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受辱

　　“少爷……”清水端来饭菜，眼眶红红的，低眉耷眼的，像是被人欺负了。

　　“怎么了？”山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多半是厨房的人捧高踩低，见他失了孩子，又惹怒了祁榴月，故意欺负他们。

　　果然，清水将盖着饭菜的碗碟揭开:一小碗凉了的米饭，一碟看不出原状的黑糊糊的炒菜，另有一个汤碗，里面是比水还要清的汤，上面飘着一些菜叶和蛋花，寡淡得可以。

　　山渊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苍白的脸都泛起了一层红晕，最后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少爷，少爷你别太难过了，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如今这样为难我们，等以后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清水被山渊吓到了，赶紧将手中的饭菜放到桌上，轻轻地拍着山渊的后背，给他顺气。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好笑，也难为他们了，怎么弄出这样的饭菜的？”五皇女府厨房里倒掉的泔水都不会比这个更寒颤了。

　　看来羞辱失势的主子真是让他们很得意啊。

　　“罢了，拿过来吧，人要活着总得吃东西。”山渊自己是不太想活，但是他总得为家人想想，至少娘和清水还是念着他的。

　　“对了，如今我行动不便，你回家里传个信，就说我很好，让娘别为我担心。”小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至少让清水传个信回去，别让家人再为他担心了，湖儿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精力交猝了。

　　清水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去。”

　　祁榴月当日怒而离开，并没有下达禁足的命令，所以清水想出府还是能出去，这也是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了。

　　山渊嫁入五皇女府时带了不少嫁妆，清水离开五皇女府时带了些钱，准备买一些吃食给山渊补身体，还要再买一些药。

　　如今五皇女府上的人他们是使唤不动了，只能靠着自己手上的一些积蓄。

　　清水先回了山府，一进门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山府的气氛很低迷，下人们一个个的都没什么精气神，萎靡不振又带着愁色，好像遇见了什么难题似的。

　　见到他，一个两个地都恨不得躲着走，清水有些疑惑又有些生气，难道他们自己府上的人也因为少爷失宠的事看不起他们吗？

　　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清水拽住一个小厮不让他走，那小厮欲哭无泪：“清水哥哥，你放过我吧，正君下了死命令不准咱们说，都是奴才，你别为难咱们行不行？”

　　清水一听是正君的命令，不是下人们自作主张，心里松了一下，但随即又紧了起来，既然不是他猜测的那样，那就说明是府上出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清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去了正君的院子求见正君。

　　多日不见，正君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底是深深的乌青，面色发黄，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把清水都吓了一跳。

　　正君看见清水，并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似的：“你来了？是渊儿让你来的？”

　　清水点了点头：“正君，府上可是出了事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本来还想让大人和正君为少爷做主，好歹让少爷在五皇女府的日子能好过些许，可如今看来……少爷不为家里担心就不错了。

　　正君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也没瞒着清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造孽啊……如今妻主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大夫说让她好好养着，不要多思多虑，可如今府里这个样子，她又怎么能安心养病呢？”

　　许是压力实在太大，否则正君也不会跟清水一个下人倒起苦水来。

　　清水听完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一个下人，主子们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少爷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了，若是让他知道他还连累得老大人被女皇罢官……

　　“湖儿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去了这么久也没有一封信到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道观的生活……”正君擦了擦眼泪，满脸忧愁。

　　清水撇了撇嘴，心想小少爷的日子再怎么样也肯定比他家少爷快活，至少小少爷能自在潇洒，不像他家少爷，寄人篱下，还要受那群狗奴才的磋磨。

　　好好一个皇女正夫，竟然沦落成这个样子，虽然知道这不是小少爷的错，可是少爷变成这个样子，跟小少爷可脱不了关系。

　　都说正君对少爷和小少爷一视同仁，慈爱关心，可真到了这种大事上，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差别可大了。

　　他来了这么半天，也没见正君问候少爷一句，反倒听正君念叨起小少爷来了。

　　不管清水心里怎么想，面上他还是得附和正君的话：“正君放心吧，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到了道观潜心修心说不定还更加自在快活了，不比在京中遭人非议强？”

　　正君脸色一僵，总觉得清水这话说得刺耳，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渊儿还好吧？他小产了定然伤心，如今府里离不开我，你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一定要照顾好你家主子。”正君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山渊。

　　清水很想把山渊如今的处境告诉正君，可是如果正君知道了，肯定会告诉老大人，老大人正病着，若是为少爷担心而加重病情，那不就闯下大祸了？少爷肯定会更不安心的。

　　而如果正君顾念老大人，将这件事瞒着，那清水就更没有必要和他说少爷的处境了。

　　那日他和少爷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以及查出来的那些旧日秘闻都说明了正君是个表里不一的虚伪狠毒之人，他跟他说少爷的事，听到少爷过得不好，正君说不定还在心里头得意呢。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少爷的。”

　　清水离开山府后脸上才露出了忧愁苦涩的表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回来了？娘还好吧？”山渊轻咳了几声，清水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山渊端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后，清水才说道：“都好，都好，少爷你就别担心了，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关键。”

　　“否则老大人怎么会安心呢？”

　　“嗯……”山渊有气无力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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