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往事一梦，醒来全无
左雨师调息三日，这一日天微明之时她退出修炼，但觉神清气爽，困扰自己多年的境界禁锢竟然因为那个黑衣人的领域之力而有所松动。
左雨师如今方才二十二岁，若是一举残破万象道法，那么她也即将成为近千年来最早突破万象境的人类炼气士。
再次拿出那本《归藏经》来，联想到黑衣老翁那番话“牧神鼎可不是这么用的”，左雨师不禁心绪起伏。
那老者是谁，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当真是那个人吗？太不可思议了，他变了，他的气质完全变了。
归藏经翻开一页，首页赫然写着“道可道，非常道”……
天下大道经书无数，每一卷开篇都是这六个字，大道岂是可以用语言文字来描述的呢？唯有观想才能悟出大道来。
昔者盘古沉睡亿万年之久，一朝悟道演化出天地万物，造出这十方世界。而后无数大贤能者面壁观水，一呼一吸之间都在感悟世间万物推演变化的规则，长此以往方能一朝悟道纵横三界。
倒是近年来天地大道似乎无处不在，但又极难感悟道他的推演规则，因此才有大贤者穷毕生心血写就《归藏经》、《易经》、《连山经》三大修炼典籍，成为人间三大仙书。只不过传说那大贤能者所写的原经文之中暗藏道法玄机，展开观瞧之时，便能在文字之间演化天地规则命运变化，又有宇宙从锱铢粒米变化为无穷无极的奥义演示。
左雨师手中这《归藏经》也有些许灵气，字里行间隐隐有道法流动，展开观瞧，目力所及之处景物变化，山高水长，花开鸟翔，倒也不是凡品，至少抄写这经文之人修为不俗。
左雨师只看了两眼，心中感激不尽，对着夏墟方向深深一拜，喃喃自语道：“你今日助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儿子若是有难，我帮他一次便是。不过乌曹的命，我迟早要取了！”
左雨师说完，掉转头继续朝着东方而去，她的身边是哪条咆哮了亿万年的黄色河流，如怒龙，声破苍穹。
丛山峻林之间，黄色河流之畔，一座破败的城郭陡然撞入正高速飞行的左雨师双眼。
这里便是商丘城了，她化身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走进城中一家只剩下半边屋顶的酒肆。
“酒家，来一壶红果酿烈酒。”
“好勒，姑娘稍等！马上来！”
左雨师在一条黑得发青的木凳上坐下，拍了拍桌上的灰尘，面巾摘了，换上了一张常人根本看不出来的肉色面具，不过她的美貌是那么出众，以至于就算是一张干巴巴的面具敷在脸上，她整个人依然散发着一股春天的暖意。
有一个木呆呆的少年负剑少年从远处的人群中走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又呆又傻，但是他却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儿子，他的脸色苍白却干净，他的步履踉跄却有力，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势。
左雨师察觉到了那股非同寻常的气势，可是那种气势时而狂暴时而收敛，就像一道划破天际的烟花，绽放的时候最具气势，但是马上又到了烟花湮灭的时刻。
少年终于走到了酒肆前，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既像是仆人又像是主人，嚣张和奴性交织在一起。
“喂，老狗子，还不快点那就来，没看见世子殿下来了吗？”
三人在左雨师对面的一张四方桌旁坐下。
“哎哟，两位魏大人，二殿下，我马上拿酒，马上……”
“再来十斤熟牛肉，他娘的，天天在这街上瞎逛，淡出个鸟来了，今天我要吃好喝好。”
“马上，熟牛肉马上就到！”店家屁颠屁颠地忙活去了。店里有几桌正在吃饭的，见到着三人进店，立刻都结了账走了。
左雨师只觉得着少年不一般，但是那里不一般却看不出来。突然，她的双眼落在了少年的背上，那是一把包裹在兽皮中的宝剑，宝剑只露出三四寸的剑柄，可上面似乎隐隐偷着一股灼热的能量。
少年感受到了左雨师的目光，他看向左雨师，依然呆呆的。
另外两人自顾自说着话。
“叔，着傻子整天呆呆的，难道我们他一直呆下去，咱们就要一直伺候他？”
“闭嘴，警告你多少次了，别总是叫他傻子，小心你这嘴巴惹祸。”
“可是，这都快两个月了。现在夏墟城已经是乌曹大人的天下，您当初还替乌大人出过力呢，此时您回去，荣华富贵那还不是信手捏来？”
“哼，你懂什么，实话跟你说吧……”
声音陡然间变低了很多，左雨师用心倾听方才听到：“乌大人让我留在商邦，寻机捣毁商邦护城大阵……妖族……”
“魏大人，您的好酒！您的熟牛肉！”
酒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二人一见酒菜便再无攀谈，也不管一旁呆呆傻傻的少年，抄起碗筷就大口吃喝起来。
左雨师却是心头一颤，护城大阵关系着整个城池数万人的生死存亡，乌冲这是要做什么？眼前这三人又到底是什么人？还关系到妖族，看来这事非同小可。
左雨师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三人中，少年乃是商邦二殿下子清，他因元神秘境被毁，已经失忆，现在他的元神秘境也只不过是玄契和狱神应物真联手建立起来的，秘境空间一片混沌，或许有清朗的一日，但也或许永远不会变化。
混沌秘境最为难得，但是混沌秘境也最为无用，因为自古以来只有盘古一人修炼混沌秘境，混沌者，生来就是造物者的命运。
子清会是这样的人吗？
另外两人便是原血石谷镇守使魏庄和副镇守使魏田，为提防妖族再次捣乱，血石谷已有风烟手下的初九、二九奉命镇守。
而魏庄魏田怎被子履以商邦君主的身份借调过来，保护弟弟子清的安全，这种安排，意味深长。
左雨师并不知道这些，但她似乎联想起来一些碎片。
“二殿下”这个称呼，在商邦只有一个人可以拥有，那就是子履的弟弟子清。
传闻子履子清曾在上一次抗击大妖的战役中崭露头角，他们兄弟的合击技“昊天神辉—大日乾坤”威力无穷。
此人就是子清了，左雨师业已确定。
只是造化弄人，谁知子清昏迷月余再次醒转之时，往事一件也想不起来，就算见到他最亲近的哥哥，他也无动于衷。
“我是谁？”子清曾这样问，后来他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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