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爸爸
最后蒋熠潇决定陪着蒋丽,由司机开车送他们母子去西华市，而蒋恬恬则和林若初还有莫景琛一起坐高铁先走。
上午十点发车,下午一点多才能到西华市，三个人在高铁上简单的吃了点午餐。
抵达胡同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下午三点了。
蒋恬恬跟着林若初回家，她才知道，妈妈的家距离宁嘉珩家真的很近，就隔了一个巷子胡同。
林若初家里没人,她将恬恬邀请进家：“我爷爷奶奶可能去打麻将了，恬恬你先在家里歇会，我出去找找他们。”
蒋恬恬乖乖点头：“好的。”
林若初离开后,蒋恬恬四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家，她发现家里的墙上贴了好多奖状和照片。
她一张张看过去,墙上有“三好学生”奖状,有“优秀少先队员”奖状,还有最佳班长奖状等等。
墙上的照片也都是林若初，照片有些泛黄了,看上去有些年代。
从林若初三四岁的时候开始，有她一个人的单人照，还有和别人的合照。从三岁到十八岁，这面墙上记载了林若初的成长轨迹。
蒋恬恬盯着林若初小时候的照片看,然后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了她爸。
蒋恬恬：[爸爸,妈妈小时候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哎。]
蒋熠潇点开照片，盯着照片中的小女孩看，不自觉弯了弯唇。他手动将照片保存后，回复消息：[挺可爱的。]
蒋恬恬又将林若初的各种奖状拍给她爸看：[你看妈妈多优秀,有好多奖状啊。我们家里怎么一个奖状都没有呢？嫌弃jpg]
蒋熠潇：[我们家里的奖状墙，等着你以后来贴满，希望你能和你妈妈一样优秀。]
蒋恬恬：[……]
这天没法聊了。
林若初带着奶奶从外面回来，林奶奶见孙女还带着朋友回来，非常高兴的欢迎了蒋恬恬。
蒋恬恬也高兴，她蹲下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将她提前准备好的礼品拿出来，递给林奶奶：“太奶奶，这是血燕和奶粉，都是适合老年人吃的哦，送给你。”
这份礼物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林奶奶都忽略了蒋恬恬刚才的称呼。
看这燕窝的包装如此高级，就知道这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林奶奶有些受惊的看向林若初：“这……”
林若初也没想到蒋恬恬会带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她既好笑又无奈的开口道：“奶奶，收下吧，这是恬恬的一份心意。”
蒋恬恬点头：“对对对，是我的心意哦。”她不好意道：“因为是第一次来见……嗯，见奶奶，所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啦。”
林奶奶只觉得这孩子太客气了，她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两百块钱塞给蒋恬恬，慈祥的笑道：“孩子，奶奶也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这个你收下。”
“不用啦。”蒋恬恬摆手不肯收。
林若初在一边看着，笑道：“收下吧恬恬，奶奶挺喜欢你的。”
听到妈妈的话，蒋恬恬才将这钱收下。林奶奶让她们两个人先休息：“你们先玩，奶奶去准备晚饭。”
林若初将蒋恬恬带进自己的房间，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恬恬。”
“妈妈？”
“你这是第一次见到我奶奶么？”林若初轻轻的问。
蒋恬恬点点头：“嗯嗯。”
“那你见过我爷爷么？”
“也没有啦。”蒋恬恬如实回答。
林若初神情微怔，恬恬竟然没有见过爷爷奶奶，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恬恬出生后，她的爷爷奶奶就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林若初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心里闷闷的难受。
“妈妈，你怎么啦？”蒋恬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让林若初联想到了什么。
林若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没什么。”
“恬恬，今晚你和我睡在这里好不好？”林若初温柔道：“我房间的床够我们两个睡。”
蒋恬恬简直求之不得，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和妈妈一起睡觉。”
母女两人在房间说悄悄话，林若初从柜子里将自己的琵琶拿出来，坐在床边弹曲子给恬恬听。
蒋恬恬搬来小板凳坐下，等林若初弹完后，非常捧场的为妈妈鼓掌。
林若初笑着看向恬恬：“恬恬，你要不要跳段舞给我看看？”
