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婚礼日期将近,陆长明主动联系袁媛，声称池霁听说她要结婚之后想来祝贺。
听说池霁回国，袁媛自然喜不自胜的欣然同意,当即准备了一张邀请函送到池霁公司,当天下班之前就收到了。
婚宴就在两日之后，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可以准备贺礼。
池霁在国外待了太久，为人除了工作和学习之外又极少和人打交道，所以十分纠结应该送一份什么样的新婚礼物给袁媛比较合适。
好在,当他坐在电脑前焦虑的在网上各处搜索的时候，陆长明及时出现说可以在孩子身上投其所好。
袁媛自身家境很好，什么世面都见过,也什么都不缺。
但圈圈才两岁,小朋友天真单纯很容易讨好，平常最喜欢收集各种小动物的毛绒玩具。
最后池霁亲自跑了一趟，从商场带了一个足足有半个成年人那么大的熊猫玩偶回来。
因为“招蜂引蝶”被迫待在家里不能一起去商场的陆长明看到池霁抱着这么一个胖乎乎的毛绒玩具艰难的挤进门，乐的肩膀乱颤，一边帮忙关门一边笑道：“你还挺会挑的，这个圈圈肯定喜欢。”
毛绒玩具虽然不重，但是体型比较大。
池霁平时本来就不干什么体力活，也很少锻炼,算上等电梯的功夫从楼下到楼上抱上来倒是真的觉得有点费劲,他径直走到客厅把熊猫放在沙发上,坐在旁边长长的靠着出了口气。
电视里还播放着陆长明刚才在看的电视剧,池霁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部现代都市偶像剧,台词什么的能看出编剧水准一般般。
他本来就对电视剧不怎么感兴趣,刑侦和破案类的可能偶尔还看一看,像这种类型的基本上停留不到三秒就换台了。
待到陆长明走过来之后，池霁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随口问。
“你平时喜欢看这种剧？”
陆长明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电视机，随身坐在池霁旁边，摇头笑了笑：“没有，这种狗血爱情偶像剧我向来不怎么感兴趣。这不是明天要去参加班长婚礼吗，这是于焱刚上的新剧，我临时大概看看啥样才好和人家聊天啊，省得到时候见了面，说也说不到点上。”
“哦……”池霁了然点头，又问，“这里面哪个是他？”
“等下，这会儿又不知道在水啥呢，几个都不是。”
接下来，池霁和陆长明盯着电视看了好大一会儿女主角和路人甲乙丙丁的群像戏，其中包含疑似恶毒女配的为难和针对，女主被一群女生群起攻之，柔弱的仿佛狂风骤雨下的一朵小白莲。
正在局面发展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画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画外音。
——知道她是谁吗你们就敢欺负？
——茜茜别怕，我来了。
随着自带混响的配音萦绕在耳边，画面陡然一转切到门口，身着西装霸道总裁扮相的男主角自带特写和慢镜头缓缓走来，伴随着连五官都模糊不清的柔光滤镜，一个简简单单从门外走进来的动作被拉的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到慢镜头结束，男主已经在女主角身边了。
池霁承认这个男演员的形象的确是英俊帅气的。
但是再英俊的一张脸在这种老掉牙的剧情和慢镜头加滤镜渲染之下，都会给人带来一种极度审美疲劳的感觉。
就算换成陆长明也会让人尬到脚趾扣地。
至少池霁这么觉得。
最后，男主角在围观群众的包围圈内把女主壁咚，在深情对视之后来了一段吻戏，最后霸道的一个公主抱，伴随着甜蜜的BGM离开现场。
随着镜头切到女配脸上重点刻画嫉妒的表情和怨恨的目光之后，本集完。
演员表和制作班底随着片尾曲开始滚动的时候，客厅里有那么一段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池霁干巴巴的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现在的电视剧主角出来的时候倍速一定要放的这么慢吗？”
陆长明低笑一声：“也不能说全都是吧，不过大部分偶像剧都是这个套路。”
池霁眉头微蹙，面露对中国影视市场的担忧：“可这个剧本……这种剧情真的有人爱看吗？”
陆长明盘腿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抱臂：“这类剧的受众就是小姑娘，她们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谈恋爱，因为这样可以满足他们对爱情的幻想。狗血永流传，经典永不过时嘛，简单来说就是存在即合理，既然会被拍出来那肯定就是有市场的。”
望着面前片尾中于焱和女主角的片段回放，池霁不置可否。
回忆起刚才看的那段尬出天际的剧情，他余光瞄了一眼陆长明，心念一转，欲言又止：“那如果一个演员有了恋人，接吻戏会不会不太好？我感觉……”
刚才的剧情播完陆长明就知道池霁肯定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人虽然整天都表现得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心里其实在意着，只是嘴上不说。
