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8章 只能拼命了
李锋他们也看出来了。
能常年吃海上这碗饭的，都是没有别的事可做，又必须要来海上赚钱的人。
哪怕是在海上的渔民，也充满了各种危险，要不是有必须赚钱的理由，谁愿意过这种日子。
12号渔船的那个年轻船主就是这样，据李锋他们这艘的船主说，这小子家里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本来家里日子就只能勉强过下去。
前阵子他老婆还生了病，急需要救命钱。
所以对方这次才铤而走险搞了次大的，帮人运了很多的货，就是想多赚点提成拿回去给家里老婆治病。
赶走私高档香烟贩卖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这批货的主人也是势力颇大的那种，这批货要是丢了，12号渔船的船主肯定不敢赖账，得原价赔偿。
也不敢跑路。
人家敢把这么值钱的货物交给你，肯定是信得过你，至于这个“信得过”，当然是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有什么人，而不是看人品。
货主也不算欺负人，货物交给你，弄丢了原价赔偿，也算天经地义吧。
放别人身上，可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钱没了就没了，保住命就行。
可对于继续用钱救命的12号渔船船主来说，这批货一丢，无疑就是要了他的命。
同样的道理，敢常年吃海上讨生活的，心里都有股子狠劲儿，一般胆子小的人吃不了这碗饭，不说应付各种各样的危险，你身为一个船主，总得有几把刷子把手下的船员约束住吧。
所以船主说12号船的船主打算拼命，李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同行最了解同行。
“可他们拼命也没用啊……”
但在龙九看来，这样的拼命根本毫无胜算，双方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海盗那边的人更多，枪械也多，强行拿鸡蛋去碰石头，无异于自取灭亡。
或许在海上的渔船都会准备几杆枪自卫，可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这又有什么用？
这是海上又不是陆地，跑是跑不了的，根本不存在什么退路，亮出家伙震慑住对方，就能吓得对方直接撤离。
一旦双方交上手，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结果也很明显，12号船上弱小的抵抗力量很快就会被海盗们扑灭，最多只能溅起一点小浪花。
船主没看龙九，直接转身走回船舱，在一个隐秘的空间里拖出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摆着两把手工打造的土枪，他自己拿了一把，又把另一把分给一个船员。
李锋和龙九看到，倒是没太多的惊讶，海上的危险太多了，总要有点自保性的武器，他们也早看出来，这船主虽然不算什么恶人，但明显也不是个善茬。
虽然在这边私人拥枪也是触犯法律的，但法律和道德，只适用于华国这种安定富足的社会。
当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当周遭处处都充满威胁的时候，为了活命，为了活得更好，就只能学会武装自己。
“老哥，你这是要跟12号船的人拼一把？”李锋见船主拿出枪来，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船主盯着那边的情况，面无表情的说道：“能不拼命当然是最好的，但要是吴兵那小子真的跟对方拼命了，你以为那些海盗把他们杀光后，会放我们回去吗？”
这话倒是有道理，那些海盗真要是把12号船上的人杀光，断不会留着他们这条船上的目击者，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这条船上的人也杀了，再毁尸灭迹！
“咱们在海上讨生活的，随时都会遇到危险，不说遇到海盗，就是平时船出了故障，也只能祈求遇到同行才能有活命的可能，否则大海茫茫只能是死路一条。”
船主向他们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另一个理由，“到了海上，咱们就无依无靠，只有抱成团，才能对付各种麻烦。”
听到这话，李锋和龙九都肃然起敬。
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是一回事，但有的人总是心存侥幸，总觉得别人倒了霉而自己总能撞大运，也就是这个船主既看得清形势又知道怎么做。
船主之前这话也是朝李锋两人说的，让他们明白，现在的情况是，大家必须要拼一把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们两艘船上的人要是被那些海盗杀了，李锋他们两个人肯定也逃不了一死的。
此时船主看向两人说道：“两位兄弟，这次你们算是跟着我们倒霉了，不过我已经让老五通过无线电台发信号求援了，只要我们能暂时的拖住对方，运气好的话，救援的人应该会来。”
这就纯粹是安慰他们了，这么大片海域，即便无线电消息发出去，接收到的也不知道是谁。
如果也是周边的渔船，对方可能会来支援，但大概率是不会来的，毕竟人家离得很远，可以直接绕开，犯不着过来拼命。