蒋恬恬将小板凳搬到旁边，红着脸说：“那妈妈你给我伴奏，我来跳舞。”
“行。”林若初拨了一下琴弦道：“我随便弹一段，你也随便跳一段就好。”
乔意晚本身就是学跳舞的，身体的柔韧度很好。随着林若初的伴奏响起，蒋恬恬跳了一段，最后因为房间的位置有限，她有些施展不开而结束。
林若初也鼓掌：“恬恬好厉害，跳得真好。”
之后林若初的爷爷回来了，蒋恬恬去见了太爷爷，最后晚上四口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餐。一桌子菜都是林奶奶做的，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是蒋恬恬吃得很开心。
晚上蒋恬恬洗完澡后，躺在林若初的床上开心的滚了一圈，然后埋头在妈妈的枕头上。
好香，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林若初洗完澡进房间后，就看见蒋恬恬躺在床上打滚，她走过去按兴奋的她：“你刚洗过澡，别再闹出一身汗了。”
“我开心呀。”蒋恬恬从床上坐起来，仰头看着林若初：“妈妈快来。”
林若初坐到她身边，抽纸巾帮她擦额头的汗：“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蒋恬恬微微仰着头，好让妈妈帮她擦汗，她嘿嘿一笑：“因为在妈妈身边我就是小孩子呀。”
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初总觉得恬恬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种特殊的依恋，她心里一阵柔软。“好了，不要闹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拜访我师父，顺道再去一趟师姐家。”
“哦，好。”
——
第二天一早，林若初带着蒋恬恬去拜访了自己学习琵琶的师父。师父是个老艺术家，不再收徒后，就和师母两个人在家过日子。
老两口见林若初来访，非常高兴的将她们迎进家里。林若初陪着师父师母聊了一会天，提到以前那些跟着师父一起学音乐的那些师兄弟们，师父非常遗憾道：“你师姐就是个非常好的苗子，最后可惜了……”
师父和颜美倩的父亲是多年的老友，林若初不太清楚颜美倩和她父母的具体矛盾，想了想开口问：“师父，你知道当年师姐为什么会和她的家里闹翻吗？”
“还不就是你师姐整容的那些事情呗，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师姐长什么模样，突然有一天她变漂亮回来了，那街坊邻居能不议论吗？老颜脸皮薄，受不了议论，想让你师姐再变回来。”
颜美倩好不容易变漂亮了，哪有再整丑的道理？于是父女两人经历了激烈的争吵，最后谁都不肯低头，颜美倩很多年都没回家了。
林若初知道原委后，带着蒋恬恬和师父师母道别，然后打算带蒋恬恬去一趟颜美倩的家里。
这个时间颜妈妈在家做午饭，听见有人敲门她出来迎接，看着家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小姑娘，颜妈妈迟疑：“你们是？”
出乎意料的是，颜妈妈长得还蛮好看的。虽然现在年纪大了，脸上有些皱纹，但是从她的五官上来看，依稀可见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乍一看还挺像颜美倩的。
可颜美倩之前的那张脸，是整容出来的啊，蒋恬恬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林若初开口道：“阿姨您好，我叫林若初，之前和您通过电话的。”
颜妈妈对林若初这个名字非常有印象，她愣了一下：“是你啊。”她下意识的看向林若初的身后，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林若初笑笑道：“阿姨，师姐没有回来。”
颜妈妈想到之前的那通电话，连忙问道：“是不是倩倩出了什么事了？”
“阿姨，可以邀请我们进去说吗？”林若初主动提出要求。
颜妈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她们都邀请了进去，颜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两人，他放下报纸问：“她们是谁？”
颜美倩的父亲看着有些古板，身上还有一股正气，给人的感觉挺威严的。
蒋恬恬啧了一声，拉着林若初小声道：“妈妈，你师姐的父母长得还可以哎，按理说你师姐原本长得应该也不赖吧。”
林若初悄悄摇头，压低声音道：“恰巧相反。”
颜美倩成功避开了父母漂亮的基因，继承了父母相貌中平凡的部分。很多人看到颜美倩都会怀疑她是不是颜家亲生的孩子，因为颜美倩一点也不像她的父母。
颜美倩小时候，还有人都劝颜爸爸和颜妈妈去做个亲子鉴定，怀疑颜美倩是不是在医院里和人抱错了。然而结果显示，颜美倩确实是他们的女儿，她真的只是没有遗传到父母漂亮的基因。
颜妈妈不知道怎么介绍林若初和蒋恬恬，林若初则道：“叔叔好，我是在叶老师那边学琵琶的，是您女儿的师妹。”
颜爸爸直接道：“我没有女儿，你们找错地方了。”
林若初说：“师姐挺想你们的。”
颜爸爸将手里的报纸摔在茶几上，怒声道：“还要我强调多少遍？我没有女儿。”
