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胎
“好疼……救我……啊啊啊……救我……”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迅速占据了莲儿的心神，没过多久她的腿间就涌出大量热流，伴随着鲜血的流淌，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莲儿知道自己在失去什么，可是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伤心难过了，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想要当场死去。
无尽的恐惧和恨意让她后悔又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莲儿恢复了一些意识，身体上的疼痛也消散了些。
一道人影从她身边越过，没有半分停留。
“娘，你怎么在你的院子里对莲儿动手？”
莲儿心里动了动，可下一秒，就再次滑落无尽深渊。
“太晦气了，娘，我给您换个院子吧。”
是啊，蔺信方是府里的男主人，老夫人的儿子，没有他的默许，老夫人怎么可能对她下手？
可是这是他的孩子啊，他竟然也能狠的下心？
“方儿，娘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蔺母的声音里充满了慈爱和对儿子的关心，好像怕这凄惨的情景会吓到他似的。
“娘没事，你快去温书吧，娘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不用管这些事。”
母子俩温情脉脉，一派和谐，莲儿扑倒在地，根本不敢抬头，因为她的眼睛恨得能够滴出血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莲姨娘带下去，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照顾着。”
老夫人发了话，下人们才敢动作。
翠果被拦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很着急，却毫无办法。
等了半天就看见浑身是血的莲儿被当作死猪似的抬出来，气息奄奄，似乎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姨娘！你怎么了？”
翠果哭叫一声，赶紧小跑着跟上。
“大夫，我家姨娘怎么样了？”
房间里除了形容狼狈的翠果和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莲儿以外就只剩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可谓是凄凉非常了。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他行医多年，也看过不少后宅阴私，但眼下的事还是让他心有戚戚。
“姨娘喝的落胎药剂量太猛烈，已经伤了根本，日后要好好养着身体，才能尽量不妨碍寿数。”
一般人落胎，那药都是分好几次喝的，慢慢的将胎儿打下来，就算是这样都还是会伤身的。
而蔺母为了不夜长梦多，直接将几剂药放在一块儿煮了，莲儿没有当场大出血丢了性命，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
只是她的身体还是毁了，余生怕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至于子嗣，那更是不可能的了。
老大夫话说的委婉，可是她们都听明白了。
莲儿从被抬回来就没说过话，翠果等老大夫开好了药方，把人送走后才又哭了起来。
“姨娘，你别灰心，咱们好好吃药，好好养身体，以后就会好的。”
翠果是莲儿的贴身丫鬟，莲儿就是她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要倒了，她心里也十分害怕。
“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莲儿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空的很，好像破了个大洞，不停地漏着风，又冷又痛。
翠果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莲儿了，只能抹了抹眼泪。
“姨娘，你睡会儿吧，奴婢去熬药，等您醒了就能喝了。”
翠果离开后，莲儿才伸出了一直藏在被子里的左手，上面结结实实地嵌着几个渗血的指印，还流淌着鲜血，一看就是才掐出来的。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伪君子……老虔婆，你们给我等着！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们就别想好过！”
莲儿的声音低哑难听，带着让人心中生寒的浓烈恶意。
蔺母和蔺信方去了心头大患，母子二人欢欢喜喜地一起吃了顿饭，院子里的血腥味早已散去，只剩下淡淡的花香。
“娘一会儿就让人备马车去季府，季榴月知道我们如此退让，肯定就跟我们回来了。”
蔺母表情得意：“这回你可要好好把握，别再轻易把人放走了！”
“还是娘有主意！”蔺信方高兴地笑道。
季府。
季老爷和季夫人正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促狭的表情，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时，门房突然来报，蔺家人要见榴月。
季老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了？蔺信方要签和离书了？”
季夫人是温柔大方的，可此时脸也冷了下来。
“月儿不在，让他们进来吧。”
季夫人搅了搅手帕，不甚在意地说道。
“亲家！哎呦，好久不见呐，身子可还好，我在宝和寺清修几月，抄录了些经书，礼轻情意重，你们别嫌弃！”
蔺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她与季母年纪相仿，到因为早年的操劳，让她看上去都能做季母的娘了。
季母没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让下人接过，这样轻视的态度让蔺母表情一僵，却不敢多说什么。
“亲家，我这次来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方儿把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狠狠教训过他了，他实在是太糊涂了！”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次我领着他上门道歉，还希望亲家原谅他。”
蔺母说了一通，季老爷和季夫人却没有半分表示，还默契地同时端起茶杯喝起茶来，衬得蔺母就像是独唱大戏的戏子。
她咬了咬牙，忍着内心的屈辱，接着说道：“莲儿那个贱婢，勾引方儿，蛊惑得他忽略了榴月的感受，还怀上了孽种，简直可恨！”
“我只认榴月这一个儿媳妇，也只要她生的孙子！”
蔺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两个孩子没有子嗣，我虽然着急，可是也从来没催过，毕竟这都是要靠缘分的。”
蔺母这样说也是在提醒季家夫妇，别太过分，别忘了，他们的女儿可是“不能生的”。
但是季家夫妇早就知道了真相，眼见蔺母这样无耻，心里更是生气了。
“哦？照你这样说，那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季夫人讽刺地问了一句，没想到蔺母骄傲地抬起了头：“我已经给她灌了落胎药，绝对不会让她生出庶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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