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值得信赖
直接快进。
过了五六年，我路过她所在的银行，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又老了一圈。
说是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在网上卖农产品的，还没有孩子。
我问，“你哥呢”？
她说，“在圆通开车”。
我问，“你爸妈还好吗”？
她说，“我爸癌症走了，去年走的，我妈在帮我哥看孩子”。
一个那么好的家庭。
毁在了大金链手里。他不是个例，那些年玩铁矿砂的，跟去澳门没啥区别。高杠杆游戏下，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光我熟悉的那些混论坛的公子哥，无论他们的爹曾经是地产大王还是茶叶大王还是副市长，全因为玩铁矿砂或玩船出事了，搜一搜新闻就行了。大金链这种，都属于不值一提的系列，量太小了。
我现在都觉得，郭莉这个人，若是当媳妇，真好。
只可惜，她经历那么多，整个人瞬间没了光泽，显的有些老态。
一起踢球的守门员，人高马大，非常帅，小迷妹众多。巧的是他又是集邮爱好者，来者不拒，雁过拔毛，大学时自称千人斩，而且他特别喜欢让女人为他怀孕再流产，他觉得这是女人忠诚于他的投名状。
其中有个小迷妹是出租车司机，79年的，长的也非常好，压根不像开出租车的，不油腻、不圆滑，甚至有点像大学生。
出租车经常去学校网吧找我们打cs，她打的很好，守门员总问她要钱，她就给。私下里，守门员跟我讲，出租车曾经为他怀过两个大儿，意思是流过两次产。
我真正与出租车有交集源于我经常回老家，要么就是需要她去我老家接我父母。每次我都会多给她一点，例如别人跑一趟需要200元，我就给她300元。
所以，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她也定期找我打听守门员的动态。
她借过我身份证和学生证。虽然我不在学校里了，但是我依然有学生证，她借了干什么用？
办宽带。
正常是1500元/年，学生证半价。
这个宽带用了多少年呢？
去年，我在书店开了一条网红光纤线，顺便查了一下我名下的宽带，发现她当年办理的那条，依然在用。
我接着给停了。
我跟她没有任何故事，毕竟是守门员的女朋友，咱也不能惦记。
突然有一天，警察叔叔找到了我。
拿照片问我认识这个女的不？
我说，认识。
我就把来龙去脉讲了讲，做完笔录，就让我回了。
咋回事？
被抛尸森林公园了。（搜新闻还能搜到）
守门员干的？
不是，一个东北大叔干的，说是俩人因为情感纠纷，应该是她要上位，他不同意，然后……
具体咱也不继续八卦，她用我电脑登录过qq，我看到她的登录痕迹都觉得很瘆人，没办法，我直接重装了系统。
守门员比我委屈，他被拷在暖气片上一晚上，重点怀疑对象。在确认的确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后，放了他。
守门员整天说，曲师是山体的后花园。
他们整天去曲师转悠。我倒很少去，因为我同学都在那里，遇到太尴尬。
关于大学城女学生，社会上也有很多传闻，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时论坛有个油腻写手，吃住在网吧，写了自己跟大学城女学生见面开房，事后女生问他要钱，他把全过程写到论坛上了。我们大学城派系还对其进行了正面攻击，决定去网吧找他，他不见了踪影。
这是声誉问题。
依我对我同学们的认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低。
因为，曲师多是书呆子，很木讷。
不可能去捣鼓这些。
那些高职院校倒有可能……
什么时候，我又一次被颠覆了三观？就是守门员带我去了大学城沿街二楼的一个家教中介。很多学生会来登记家教信息，提供身份证复印件以及照片，这个家教中介也卖羊头也卖狗肉。
老板会挨着试探，然后把学生分组。
所谓的试探，其实就是洗脑，把好孩子给洗成坏孩子。
一般，提出的问题是，能否当平面模特？或者是能否陪酒？
我现在不是开餐厅嘛，见识的就更多了。很多企业老板都会通过中介找大学生给陪酒，白酒动辄一斤起，我貌似写过这个系列。
这玩意，最危险的不是中介。
而是同学带同学，闺蜜带闺蜜！
还有一个干类似生意的，是理发店的老板，不过，他只中介音体美。家教中介的那个呢，具有隐蔽性，你以为是去找工作，结果进了狼窝。理发店的这个呢？是双方都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我没被漂亮女孩喜欢过，我觉得是一大遗憾，于是我决定去体验一下音体美。他们的套路很简单，就是你去咖啡厅开个包间，他帮你把人约过去。
三个小姐妹，点饮料，点牛排，还知道哈根达斯，一共花了900多块钱。
三人都是音乐学院的。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真假。
很多东西跟我们想象的还是有出入的，我们以为她们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就是单纯的交易，其实，她们不要钱，只是想跟有钱人在一起玩耍，你愿意给买个礼物就买，不给买也无所谓。
还有，也是有感情的，只有感受到了你的真心、用心，才愿意跟你更深入。为什么要约着小姐妹一起见你？就是怕你是个坏人，不好脱身。
除了花了那900块钱，别的就没花过钱，我也理解了她们的一些想法。其实她们谁都没有“卖”的心，只是周围全是高消费，你必须跟。那没钱怎么办？就只能不断认识好大哥。我记得20年前学校通报了一则盗窃案，其中有女生丢了一套化妆品价值1千元，差不多今天1万吧？
交往了没多久，觉得没什么意思。
因为，她们喜欢的，我都不怎么喜欢，例如看电影，喝咖啡，逛街，买衣服。
拜拜了。
她们也对我无感，因为我不像企业老板，连个车都没有。
前两年，有个姑娘结婚，我随了5万元的礼，直接转她支付宝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感谢我这么多年的陪伴，觉得我如灯塔一般。
只是，我想起她来，就很愧疚。
这个钱，就是因为愧疚而给的。
怎么回事？
她也是中文系的，大一学生，论坛上的粉丝。她要买个笔记本，问我借钱，我说那你来找我吧。
她没谈过男朋友。
我给了她五千块钱，光给钱也没啥，彼此的秘密，都藏在心底就行了。
主要是。
我把这些，给写到文章里了。
写了她在床头数钱。
我太年轻了，太不知道这样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虽然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但是，她知道是写的她。
她曾经给我写过很长一封信。
意思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我的钱，只是借的。另外，去找我，是信任我，崇拜我，喜欢我，而不是去卖。
我现在，想起当年的我，感觉就是个混蛋，没有半点的责任心。一无聊了，就喊她，学校离的近，两步远，她因为欠我的，则肯定会来。
她读完硕士的时候，说不想读博士了，因为家里情况比较特殊。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良心发现了。
我跟她说，你别考虑这些，你认真读，需要钱，我给你。
她没问我要。
后来，她有了体面的工作，结了婚。
我很替她高兴。
前两年，我从莫斯科回来，从北京转机，顺便去看了看她。比之前漂亮多了，有气质多了，也见了她老公，很儒雅的一位男士，娃也很可爱。
我觉得看到这一幕，很暖心。
走的时候，我给她发了条信息：年轻时我不懂事，但是，现在的我，是善良的，值得你信赖，有事您说话。
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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