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6章
在曲先生还没有过来，孩子的情况还不清楚的时候，庞夫人简直是一眼都不敢错开。就她出门去看望皇后嫂子这点时间，她的孩子就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有些后怕。
只是随着曲先生有条不紊的诊治，鸿羽的状态也有所好转，庞夫人这才重拾了她当家主母的从容。
她对着身边的管家说道：“备一份礼送给邱小姐，多谢她的提醒，不然我们发现羽儿失踪的时间会更晚。要额外给邱小姐身边的侍女青柳准备一份礼，若不是她心细警觉，邱小姐也不会来提醒我们。派人带份薄礼去告诉那些帮我们找人的人家，人已经找到了，多谢他们的帮忙。”
然后她对着曲先生说道：“等下还请您去隔壁床给那个姑娘检查一下，多亏了她下水把羽儿救了回来，别让她为这样的善举给身体埋下什么隐患。”
在曲先生来的这一会儿，庞征良就已经把问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夫人，她自然知道要做些什么。
曲先生点了点头，下水之后的确该仔细检查检查，并不是出水之后就没有溺水的风险的。
因为急着过来，所以他们夫妇是冒雨骑马过来的，现在要把孩子带回去，自然是要等后面的马车过来的。
在等马车过来的这点时间里，一位高大英俊、气势惊人的男人走路带风的冲了进来，见到庞征良之后便问道：“三弟，侄子还好吗？找到那个叛徒了吗？”语带杀意。
庞征良呆了一下，问道：“陛下你怎么出宫了？”
来人正是夏国的开国皇帝——靳元凯，他和庞家的关系有些复杂，暂时放到以后来说。不过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某种程度来说，可以将他视为庞家的二老爷，加上他之后，庞征良才是家里的老三。这也是为什么庞家两个儿子都有着王爵的缘故，反正在皇帝看来，他就是庞家人，给兄弟封王有什么不对吗？
靳元凯看到庞征良站起来要行礼的样子，一把就把他按回了椅子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自家人，搞这种虚礼做什么，小羽儿还好吗？”
庞征良从善如流的坐了回去，如果不是他爹耳提面命的要求，他可能连这个样子都懒得做。对他来说，二哥做了皇帝又怎么样，不还是他的哥哥么。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羽儿是找回来了，多亏宁将军的女儿出手相救，不然羽儿恐怕有生命危险。不过那秦氏还没找到，她跑的倒是干净利落。”
靳元凯皱着眉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就说羽儿身边的人要多带些人看着，要不然怎么会被那秦氏钻了空子。这件事交给我，等抓到她，我饶不了她。”
庞夫人忽然掀开帘子从里面出来了，她悲怒道：“若是二伯抓到她，还请问问她，我庞家哪里对不住她，竟然惹得她对一个无辜的三岁孩子下此杀手！”
“我自认对她不薄，当年她因为生了个女儿要被丈夫打死的时候，是我给了她一个奶娘的职位，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羽儿不需要奶娘了，我也给她做其他事情养活家人的机会，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庞夫人越说越气，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善心被喂了豺狼。
庞征良上前扶住妻子，轻抚她的背后说道：“气大伤身，别为了这样一个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靳元凯倒是若有所思，等庞夫人喘匀了这口气之后，问道：“那秦氏跑的这么彻底，连家人都一起带走了，还让府中的人都一时找不到踪迹，绝不可能是突发奇想，只可能是早有准备。弟妹你可注意到那秦氏之前有什么异动，或者和什么人有联系吗？”
庞夫人皱眉说道：“二伯你是怀疑秦氏背后有人指使？”
靳元凯点了点头
庞夫人皱眉想了一想，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不太确定。大约在三个月前，秦氏有一段时间眼下有些青黑，似乎没有睡好。我问过她，她只说做了些噩梦。而后她似乎在城内闲逛了两三天，之后就又恢复了常态，她以往都是下职之后直接回家的。哦，对了，还有她丈夫在最近在赌场赢了一笔。”
秦氏虽然不是一家都是庞府的下人，但是明显庞夫人平常还是会稍微盯着她的，不然她也不会放心秦氏留在小儿子身边啊。实际上庞鸿羽身边本来应该除了这个奶娘之外，还应该配有一、两个寸步不离的丫鬟小厮的，只是不知道秦氏怎么做到甩脱他们的。
靳元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对了，那个邱小姐是怎么回事？”
他进来的时候见到了被庞夫人打发走的管事。
庞夫人说道：“也是巧合，据说是邱小姐的侍女青柳发现了不对然后告知了邱小姐，然后邱小姐便亲自上门来提醒我了。说来惭愧，还是邱小姐提醒我派人去看羽儿还在不在房里，我才发现羽儿失踪了的。”
靳元凯听得直皱眉，这位邱小姐的举动未免也太可疑了。暂且不说她的侍女怎么就这么巧发现了不对，能让她想到丞相府的一个奶娘，就说她直接上门这件事吧，就已经很奇怪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邱侍郎和庞家并没有什么关系，身为一个降臣之女，她哪儿来这么大胆子直接上门的？
庞夫人也看出了她二伯的怀疑，本心上她是不愿意怀疑一个专门来提醒她的人的，只是邱小姐这事做的的确可疑。正常情况下，就算她发现了有什么不对，一般也会选择派下人前来提醒一句，唐突上门这种事并不寻常。
说话间马车已经从丞相府过来了，同时过来的还有邱家小姐和她的侍女青柳。邱小姐和庞夫人不一样，她并不会骑马，所以庞夫人能选择骑马快步过来，她却只能坐着马车过来。