不像他们，好死不死的撞到了这群海盗打劫，12号船只是先倒霉，接下来就轮到他们倒霉。
他们这艘船要不是正好撞上，以船主那冷静理智的性格，要是提前知道这边有海盗打劫，也会提前绕开的。
船主的选择，表现出的是正常人趋吉避凶的生存哲学，跟义气无关。
能绕开，就绕开。
运气不好撞上了，那就在最佳的时机冲上去，和12号船的人并肩作战。
“你们可以和其他没枪的船员一起，先躲在船舱里等着消息，要是到时候我们死了，那些海盗冲上来，你们也可以拿着救生衣悄悄下水，运气好他们也发现不了你们，耐心等着熬下去，说不定也能捡回一条命。”
船主仍旧冷静的对两人说道。
“老哥都知道这时候必须拼命，我们兄弟俩手头有家伙，又哪会当缩头乌龟。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李锋笑了笑，突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军用手枪。
而他身边的龙九动作跟他如出一辙，也默默的掏了一把手枪出来。
两把枪，都是他们之前从三条线抢走的那批军火里面的，本来就是安南军方走私出来的制式手枪，他们这次出来执行刺探任务，当然要带把枪防身。
之前就检查过，都是质量很好的家伙，不是黑市上流行的那种经常卡壳炸膛的垃圾，比起船上这两把土枪，那就更是不知道高级到哪里去了。
其他船员，立即就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另一个端着土枪的船员，更是悄悄的将枪口对准了他们，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毕竟他们并不信任李锋两人。
而李锋和龙九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些船员的警惕，但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
船主也先是下意识的警惕，但很快就拍了拍那个端着土枪的船员肩膀，对他们说道：“两位兄弟，早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这种买都没地儿买的好家伙，比我们的家伙可高级多了，看样子两位也是用这玩意儿的老手了，等下说不定能发挥大作用。”
关键时刻，船主的老道经验化解了这种信任危机，听这意思，是高兴的接纳他们暂时加入自己团队，跟他们并肩作战了。
李锋明白了他的意思，扭头看了看那边，现在，十几个海盗，一半还留在高档渔船上，一半已经登上了12号船，两艘船虽然挨得很近，但仍旧有一段距离，于是他内心冒出一个想法。
他对船主说道：“老哥，对方人多势众，虽然咱们多出两把好枪，但等下一旦开枪，咱们这艘船也会立即成为众矢之的，一轮齐射下来，咱们也没什么胜算。”
“兄弟你的意思是？”船主用征询的语气问道，他在这方面可没什么经验，既然选择了信任李锋，便决定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李锋想了下说道：“这样吧，现在我就带个救生球下水，悄悄接近，等下你们这边一打起来，我就打他们个出其不意，至于我这兄弟，就跟你们呆在一起，和你们正面一起正面作战。”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他跟龙九两人一起潜到水下。
以他们的枪法，要是能一起打那些海盗一个出其不意，肯定能歼灭更多的敌人。
只不过，考虑到信任问题，这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他们两人都下水的话，船主这些人难免会生出别的想法，不能够完全的信任他们，甚至会担心他们是否是跟那些海盗一伙的，悄悄向对方通风报信。
而反过来，李锋也不敢完全放心船主这些人啊，他们又不是两栖动物，一旦到了水里，战斗力立即锐减，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般的淡水水域，而是海里。
船上这些人只要想点办法，就能轻易把他们搞死。
所以，让龙九留在这上面，一是安对方的心，二也是安自己的心。
“大哥，让我去吧。”龙九知道李锋的做法虽说是出其不意，但毕竟是到了海里，危险性也很高，于是主动说道。
李锋摇了摇头，龙九身上的伤还没好完，泡了海水再影响到伤口，战斗力还要在已经锐减的程度上再减一些。
而他下水的话，就没这种问题，并且他也没想过在海里跟对方作战，反而是要悄悄摸上一艘船，这种举动很吃身体状态，也只有没受伤，又身为顶尖高手的李锋才有把握做到完美。
所以他当即拒绝了龙九：“你就留在船上，先别急着出手，还是争取打对方个出其不意，发挥你最高的水平。”
龙九无奈，只能执行命令。
船主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这两个人之中，明显是以李锋为主，而对方本来就毫无保留的在这个时候亮出了之前藏着的枪，说明很值得信任。
现在又要主动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于是心里仅有的一些疑虑也消失了，但他还是不太放心的问：“兄弟，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但这也太危险了，水里可不比岸上。”
“这你就放心吧老哥，别人做不到的事，我大哥肯定能做到。”龙九说了句。
