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揭露“真相”
“你们也觉得奇怪吧？季小姐这样的品貌家世，就算是招赘婿也轮不到当时还是个穷酸秀才的蔺信方，怎么季老爷竟然能同意把季小姐嫁给蔺举人？”
黑衣男人说话声音时高时低，抑扬顿挫，活像个说书的。
“是啊是啊……”
“其实当年，季小姐在家里不慎落水受了寒，请的大夫说季小姐以后恐怕是子嗣艰难，恰巧这时候蔺举人又上门求娶，还发誓一辈子不纳妾只要季小姐一人，这才感动了季老爷，愿意把掌上明珠嫁给他。”
黑衣男人将其中原委说给众人听，把他们都说的一愣一愣的。
“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人觉得奇怪，这样的秘事怎么被他一个外人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当年给季小姐诊脉的那个大夫是我表婶的一个远房亲戚，那件事过后不久他就离开丘裕府了。”
“离开？他为什么要离开啊？难道……”有聪明的人心里一惊，已经猜出了苗头。
“没错，那个大夫就是被蔺信方给收买了，其实季小姐的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蔺信方！”
“嚯！”
众人哗然，破案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诶，你说的是不是城西宝安堂原来的坐诊大夫陈大夫啊？”一个头戴蓝巾的妇人面色犹疑又带着些看破真相的激动，问道。
“大娘你也认识他？”黑衣男人这话无疑是承认了那个大夫都身份。
“我能不认识吗？他们家以前就住我家隔壁啊！陈大夫家里条件可不好，他娘子时常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一来二去我和她娘子就熟了起来。”
大娘解释道：“但是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以后都不能跟我一起做手工活了，她和陈大夫要搬走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们家也不算很富裕，好不容易在丘裕府扎下了脚跟，怎么就突然要走了，现在想想，竟然是因为这吗？”
“可是陈大夫突然搬走，季老爷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而且季小姐被诊断出那样的毛病，季家怎么就没有多请几个大夫看看呢？”有人提出了异议。
“要不怎么说你只能做个卖豆腐的，干不了大事呢？你用你的脑子想想，季小姐的身体出了事，季老爷封锁消息还来不及，怎么会大张旗鼓地弄的沸沸扬扬？说不定啊，那个陈大夫搬走也有季老爷的意思呢，就是不想让知道真相的人留在这里。”
“照你这么说那个陈大夫岂不是赚了两份银子，嘿，可真有他的！”
“哈哈哈哈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蔺信方可真是个心机深沉、背信弃义的小人，就这样还是举人呢？可真是……”
“谁说不是呢？自己是个不能生的废物，还买通大夫给人家姑娘泼脏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可笑！”
“还好季小姐现在脱离了火坑，现在的姑爷可不比蔺信方强多了？各种方面上的。”
“对对对，尤其是那方面的。”
人群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裙的中年女人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渐渐淹没在人群里，但从她步履匆匆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她动荡的心绪
“夫人……”
“什么？”穿着丝绸绫罗的中年美妇失声尖叫：“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听得仔仔细细，说的句句属实啊夫人，您可要为小姐打算呐，这亲事……”
“这亲事绝对不能成！我看老爷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要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生不出孩子的软蛋！”中年美妇的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夫人，您好好跟老爷说说，不能意气用事啊！”这劝说中年美妇的仆妇俨然就是方才在人群中探听消息的麻衣妇人。
“老爷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他！”
中年美妇撕了那个老糊涂的心都有了，还好好说，说什么？
“砰！”
“你做什么？”正在看账本的老爷被吓了一跳，正想呵斥却对上了自家夫人的怒容，硬生生将斥责咽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看看你给音娘找的好亲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蔺信方不是个好的，你还非要把音娘嫁给他，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爹！”
老爷无奈地放下账本，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夫人，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蔺举人是个可以托付的，他这么年轻就是举人了，以后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到时候音娘就是官夫人了，不比做商人的女儿要好多了吗？”
“至于季家小姐和他和离，那完全是因为她善妒容不得妾室，音娘又不是容不得人的人，你不用担心。”
在他看来，蔺信方年轻又有才，不就是风流花心点吗，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至于他把女儿嫁给蔺信方会不会得罪季家？
他本来也不靠着季家生意吃饭，而且季小姐都招赘了，孩子都有了，总不能霸着不让前夫成家娶妻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他这个夫人迟迟不肯同意这门好亲事，若不是他只有音娘这一个嫡女，哪里还轮得到她在这里指手画脚？
“好好好，我看你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老糊涂！”中年美妇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什么东西，拿她女儿去做人情，她还不稀的去攀附蔺信方。
“你把你听到的如实道来。”
“是，夫人。”仆妇将今日在集市上听到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是那些听风就是雨的无知百姓，这消息应该是真的，但同时，也是季家有意放出来的。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无意的巧合，季家这是还没放过蔺信方呢。
蔺信方能不能生他倒不是特别在意，甚至可以说，不能生反而是好事，这样他发达之后才不会抛弃音娘这个没背景的商户女儿。
只是季家明显不肯放过蔺信方，他犯得着为一个举人去得罪季家吗？
而且……音娘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女人没有孩子就没有依靠，他也不想让女儿真的跳进火坑。
电光火石之间，老爷就做出了决定：“夫人，是我糊涂了，没想到蔺信方竟然是这样的人，这门婚事就此作罢，谁都不要再提！”
“哼，算你还知情识趣。”中年美妇以为他是发现了蔺信方的真面目，终于肯为女儿着想了，脸色好看了不少。
“幸好还没真订下来，不然让我女儿白白背个退婚的坏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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