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林澈言不知道俞随深看他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像是做了错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连躲都没地方躲。
而且这人每次出现都在他最窘迫最无助的时候。
比如黑吧那一段，比如，现在。
“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位了吧？”杜菏顺着林澈言的眼光看过去一眼，连忙挡在了他和俞随深的视线之间。
“那一位可是sy的总裁，据说收实习生要求可高了，你这四级考了四次都没过呢！再说了，你成绩哪一个能看的？”杜菏噼里啪啦一堆，全是林澈言不爱听的，“你看到他周边围着的那群人没？一半都是想进sy的，我这次来都只是碰碰运气。”
俞随深的目光让正在火头上的林澈言清醒了一大半。是啊，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圈起来的小玩物，有什么资格和底气在这里闹事？
况且这里的全都是老板，在这里闹了事，他以后要是再想求他们找工作，怕是根本没可能了。
真狠。
“你怎么不说话，你快别看了！”杜菏还在继续，“你知不知道这俞随深高中读完就被报送了a大，那可是a大！可是人家硬是没去，直接创业，四年就成了sy！”
林澈言当然知道，并且知道的比他还要详细。
俞随深在他们高中算得上是传奇一样的人物，成天和人打架，逃课，坏学生该有的品格他一样不落，但唯一和林澈言不同的是，这人的学习成绩好到爆，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因为学习成绩太好，校方甚至愿意为他抹去黑历史，让他成功拿到a大的保送名额。
尽管他最后没去。
撇下眉，林澈言声音很轻，“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实习手册写完了。”杜菏指了指他身后的王老板，“别做什么不切实际的……俞，俞总？”
对面话音刚落，林澈言便觉得肩膀上一实，熟悉的沉木香的味道传来，抬头，果然是俞随深。
他原本以为俞随深不会过来的，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冷眼作壁上观才是最佳选择。
“他是谁？”俞随深看都没看杜菏一眼，皱眉瞥向林澈言，不知道为什么，林澈言竟然品出一丝妻子外遇被丈夫抓了个正着的气氛来。
一定是下午那个要命的搜索!
他就不该去瞎查些乱七八糟的。
“我学委。”林澈言很实诚的回答，微微侧头看向还没收回去的搭在他肩上越来越用力的手，不明白俞随深为什么生气，“那个，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杜菏：“嗐，澈言，你们俩认识怎么不跟我早说呀！我是说你怎么……”
“什么关系？”俞随深继续问，声音很沉。
“我和澈言是好哥们，对吧澈……”杜菏的手刚要搭上林澈言的肩，就被俞随深掐着脖子往后拽了一步，直接撞进对方的怀里。
“什么关系？”俞随深没有理会杜菏的话，只是继续看着林澈言。
林澈言：“……普通同学。”顿了顿，总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为了避免俞随深继续问，又补充道：“为了毕业率，所以带我来求职的。”
俞随深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杜菏：“诶，澈言，怎么能是普通同学呢，我可一直把你当……”
“刚刚听你的说法，你也想进sy？”这次的话终于是对杜菏说的了。
林澈言看杜菏明显愣了愣，继而整个眉梢都染上了喜悦，连忙从包里掏出简历双手递了过去。“对啊！我从大一就想进sy了，我超级崇拜你的俞总，如果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相信我一定能为你们公司创造价值！”
屁的大一就想进，大一的时候俞随深还刚刚白手起家，那时候还叫深海无盐有限责任公司，sy是个什么东西估计都没人听说过！林澈言翻了个白眼，默默和他俩拉开了距离，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感情自己成了帮杜菏和俞随深搭线的桥了。
“过来。”俞随深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澈言条件反射就要往他那边挪，刚要迈脚，忽然看见杜菏往他那过去，于是生生止住脚步迈腿朝金牙电商那走。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找个工作嘛，我还不分分钟就给他解决！好歹也是z大的学生！
“去哪？”后颈又被人捏住。
俞随深的手是凉的，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冰的他一个激灵，鼻子忽然就有些发酸。
林澈言从小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泪失禁体质。小时候还好，毕竟是小孩子嘛，哭一哭也无所谓，可是长大之后就不一样了，他一个男孩子，总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起来，尤其是打架时候，对方还没动手呢，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别处转转。”林澈言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结果反而弄巧成拙，声音有些小，带着些哑。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委屈模样，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狠狠揉了一下眼睛，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硬邦邦甩出一句，“你们聊吧。”