陆长明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摊摊手：“是不太好，所以咖位大的一些已婚演员还有靠女友粉巩固人气的流量明星进组的前提条件就是不接任何吻戏和激情戏。但如果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导演要怎么拍就得怎么演。于焱刚出道的时候很火，但这个圈子内卷极其严重，新人一茬又一茬的往外冒，他现在人气已经大不如前了，戏路也比较窄，能挑选的剧本很少。”
听完陆长明的话，池霁垂眸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没有选择的权利，很多事情的确没有办法。”
留意池霁的神情黯淡了下去，陆长明猛然意识到这个话题勾起他的伤心事了，他赶紧往池霁那边挪了挪，故意凑过去撞两下他的肩膀，咧嘴笑道：“别担心，我从来不接吻戏的。”
池霁目光微顿，片刻后才转过头望向陆长明，无意识攥紧衣服：“我没说我担心你，也没问你……”
“你是没说，但你心里这么想的。”陆长明再次勾起嘴角，挑起一边眉毛，“你偷看我了。”
池霁浑身一紧，下意识嘴硬：“没有。”
陆长明眉毛动了动，不说话，就这样坐在旁边饶有兴致的凝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池霁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强装镇定的坐了一会儿之后清清嗓子：“那你为什么不接吻戏？”
陆长明笑眯眯的弯起唇角：“因为我守男德。”
池霁眨眨眼：“导演不会要求你吗？”
“圈里人都知道我不接这种戏，而且很挑剧本，只要来找我就会考虑到这个因素。”陆长明耸耸肩，拿起遥控器随手换台，“而且我觉得一定需要亲密接触才能将角色之间的爱情呈现出来这种说法本身就是一种悖论，很多让人难忘的感情戏，爱意都是流淌在剧情的细节里的。”
虽然平时很少看电视剧和电影，但池霁认同陆长明的说法。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多心，他总觉得陆长明在通过这段话向他隐喻什么。
但陆长明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此时悠哉悠哉的靠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电视换台，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池霁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为要准备参加明天的婚宴，池霁今天为了给圈圈选礼物没有去公司，他翻出手机处理了一下未读消息，滑动到下面之后就看到了袁媛的头像。
昨天他就已经通过陆长明的好友推荐加上了袁媛的微信。
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随便聊了两句叙旧，池霁发觉袁媛回消息有点慢，考虑到也许是因为婚前需要忙的事情比较多的原因，就没有进行更多打扰，以手头还有工作为由结束了对话。
想到连陆长明这种大明星都会因为即将要和于焱见面而提前观看对方的电视剧做功课，池霁觉得自己似乎也需要稍微了解一下，省的明天见到人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打开对话框，点击头像进了袁媛的朋友圈。
上学的时候袁媛就属于十分开朗的性格，因为人缘特别好才被大家投票成为了班长。
她的朋友圈内容很多，几乎每天一条，十分喜欢分享自己生活的点滴，时不时晒一晒自己种的花或者刚考好的饼干，配字和配图都十分用心，有时候还会带上有趣的表情包。
池霁滑动着指尖，无意中翻到圈圈玩海洋球的照片之后就点进去多看了两眼。前一秒刚退出图片浏览，下一秒看到评论处某个名字的时候就整个人骤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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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承霖】：圈圈真可爱，亲亲抱抱举高高！
【袁媛】回复【池承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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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霁瞳孔一震，脑中当场嗡的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仓惶的将手机锁屏。
在他印象里，上学的时候袁媛和池承霖是很少打交道的。
因为池承霖是转校生，且低了两个年级，池霁和袁媛在高二同班的时候池承霖才初三。
虽说同一个校区，但教学楼间隔较远，平时基本上见不上什么面。
那时池承霖时不时带着人来找麻烦，袁媛撞到之后都疾言厉色的批评了几句，并且声称再无端生事就要告诉教导主任。
决定参加婚宴的时候，池霁根本没有想到池承霖和袁媛会有联系。
那陆长明知道吗……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池霁感觉自己肩膀被人从旁边拍了拍，陆长明指着电视里的画面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看你看，这就是我下个月要参加的那个节目，叫偶像来了！”
