上的酒杯。
江霁率先拿到酒杯,里面还残留有红色的汁液,在灯光照耀下,格外刺目。
他起身,摊开掌心,酒杯从掌中滚落,跌碎在地。
“张先生怕是走不了了,地上玻璃渣多,小心伤脚。”
他开始抚摸右腕,藏在袖间的红绳、玉铃铛赫然展现,晃得张盛道心中生出一丝慌乱。
张盛道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识魇族的人交锋。
他盯着江霁,放声大笑,“年轻人,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霁嗤笑,“看来张先生不仅会经商,演技也是一顶一的好。”
语毕,宴会厅突然响起了惊叫声,一时间人群涌动,慌乱。
“嗬~”
有奇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紧接着,一抹鲜血喷洒而出,人群中倒下一名男子,大睁着眼躺在地上抽搐。
他的脖颈已经被咬烂了。
“嗬,呜~”
声音从头顶传来,江霁猛地抬头,只见一只魇倒掉在灯上,龇牙咧嘴冲他叫唤。
他咬牙,甩出红绳,勒住魇的脖子一把将其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魇没有神智,没有痛感。摔地后又迅速爬起来,一把扯住脖颈处的绳子,用力一拉,把将霁拖到他跟前。
他的双眼黑黢黢的,仔细观看能够看到瞳孔里蠕动的青筋。
江霁不等魇反击,一拳砸在魇的面门,魇被砸得有些晕乎,手中的力道松了些。
趁此,江霁抽回红绳。
抬袖间,玉铃铛又响,魇逐渐平静。
他转动手腕,掌间一股轻风来回游动,指尖红光涌现,没有半分犹豫一指点中魇的眉心。
红光源源不断流入魇的脑中,魇的面部开始抽搐,眉间拧成一股麻绳,双手不受控制地去敲打自己的头,喊着:“疼,疼。”
痛感回归,眼中黑色的戾气渐渐退散,现出了白色的眼仁,面部的青筋也一点点淡化褪去,魇的神智就快回来了。
就在此间,江霁大喝一声:“破!”
红光顿时迸发扩散,一切又恢复如常。
夏川仍在与张林木对峙,张林木听到了尖叫声和哀嚎声,畅快一笑,说道:“小兄弟,你想要的东西出来了,你拿得到吗?”
夏川刚欲张口,却被张林木抢了先,“噢,你是不是想说你还有同伴?实在不好意思,此次的魇有点多,他一个人怕是有些为难了。”
夏川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这两只狐狸是有备而来。
本以为分头行动,一人解决一个,没曾想中了这两只狐狸的圈套。他眼下被张林木牵制住,魇又都集中在宴会厅那边,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夏川松了红绳,跃起踹了张林木一脚后,直接冲去了宴会厅。
一入宴会厅,他登时傻眼了,这场面比上次在乐乐门还要惨。
魇混在人群中作乱,而地上鲜血淋漓,已经躺了好几个人了。
他在人群中搜索江霁的身影,“哥!”
江霁无暇分身,只应着:“小川,解魇。”
他找到了江霁的身影,一跃而起,踩过魇的头顶,与江霁并肩站在一起。
魇们嗅到了新鲜血夜的味道,将二人层层围住。
二人一语不发,同时转动手腕,又默契般抬起手腕,相互撞击彼此腕间的玉铃铛。
玉铃铛的声音如浪潮一般滚滚而去,一次次撞击魇的额头。
江霁、夏川同时跃起,手腕如游龙般施动术法。红色的光层层照下,魇齐刷刷抬起头,沐浴着红光。
约莫十分钟后,二人同时发声。
江霁:“破!”
夏川:“解!”
红光四散,无影无踪,魇纷纷倒地,脸上青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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