俞随深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山脸，“别走，我还有事找你。”
林澈言：“……”
行吧，您有五百万您是大爷您了不起！
“z大设计系的？”俞随深翻开杜菏的简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声音有些凉。
“对。”杜菏瞥了一眼林澈言。
“说说你在大学里面学了些什么？”俞随深翻了两页就懒得继续看了，直接丢给了林澈言。
“拿着。”
林澈言：“……哦。”
杜菏似乎没想到俞随深会问他这个问题，但还好的是他早有准备，“大一的时候我就参加了学校美术协会，大二竞选成为协会会长，曾经代表我们学校多次参赛，共获得了四个省级奖，同时我也是我们班的学委，每年的学校奖学金……”
“我是问你学到了些什么，不是问个人成就。”俞随深打断了他，语气严肃，似乎还有些不耐烦，“而且杜菏先生，据我刚刚看到的简历，你的成就领域大多是在广告设计方面吧？”
“我学东西快，再说了，而且难道sy不需要广告设计吗？”杜菏简直无语了，他原以为就自己这么多奖，哪个公司都巴不得快点签他，没想到这个俞总这么来刺。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俞随深笑了一下，偏头，“我觉得言言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啊？”
“什么？”
林澈言几乎和杜菏同时发出声音。
林澈言整个脑子都成了浆糊。俞随深叫他，言，言言？还说自己比杜菏更适合这个位置？
他没听错吧!
“我不认为你的价值比言言大，同样，你说的奖学金也好，省奖也罢，于我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俞随深从林澈言手里拿回杜菏的简历扔了过去。
“可是林澈言什么都不会，当年上z大都是靠的家里的关系。”杜菏最先反应过来，梗着脖子道。
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居然有人说他不如林澈言!
“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会会的。sy不需要一个连学到了什么和个人成就都分不清的员工。相比于sy，我觉得对面那位从事电商行业的更适合你。”
杜菏顺着俞随深的目光看过去，居然是那位金牙王先生。
林澈言瞬间就觉得解气了！鼻子也不酸了，也不委屈了。言言也就言言吧，管他呢!
对付杜菏这样的人，果然只能用身份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没想到的是，俞随深，居然会帮自己出气。
“你们俩是一伙的！”杜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死死捏住简历转身看向林澈言，又撇头转向俞随深，“你知不知道他都被林家赶出来了，你在这挤兑我，他也不能给你们sy带来什么价值。”
杜菏像是被刺到了痛处，连原本的伪装也不要了，直接开始跳脚。
是沉默，周围似乎有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频频有人往这看来。
俞随深又笑了，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林澈言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杜先生怕是糊涂了，建议你去查一查林家目前和sy之间的差距再来说话。”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男的？”杜菏伸手指向林澈言，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毕竟从来没有人把他的成就贬的一文不值过。
是他们欺人太甚！
“又说明什么？”俞随深转头看向林澈言，“你难道喜欢他？”
“我疯了吗？”林澈言一脸见了鬼似的看向俞随深。
“杜先生。”俞随深上前一步，他总是自带着一种压迫感，林澈言见杜菏被逼的生生退后了一步，“既然没喜欢到您头上，您管这么多做什么？”
杜菏噎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劝杜先生以后不要乱嚼舌根，毕竟没有哪家企业会喜欢瞎说话的员工。”俞随深拍了拍杜菏的肩，拍完之后又直接把手朝林澈言伸过去。
林澈言：“？”
就当他犹豫要不要把爪子也递过去的时候，俞随深发话了，很冷：“有纸么？”
林澈言：“……”
沉默着看着俞随深接过他手里的纸，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净，又将纸丢进纸篓里。
林澈言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打架骂人什么的都弱爆了。还好高中的时候没有和俞随深打起来，杀人诛心，这人太可怕了！
俞随深擦完手，直接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林澈言还在发呆，皱了皱眉头，“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来？”
林澈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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