池霁后知后觉的望向电视，目光有那么一刹那很明显是懵的，完全不在状态。
陆长明觉得不对劲，探头过去凑到他面前：“怎么了？想什么呢？”
池霁的视线转到陆长明脸上，眸光闪烁着凝望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点跑神。”
陆长明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的池霁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但这一转念的功夫，池霁转眼看向电视开始认真观看综艺，已经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了。
陆长明没有看出来什么，无从猜测也不好贸然去问，只能挠了挠头，将目光转回电视节目上，开始和池霁讲这个节目大概是怎么回事，安利他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之前的几期。
池霁也不怎么说话，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他说。
在陆长明絮絮叨叨的陈述中，池霁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中学时候这个人不厌其烦的围绕在自己身边当话痨的那些日子，哪怕自己根本不理他，很少回应他。
细想下来，陆长明和池承霖也打过几次照面。
但不知道是否有意为之，陆长明和全校很多人打成一片，唯独不怎么和池承霖接触，连话都不爱和他说。
甚至面对面的时候都故意装聋，仿佛听不见池承霖说话。
三番五次当着许多人被搞得下不来台，池承霖逐渐也不在陆长明在场的时候来阴阳怪气的挤兑自己了。
池承霖的秉性袁媛是清楚的。
所以池霁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袁媛的朋友圈看到池承霖，并且两个人关系看起来处的还不错。
如果这些年来人事变迁，池承霖真的已经和袁媛混熟的话，那明天的婚宴上，自己是不是有很大可能性会遇到池承霖？
池霁说不准，冥冥中却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了。
可转了整个商场给小朋友精心挑选的毛绒玩具就在旁边，表情又憨又可爱的的笑着，陆长明也一大早就搭配好了明天参加婚宴要穿的衣服兴高采烈地给他看。
如果现在说不去，对方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会失望。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
婚礼日期选在圣诞节前夕，按照万年历也是一个好日子。
宴会地点在S市知名五星级酒店，因为双方的家境都十分优越，所以当天排场也很大，池霁和陆长明刚开车驶入大门，迎面就看到火红的地毯已经径直铺到了酒店正门。
路边不仅有迎宾的服务生夹道欢迎，竟还有不少扛着摄像机的媒体。
在看到一众记者带着举着□□短炮摄像机的摄影师朝着自己所乘坐的车望过来的时候，池霁心头一紧，几乎是当场就开始思考打道回府的可能性。
救命，为什么有这么多媒体在？
不是要办婚宴吗，为什么跟戛纳红毯现场似的？
池霁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拽了拽，求助般望向旁边的陆长明，微微蹙眉：“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们会不会乱拍啊？”
见多识广的陆长明表情也很意外，似乎和池霁一样没有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记者在。
纵然自己习惯了被镜头包围，陆长明也深深明白池霁肯定会觉得很难受，于是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四处看了看，放慢车速对池霁说。
“给茅晓打电话。”
面对前面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的记者大军，池霁不敢怠慢，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茅晓的电话。
茅晓那边秒接，开口便说自己在一楼大厅等候，问两人到哪了。
陆长明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已经到了，你现在赶紧出来，一会儿我下车，你开车带着池霁从后门进去。”
茅晓那边很快连连称是，陆长明挂断电话，略微加快语速对池霁说。
“没事别紧张，一会儿你就坐在这不要动，我下车之后他们就都来找我了，不会打扰到你。”
池霁望他一眼，面露担忧：“那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了？应付的过来吗？”
陆长明闻言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张扬自信的笑容：“我什么世面没见过，别担心，这些人不是我对手。”
“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