她下车后有些羞怯的同在场的长辈行了礼之后，便被庞夫人招呼坐到了一边，不管背后情况如何，庞夫人现在是真心感谢她来报信的。
邱小姐神情羞怯，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那种知道什么事情之后就会风风火火上门的人，那她直接上门这件事恐怕背后还有推手。倒是站在她身边的侍女，一派落落大方，甚至还有勇气悄悄观察坐在首座的皇帝。
皇帝问了她两句，她对于这件事明显也不太清楚，几次回答前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的侍女。皇帝很快就看出来了，邱小姐恐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被她的侍女青柳撺掇过来的。
而青柳听到庞家幼子救回来之后，她似乎也稍微放了一点心，见自家小姐为难，主动开口道：“贵人若是不解，都可以问我。小姐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她最崇敬的庞丞相侄子可能有危险，就急冲冲的来了，并没有什么恶意。”
皇帝挑了挑眉毛，干脆撇开邱小姐，带着青柳到了里间。他坐定之后，一脸冷肃的说道：“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青柳也知道她做的事情很可疑，但是如果不搏这一次，她难道要一辈子给别人做一个侍女，然后被嫁给一个不知好坏的男人，然后继续被那些所谓的家人剥削吗？
她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的从头说了起来：“我有个赌鬼哥哥，和那秦氏的丈夫算是酒肉朋友，常约着一起进赌场。前段时间他因为秦氏丈夫忽然有了一大笔钱的缘故，又到我这里要钱来了，说是我和秦氏同样在大官家里做官，怎么就没法像秦氏那样多带些钱回去。”
说道这里她咬了咬牙，很明显对于她这个兄长非常不满。然后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对秦氏的情况上了心，照她那边的情况，是怎么得到一大笔钱的？我趁着回家的时候去秦氏家附近转了转，然后从她的孩子口中问出了一点问题。
秦氏以前总是在家里谈起庞家的小公子，言语间多有亲近夸赞，甚至惹得她的儿女和丈夫都有些不满。但是后来，似乎是从秦氏做了噩梦，抓住她儿子大哭一场开始，她就再也不主动谈起小公子了，甚至谈及庞府言语中还有些不满。她的儿女倒是觉得秦氏站到了他们那一边，因此还觉得高兴。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只是在私底下不再感恩了而已。但是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不是吗，斗米恩升米仇。
昨天西街来了一家新的杂耍班子，小姐听说了之后让我去看看，若是好看便邀到府中让家里长辈也乐呵乐呵。因为怕去的晚凑不进杂耍班子里边，我便去的比较早。看完杂耍之后，我认为不错，便和班主约了时间。回去的时候，我有些饿了，便想着在附近买点吃的垫垫，顺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歇歇脚。
我休息的地方离秦氏家不远，休息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秦氏的丈夫悄悄出了门。因为他看起来偷偷摸摸的，我有些好奇就跟了上去，之后不久就看见一辆马车驶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他和马车里面出来的秦氏合作把马夫推了下去，然后秦氏的丈夫便代替了马夫驾着马车走了。我虽然不认识那个马夫，可我是认识马车上是庞家的印记。
我一个弱女子，不是秦氏夫妇的对手，所以不敢露面，因此只敢等到马车走的稍远之后才上前查看马车的状况。结果秦氏他们下的死手，马夫已经没呼吸了。我又追了一段路，见到他们出城，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了，便赶回去找小姐。
我们都没法确定秦氏到底做了什么，只是从马夫的下场来看，秦氏对庞家实在是没有善意。想到秦氏毕竟是小公子的乳母，我担心小公子会收到伤害，毕竟她都敢杀了庞府的马夫，然后直接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走了，所以便劝小姐上庞府提醒一下庞夫人。
小姐是庞尚书的崇拜者，她对于能给庞府留个好印象的机会很是心动，又担心下人传达有误，所以便带着我去找了庞夫人。”
至于邱小姐希望事情办完的时候能够见到回来的庞尚书这种事就不必明言了，在场的两个人心里都门清。毕竟邱小姐是庞尚书迷妹这件事在上层并不是什么秘密，邱侍郎都已经找到庞尚书面前求墨宝了。所以有机会名正言顺接近偶像，她哪怕壮着胆子也是要来的。
靳元凯暗自点了点头，别的不说，眼前这个青柳若不是别人安排好的，那的确称得上一句胆大心细。不过她这么努力，是有什么目标不成？他也不太担心，面前这个人一边说，一边就有人会去查找对证，若有不对，自然能查出破绽。
青柳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现在了。
“进入庞府之后，我们也不好直言贵府的秦氏把贵府的马夫杀了，然后出城了，因此只能提醒庞夫人派人去见一见小公子。过去找小公子的人果然没有找到小公子，那个时候我才敢把我见到的事情和我的怀疑说出来。再之后，我和小姐便留在庞府等一个结果，直到现在了。”
靳元凯挑了挑眉，没说自己信不信，而是忽然问道：“若是此次你有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青柳忽然跪了下去，额头按在了地上，语气坚决的说道：“我、草民只求陛下一个恩典，让我与家中断绝关系、独立女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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