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始针灸

千里之外的章津西接到弟弟的家书，立刻派人去寻信上提到的《医志实录》。好在边疆现在一片和谐，双方来往密切，互通牛羊布匹，书籍也有交换。章津西手下的参事打听了几个大的贸易站点，天可怜见果然找到一本《医治实录》。

        章津西分秒不想耽搁，和着几味最近偶得得药材一同差人送回家来。快马奔驰，把这份兄长的灼灼心意从遥远的边疆带回来。

        王卿若捧着书展开几页，惊喜万分，刚刚看到封面和她看过的不一样，她还有些失望，没想到翻开以后内容却是一模一样的。“你看这里，写到的病症和你很像。”

        她把书放在章津南的腿上，指给他看，后边有完整的针灸手法和内服药方，章津南喜出望外，以往请的大夫根本不知道他的病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诊治过类似的病人。这还是第一次在书上看到和他病症相同的例子。

        “卿若，这书上写的法子真的有用吗？”章津南迫切地想得到肯定的答案，紧张兮兮地看着王卿若。

        依照书上写的法子，针灸时候力道把握，穴位的准确都要恰到好处，汤药的方子里也有几位不常见的药材，想要成功真是难上加难。不过，这些问题不需要章津南考虑，那是医者需要在意的问题。“应该是有用的，我现在就去找爹，请他找来医术精湛的大夫看看能不能按照书上写的给你诊治。”王卿若帮他把脚下的软底鞋脱下来，抱着他的腿躺回床上。

        屋里这会没人，坐着万一摔了可不是小事。

        章老爷听到她说这世间竟然有诊治儿子的方法，心中大喜，当即让人散出消息，悬赏千两招募精通针灸的大夫。当天就有数十名提着药箱的医者上门应征，王卿若略通医理充当起考官。她洞察人性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那些庸医休想浑水摸鱼。几日下来，章府的门槛都被踩破了，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出现。

        这几天章津南每天都在期待，接连的失望让他患得患失。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卿若，你睡了吗？”知道她这几天很辛苦，却忍不住想和她说说话。

        王卿若转过身依偎在他身边，呢喃着说：“你说，我在听”

        可以感到她暖呼呼的体温，章津南怅然说：“能治我这病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呢”

        王卿若摸索着用手指堵住他的薄唇，“别胡说，睡吧，明天没准那人就来了”。她柔软的小手随意地落下，停在他脖子上，轻轻摩挲。章津南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她不知他多想抱抱她。

        理解章津南心急，面对今日上门的医者，王卿若放低了心里的要求，却发现有一四十多岁的大叔精通人体各个穴道，对瘫痪病人的康复治疗也很有见地。

        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吗，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据这人所说，他叫孟时，师从医术高深的吕难之，师傅作古之前亲传他针灸绝技，加上他二十几年四处云游行医，对王卿若拿出的医书只草草看了几页便胸有成竹地说他可以完成。

        章津南兴奋不已，穿戴整齐等在偏厅。

        孟时初见他，心里微惊，他医治过的病人里还没有瘫痪程度如此严重的，这男子能活到现在在他看来都是奇迹。“章公子，在下先为你把脉。”手指搭在章津南瘦弱的手腕上，他的脉象虽然微弱但还算稳。“有劳”章津南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

        孟时收回手，“公子何时开始发病？”

        章津南无奈地苦笑着说：“生来便是比寻常婴孩四肢无力，长大后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只能躺在床上。”

        如此说来病程很长，孟时坦言：“公子自幼发病，常年无法锻炼，骨架发育不好，骨质疏松易伤，就算针灸后能恢复些力气，恐怕也无法如常人般下地行走”

        从来没人在章津南面前如此直白地宣告他注定的残疾，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心中迫切地想要试试。王卿若握着他冰凉的手，“能稍微动动也好，没关系的”

        孟时微笑着说：“何日开始？”

        “今日便可以开始”章济南实在不能再多等，他连忙说。

        下午正式开始治疗，王卿若充当孟时的助手，在边上帮忙。针灸之前，孟时拿出一粒药丸让王卿若喂章津南吃进去。它能起到舒缓神经的作用，一会开始扎针，一些穴位停针会很疼。

        章津南有些紧张，银针接二连三刺入穴道，时而疼痛，时而麻木，他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越发粗重的喘息。

        王卿若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俯身在他耳畔轻声安慰。

        孟时每入一针都十分慎重，章津南瘫痪多年，身上的肉绵软的包着骨头，小腿上的穴位不好确认，脚掌变形萎缩，脚趾蜷缩在脚心，致使脚底的穴位更加难以定位。

        好不容易依照医书上的说明把银针一一插在他身上，孟时跟着松了一口气。

        停针一炷香，孟时退出去不打扰小夫妻二人世界。

        满身银针的章津南自嘲地说：“上次针灸还是五六年前，那时遇到很多庸医，受了很苦，却没什么用。”

        “孟大夫手法稳准，你现在感觉如何？”不敢想章津南这些年经历过多少次满怀希望却落空，王卿若只能转移话题。

        章津南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说：“右脚很疼。”他的右脚比左脚变形更严重，脚背高高隆起，银针在上边堪堪立住。

        “我去叫孟大夫，让他来看看。”

        “无事，刚才他说过，一些穴位是会疼的。我……“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

        王卿若知道他这毛病，轻声劝慰，”我知道了，你别急。闭眼睛歇会吧“

        孟时再次进来拔掉银针，接着用小木槌敲打章津南各处关节和残存的肌肉。”针灸疗法见效要有个过程，公子莫急。“

        喝过了熬好的汤药，章津南觉得身上不似往常那般冰冷刺骨，竟有些暖意。

        他对正在侍弄花草的王卿若说：“卿若，你来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没那么凉了”

        王卿若笑吟吟地走过来，把手伸进被子，摸着他松松挂在胳膊上的皮肉，“嗯嗯，不像往日那么冷，真好”

        身上常年冰冷，每次王卿若靠在自己身上，他都害怕把她冰坏了，如今这样的进步让他太欢喜，于是主动说：“若儿，你要不要来我旁边躺躺？”

        “好啊”王卿若钻进被子，贴在他身边，“好舒服。”

        章津南勾起嘴角，已经开始幻想拥她入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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