车已经开到正门口了，池霁看到蜂拥着凑过来的高清摄像机，只觉得周围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压迫感极强，紧咬着下唇把头低了下去。
陆长明踩下刹车，光速解开安全带开车门，鞋底刚沾到地面就一个箭步就冲出去了。
这架势让池霁和一众记者和摄像大哥全都看傻了眼，一个愣神的功夫，媒体们迅速意识到来人是陆长明，于是赶紧抬起脚步百米冲刺追上去。
“那是不是陆长明！”
“就是陆长明，他跑了！”
“愣着干什么啊！再不追他都到欧洲了！”
“陆老师别跑那么快！给点业绩！”
“打工人不容易，就拍一张好交差啊！”
一群人蜂拥过去冲进酒店大厅，没到十秒钟的功夫，酒店正门口空空荡荡几乎连一个摄像机支架都不剩了，只剩茅晓一个人抱着头一脸懵逼的风中凌乱。
如果不是提前安排了一声，在刚才陆长明窜出去的那一瞬间，池霁可能真的会以为这个人是要把自己丢在这里然后跑路。
车门被再次打开，茅晓坐进来系上安全带，嘟囔着发动汽车。
“不愧是我陆哥，猛地一批。”
池霁转头透过车窗观察酒店大厅内部，发现刚才那波人全都聚集在里面，陆长明也不知道被追上了没有，总之隔着几层玻璃完全看不到他的人影。
看到池霁明显有些担心，茅晓踩下油门不以为然的宽慰道：“池总你别担心，这场面陆哥见多了。”
池霁收回目光，还是不太放心：“要是真的没事，为什么乔姐一定要安排你在他出门在外的时候24小时跟着他。”
茅晓噗嗤一声笑了：“池总，你看我这小身板能保护得了他吗，别人弹我个脑瓜崩我都得晕过去。乔娜姐安排我跟着他主要是为了把他摁住，不要放飞自我在外面胡言乱语的。”
池霁疑惑：“胡言乱语？”
“对啊。”茅晓连连点头，控诉道，“就我之前给你说的，他心里有个白月光，你以为只有我知道吗？全世界都知道！”
池霁呼吸一窒：“啊……？”
“就是之前有一个和他合作过的很火的女明星想炒绯闻，闹得很大，我们本来商量的好好的让他在媒体面前解释一下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就好，结果人家记者只是顺着话题问他是不是还没有遇到心动的，决定专注事业不谈感情，他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不可能和别人发生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哪天脱离单身一定会第一时间公开，不会瞒着粉丝。”
茅晓越说越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继续道：“他那时候刚当上顶流，本来就有很多人盯着想把他搞垮。他倒好，跟狼人自爆似的自己摊牌了也算百年难遇。那女友粉滤镜都被毁了能不急眼吗？直接公关危机，害得我苦哈哈加了好长时间班。”
酒店后门没多远，车很快就开到了。
这番话透露出的信息量让池霁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等到车稳稳开进停车位，池霁打开车门下车，带上车后座的熊猫玩偶，跟在茅晓身后往酒店里走。
茅晓似乎只是随口吐槽一波，见池霁没有回应什么或者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留并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但其实池霁想知道。
可小姑娘已经转动着车钥匙摇头晃脑的哼上了小曲儿。
池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这些事不方便打听，只好作罢。
茅晓突然想起什么，好奇的问道。
“对了池总，你跟袁小姐也是同学吧？”
池霁点头：“嗯，是的。”
“哎，真是的……”茅晓从一开始就没把池霁当外人，不爽的努努嘴，“大家都是同学，陆哥愿意赏光来参加她的婚礼就不错了，干嘛非要弄这么多媒体过来猛蹭一波热度，人间真实。”
池霁有些意外：“刚才那些是故意安排的？”
“当然了。”茅晓道，“她要是真的不想让媒体知道有的是办法，再说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只要提前和酒店说一下这些人根本就混不进来。媒体没那么神通广大，很多所谓的小道消息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其实都是当事人自己安排的。”
想到上学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班长，池霁不解：“她不是明星，为什么要这么做？”
茅晓转头望了池霁一眼，连连摇头：“池总你好傻，她不是，可于焱是啊。”
池霁眉头微蹙，沉默了。
茅晓继续往前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信不信要不了几天，最快今晚，网上就会有通稿到处传于焱的老婆和陆长明竟是老同学，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于焱陆长明一见如故缘妙不可言。”
池霁垂眸：“如果真的这样，不就是在利用他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来都来了。”茅晓叹了口气，满脸无奈，“说好听点叫利用，说不好听就是吸陆哥的血。这个圈子早就彻底变质了，彻头彻尾的名利场，你无法想象一个过气演员一旦和顶流攀上关系能够获得多大的好处。更何况，陆哥本来就不好请，这关系只要传出去，别人一看到于焱就会考虑到这层人脉，不管他和陆哥是不是真的很熟，只要他有在陆哥面前说得上话的可能性，别人就会给他几分面子。”