于是船主也不好再说，当下就让一个船员取了个救生球给他。
救生球跟救生衣一样，都是利用水的浮力，让人不至于沉到水里。
李锋之所以选择这玩意儿而不是救生衣，是因为这东西更利于隐蔽，身体可以完全沉到水面下。
而救生衣穿在身上，整个身体都要浮在水面上，要是被对方提前发现的话，无疑成了活靶子。
他把救生球绑上，很快就悄无声息的下了水。
这时，他们这艘船也开动了，李锋为了不让那些海盗发现水面上的救生球，就贴到了船尾，利用渔船遮挡视线，手抓着船上掉下来的绳子，让移动的渔船拖着他走。
7号渔船开到离那两艘船比较近的地方时，就被渔船上的海盗给凶神恶煞的喝止了。
这些海盗当然是早就发现了这艘停下来的渔船，本来之前离着有段距离，也知道渔船上的人是懂规矩的，不敢开走，也就暂时没管他们，打算先解决了12号渔船上，再找这艘渔船的麻烦。
现在见他们开过来，立即警惕了起来，大声吼着不许他们再靠近，同时几个枪管子也转而对准了他们。
船主早就把两支枪装好了弹药，放在顺手的地方，用东西遮住，只要海盗不登船，肯定发现不了。
这才用祈求的语气大声说道：“兄弟，我跟12号渔船的船主认识，我是过来帮他求情的，大家都是海上讨生活的，不容易，要是一下把我们船上的货拿光了，我们也没法儿活了啊。”
“老叔你怎么过来了？”
12号渔船的船主，也就是那个叫吴兵的年轻船主，之前因为向海盗求情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并且对方又丝毫不留情的让他交出船上所有的高档香烟，已经怒不可遏，有了拼命的想法。
但他也不是个思维粗暴的莽夫，暂时隐忍着没有发作。
此时他听到跟自己父亲多年好友的7号船主帮自己求情，也赶紧说道：“是啊大哥，我媳妇儿生了重病，实在是缺钱啊，要是货全被你们拿走，不但我媳妇儿治病的钱没了，还要倒赔货主一大笔钱，我到哪去找这么多钱来赔。”
他提了个建议：“不如这样，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按人头收保护费，我再拿几箱香烟给你们，就当孝敬各位大哥的，回头我赔给货主的钱就用剩下那些烟的运送费用抵掉，这趟海就当我白跑了，回头我再找别的法子凑钱给媳妇儿治病，你们好歹也给我条活路……”
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拼命。
这时他还是想着能卖下惨搏对方的同情，现在他已经没想着带着帮人走私香烟的这笔提成回去给媳妇儿治病了，实在不行，只能把渔船卖掉。
即便他已经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也没有换来对方一丝一毫的同情。
反而是脸上又狠狠挨了对方一巴掌，血都打了出来！
啪！
巴掌重重的落在吴兵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那海盗恶狠狠的吼道：“再**废话，信不信老子连你船一起拖走！”
吴兵浑身抖了下，船是他最后的家底儿，真要把船一起拖走，他就真的准备等死了。
更何况，这帮海盗既然扬言要拖走他的船，那还有句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肯定要把船上的人先杀光了再说。
被逼得完全没有退路的吴兵，眼神透着一股子疯狂。
但他没有发作，反而畏畏缩缩的捂着脸，似乎被这一巴掌抽得认命了似的，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给，我把所有货都给你们，求你们别拖我的船，也别伤害兄弟们。”
“少废话，带我们去搬货！”海盗凶恶的吼了一句。
吴兵不敢再说话，转身带着几个海盗走进了船舱。
还有两个船员也被要求跟上，剩下三个船员则留在甲板上，被海盗们看惯了起来。
到了船舱，把上面的一些遮挡物搬开后，众人就看到了被旧渔网遮住的箱子，总共二十个。
那海盗小头目走上前，直接掏出把刀子把其中一个箱子割开，看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条状香烟，顿时一脸贪婪的说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一次运这么多，能赚不少钱吧。”
看到这二十箱高档香烟，其他的海盗们也都露出贪婪的神情，他们中也有以前的渔民，当然清楚行情。
小渔船的船舱本就狭窄，供人休息的地方都不大，剩下的空间也摆放了很多工具杂物，装二十箱已经是极限了，不过因为都是高档香烟的原因，所以哪怕是二十箱，吴兵运这趟货拿到的提成也不少。
本来是为了给重病的媳妇儿治病才铤而走险的，没想到现在成了灾祸的根源，要被这群海盗一箱不剩的抢走。
不过，已经打算拼命的吴兵并不在乎了。
“让你那些手下都进来搬货，搞快点！”海盗头目急不可耐的说道，他想快点把这批货搬上自己的船，还有另一艘船等着呢，相比上面的货也不少。
吴兵马上让一个船员出去叫人，趁着海盗们不注意又向对方使了个眼色，那船员当然清楚他的意思。
接着，吴兵又对那海盗点头哈腰的说道：“大哥，船舱太小了，这么多人一起进来，挤不下啊……”
“行了，少**跟老子废话！”
海盗小头目不耐烦的打断他，拿手指了个海盗：“你留下看着他们，其他人都跟我出去守着，别挤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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