蒋恬恬上前一步，不满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当爸爸的？”
林若初连忙伸手拉了拉蒋恬恬：“恬恬。”
蒋恬恬不理林若初，直言不讳道：“一个人追求漂亮有错吗？因为先天长得不漂亮，所以才会想到去整容，变得漂亮一点，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容貌是父母给的，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还整容……这不就是不要自己的脸吗？”颜爸爸强调自己的观点。
“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的想法吗？”蒋恬恬觉得，颜爸爸真的是一个很不合格的爸爸：“你说容貌是父母给的，那你们为什么不将你们漂亮的地方给她呢？”
蒋恬恬大概知道颜美倩患上容貌焦虑症真正的原因了，这一切的压力都源自于她的父母。父母长得这么好看，可孩子却平平无奇。周围人的议论声，甚至怀疑颜美倩不是亲生女儿的质疑声，都是对颜美倩幼小心灵的伤害。
而颜美倩古板的父亲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可能也在跟着周围人一起贬低颜美倩的外貌，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颜美倩，后来又遇见了渣男，她心理不得病谁得病？
颜美倩整容后的模样，依稀可以看见她母亲的影子，这足以证明颜美倩的心中是渴望得到父母的认同的。可是她得到的却是父亲的嫌弃，认为她整容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蒋恬恬转头问林若初：“初初，你有颜美倩之前漂亮时候的照片吗？”
林若初点点头，连忙拿出手机将照片找出来给蒋恬恬，蒋恬恬拿着手机走到颜爸爸面前给他看：“这是你女儿前段时间的样子，好看吧？”
颜爸爸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眼，然后转开头：“我才不看。”
“你不觉得她整容后的脸很眼熟吗？”蒋恬恬将手机直接怼到了颜爸爸的眼前让他看：“是不是很像你老婆？”
颜爸爸神情复杂的盯着照片看，站在一旁的颜妈妈也忍不住走过来，蒋恬恬也将照片给她看。
颜妈妈看着照片上的女儿，一下子捂住了嘴，眼泪哗哗的流。
“你们没有将漂亮的外表遗传给她，所以她选择整容的方式变漂亮，让自己长得像父母一点，难道有错吗？她最想要的不过是你们的理解，然而作为她最亲的亲人，你们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蒋恬恬难得说出这段还蛮有哲理的话。
颜妈妈泣不成声问：“我的倩倩她究竟怎么了？”
蒋恬恬说：“她生病了，挺严重的病。”
颜妈妈急得直接解下自己的围裙，砸在茶几上对着自己的丈夫道：“我要去找倩倩，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女儿，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和你离婚！”
颜爸爸沉着脸一言不发。
颜妈妈盯着蒋恬恬看：“孩子，你告诉阿姨，我的女儿现在在哪？”
蒋恬恬松了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颜美倩现在住的酒店名片递给颜妈妈：“阿姨，她现在暂时住在这家酒店里。”
颜妈妈接过名片，不停的向蒋恬恬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颜妈妈决定吃完午饭就买票去盛京市，她要留蒋恬恬和林若初在家里吃饭，被林若初婉拒了。“阿姨，我们就不打扰了，您应该还有东西要收拾吧。”
告别了颜家后，母女两人手挽手准备回家。林若初对蒋恬恬刮目相看：“没想到今天的恬恬这么厉害。”
蒋恬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我有一个好爸爸呀，不管我想做什么他都会在我身后无条件的支持我。因为有他在，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所以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颜美倩的爸爸能做到让自己的女儿去承受外人的恶言相向。”
蒋熠潇竟然是这样的父亲吗？林若初感觉很诧异。她眨了眨眼问道：“那妈妈呢？未来的我是个好妈妈么？”
蒋熠潇在恬恬心中的地位太高了，她都有点吃醋了，迫切的想知道未来的自己在女儿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蒋恬恬顿住，她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小声道：“初初也是个好妈妈呢。”
林若初：“……”这说话的语态和刚才恬恬提到蒋熠潇时的态度完全不同，未来的自己真的是个好妈妈么？
林若初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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