给圈圈买的毛绒玩具还在怀里抱着。
池霁回忆着陆长明给自己看圈圈照片时候神采飞扬的表情以及明亮的双眸，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正在此时，茅晓看到池霁抱着的玩具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拍脑壳。
“对，这事我都差点忘了。陆哥第一次见到她女儿的时候小朋友就显得特别热情，一直要糖吃，还让陆哥给自己扎辫子，但看到我却又表现的认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两口子不会从一开始就潜移默化的教孩子讨好陆哥有糖吃吧！”
说着，茅晓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缩着脖子打了个冷战：“细思恐极，希望是我把人想的太坏了。”
前面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人有点多，茅晓和池霁都没有再说话。
池霁下意识抓紧熊猫玩偶软软的布料，心绪复杂。
一方面，他不敢相信袁媛对陆长明存在这么居心叵测的利用。
可另一方面，茅晓刚才说的又都是已然客观存在的事实。
如果有关于小朋友的事情不是茅晓想太多或者添油加醋的话……
池霁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面就能看到酒店大厅了。
从后门过来需要绕一大圈，比起走正门浪费了不少时间，茅晓和池霁到了之后，大厅里密密麻麻的媒体记者都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因为人太多被酒店强行疏散。
估计是因为已经捏到了重量级的新闻，该拍的也都拍了个够本，记者们着急赶稿抢在别的网站前面发表，就没再继续缠着。
陆长明气定神闲的坐在大厅沙发上端着一杯红茶悠闲的玩手机，完全不见刚才百米冲刺时窜天猴一样一秒就跑没影的架势。看到池霁和茅晓到了，他放下杯子站起身走过来，伸手接过池霁看起来抱的很费劲的毛绒玩具。
“走吧，刚班长给我消息说她在化妆间，让我们去找她。”
说完，陆长明就转过身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池霁紧跟着上去和他肩并着肩，茅晓则不近不远的追在后面当跟班，老老实实假装自己不存在。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池霁问道：“你刚才怎么摆平那么多媒体的？”
陆长明把巨大的熊猫玩偶往胳膊下面一夹，另一只手随意的插兜，看起来比池霁刚才要轻松得多，成功对视之后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就站着让他们拍几张照就行了呗，顺便回答几个问题，涉及敏感话题直接叫保安。”
池霁好奇的接着问到：“问你什么。”
陆长明故作出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语气却十分轻快：“主要问我和于焱什么关系，今天为什么会百忙之中来参加婚礼呗，其次就是我粉丝最关心的那些，什么时候发新歌什么时候上新剧某某综艺很火也那么有趣为什么不去。哦对了，不少人注意到刚才我副驾驶坐了人，问你是谁。”
前面这些倒是都没什么，套用一些话术进去不难回答。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池霁面露惊慌，赶紧问：“那你应该直接叫保安了吧？”
陆长明快速眨眨眼，咧嘴一笑：“没有啊，我当时就回答他们了。”
池霁心里咯噔一下，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你说什么了？”
“我说是家属。”陆长明笑盈盈的凝视着池霁，“他们问我和于焱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我才叫保安。”
望着陆长明灿若星辰的眸子中自己的倒影，池霁如鲠在喉。
本来他就极其不想受到太多外界的关注，陆长明当着那么多记着的面这么说，无论有意还是无心，都在把媒体的目光往他的身上牵引。
可“家属”两个字像是一支燃着烈火的利箭将他心底的那些抵触情绪全都焚烧殆尽，心跳频率超出正常范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已经太遥远了，不知不觉成了他消费不起的东西。
见到池霁不说话，陆长明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我如果不回答的话那些人会更好奇你身份，说你是家属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圈子里的人一贯捧高踩低见风使舵，没有人会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来打扰你的，他们不敢。”
陆长明眼中显而易见的紧张和着急让池霁神情快速缓和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淡淡的说道：“没关系。”
陆长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挠了挠头：“以后不在外面提起你的事了，我可以装懵。”
池霁叹了口气，缓慢的摇了摇头：“我只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多关注，有点不适应。不用特地为了我改变什么，你的名气在这里，我早晚要面对，要习惯。”
池霁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陆长明细心观察过后，感觉自己的随心所欲和自作主张还是让他觉得为难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和喜欢的生活方式。
有的人需要来自外界的认同感，享受掌声，梦想的尽头就是站在最万众瞩目的地方，让世界聚焦于此。
可也有人并不奢望轰轰烈烈。
最简简单单的愿望，无非就是平静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陆长明眼神打量着池霁，冷不丁说道：“那要不然我让自己糊了吧，这样就不会这么多人关注我了。”
这话从一个顶流嘴里说出来简直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后面吃瓜看戏的茅晓都忍不住“啊？”了一声，瞪大眼睛控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陆哥你刚说啥，你清醒……”
“别吵吵。”陆长明回身把夹在手臂之间的巨型毛绒玩具塞给茅晓，然后一个大步追上池霁，侧着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这样行不行。”
池霁其实根本没听懂陆长明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理解里，“糊了”这个词的含义为做饭的时候锅底糊了。
所以刚才陆长明说“让自己糊了”，池霁第一反应是觉得他想自杀，而且还采用了铁锅炖自己直到糊掉的方式。
画面感太强他根本不敢细想。
人命关天，娱乐圈不是法外之地，陆长明脑子再有问题也不至于这么干。
所以池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陆长明想表达的意思，也许是类似于麻将那种“胡了”。
可能火到一定地步就会达到某种境界，自动隐身不再受到外界广泛关注，但却依旧还能赚到钱，成为神话版的存在。
圈里行话：胡了。
池霁迟疑了片刻，谨慎的重复询问了一遍：“怎么糊？”
陆长明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半晌，然后眼神一亮，仿佛自带小灯泡特效：“有了，我开直播公开坦白，说我所有人设都是假的，不但不是深情处男，还一周换八个对象！”
话音落后，池霁人还懵着，后面的茅晓忍不住开始吐槽。
“你这么说大家只会以为你在装逼。”
“哦，好像也是。”陆长明感觉也是，又想了想，眼睛又是一亮，“那我说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茅晓翻了个白眼：“谁的家庭能让你破坏啊，无中生有大家也得信啊，你把网友当傻子？”
陆长明继续道：“那我说我是被人包养捧出来当明星的小白脸？”
本来因为陆长明放出要“糊”的壮志豪言而慌张了数秒的茅晓彻底无语：“你的粉丝不会因此不粉你，还会给工作室发邮件问包养你需要多少钱。放弃吧，你除非去把你对家打一顿然后把事情闹大，120带他走110带你走，否则没什么能快速糊掉的办法。”
想了半天的办法都被无情pass掉，陆长明也开始气急败坏：“怎么别人说糊就糊了，就我糊不了！？”
话音刚落，走过走廊拐角的时候就迎面撞到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的新郎，刚出道的时候风光了一段时间但近几年人气断崖式下滑，已经糊了的于焱。
对方身着剪裁精致的西装，头发也做了造型，整个人看起来风流倜傥光彩照人。
只是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是听到了陆长明刚才的话。
和他打了个照面之后，陆长明没事儿人一样快速挂起营业式微笑，热情熟络的打招呼并抬起手臂要和对方握手。
“于先生，好巧，你也来参加婚礼啊。”
话毕，于焱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加僵硬了。
茅晓当场脚趾扣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扛起抱在手里的熊猫玩偶挡住脸。
而池霁仿佛村通网，2G信号迟迟跟不上节奏，此时还在根据刚才陆长明和茅晓的对话反复揣摩关于“胡了”的问题。
按照刚才两人的聊天透露的信息，“胡了”应该不是赢了或者变得更好的意思，而是变得更差。
而且是人为故意让自己变得更差，让粉丝不喜欢自己。
池霁想了半天也没理解。
这凭什么叫胡了？
不是顶多算诈胡吗？
诈胡被发现还得赔三家，那陆长明赔给谁？
对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池霁（双手合十）：感谢2G网让我逃离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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