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得而复失
晚饭菜色一般青菜叶子都炒的油腻腻,好在章津南睡过一觉精神不错恢复了些胃口,吃了半碗米饭一块饼子。
这一餐饭是章津南自己拿勺子吃的,多有撒漏可好歹吃饱了,他心情大好。
王卿若撤下碗筷盘子,关好房门回身换下外穿的衣裳,从包袱里取出一件丝绸里衣换上。她在家时先托人去裁缝店给章津南做了一身上好布料的里衣,他穿着舒服总让她给自己也做一身,拗不过他的执着催促,这衣服才做回来。
她总说章津南虽是男儿可皮肤细嫩得比她还经不起□□,衣服的料子当然要选好的。而自己普通棉质的衣服已经很舒服透气,不需要再多花银子置办丝绸的。章津南却说:给娘子买身衣服的钱我还花得起,本来手里边留下的钱银都不知道花到哪去,这下正好有了用处。
王卿若整理好衣服,把他那套拿出来放在桌上,让他锻炼脱衣穿衣是每日训练的科目之一。经过半个多月的摸索,章津南已经能很好的完成,只不过时间比寻常人多些罢了。
坐在高背椅子上,章津南的向前佝偻着身子,左手撑住扶手保持平衡。他的右手小指和无名指弯曲难以伸展,只能靠另外三根手指捏住盘扣解开衣领。每一颗扣子都解得很慢,自上而下手腕渐渐开始发抖,每每看到这王卿若便要凝神抵抗帮他解开的冲动。
想来是今日舟车劳顿,手臂力量不够,才解到第三颗,右手颓然跌落在腿上。他蹙眉盯着还在腿上颤抖不已掌心向上的手,不由泄气。
知道王卿若在边上看着,他不愿抬头,只是说:“果真不争气,才赶路一日便不着力了。”
“这有什么,我今儿也觉得头重脚轻,若儿来解。”纤纤玉指利落地解开剩下的扣子,剥掉衣服,他的中衣做得稍微宽大穿起来格外容易。任由王卿若拉拽搬动的手臂失了力气,一如从前。
他的脸色灰败,王卿若安慰的话他全听不进去,垂头不语。
人都是贪婪的动物,他无法动弹时想着有朝一日能移动半分也好,他便知足了。可如今比他想象的好很多,他就更无法忍受得而复失。
“若儿,我真的害怕回到从前那样。被困在一具躯壳里动弹不得。”
指尖点点,昭示着主人的不甘心。
王卿若托着他的手掌翻覆过去手背朝上,拇指轻柔地摩挲着虎口处,“不会的,你会越来越好的。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津南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今天只是太累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你给我扎针吧,我忍得住。”那种刺骨疼痛他想想就脊背发凉汗毛竖立,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孟时说他的手臂经络不通时针灸在几处穴位痛感不强烈,可是如今每次行针便会极痛。针灸固然能加速血液循环,破除经脉阻塞可每次章津南都疼得咬紧牙关,王卿若便不舍得了。她问过,现在他的恢复情况不错,不用再每日针灸,半个月一次巩固巩固就可以。
她只好发挥折中主义,说:“明天一早如果还是这样我再去找孟大夫给你扎针,好不好?”
见他并不反对,王卿若又说:“早些休息吧,说不定明天一醒过来就恢复了。”
章津南神情低落,低声说:“让小栓进来抱我去方便。”抬眼看见她衣服下的曼妙身姿,又说:“他在对门吧,若儿隔着门吩咐就好,他应了你赶快回来。”
王卿若笑说:“夫君思虑地好周到,我回来就落下床幔,定然不会让别人看到一根头发。”
听她说的,章津南脸色一红,“你别调侃我了,还不是我腿脚不便,身子时而不灵光,才要别人到我们屋子里来添堵。”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往常章津南不会如此介怀,王卿若拉正他的衣领,“那今日便不用他们,就如山中小住时一样,我来帮你如厕好不好嘛?”
他们下山以后,章津南便不让她操持这些污秽事,说是家里有下人在还让她做这些不好。其实他更担心落到别人嘴里,说她不受待见像个使唤丫头,她在府里被人看低了。
“不好,还是叫小栓。”出行队伍里人多嘴杂,章津南更不愿意让王卿若被议论。
小栓听了吩咐进来背起章津南去隔间的恭桶方便,他靠在小栓身上站不稳,脚踩不实地面。小栓着急提着他的裤腰挪了挪,他的脚背翻在地上,这下倒是站得比刚才稳了,脚腕却很疼。
章津南只想速战速决,忍着疼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渐消失,“把我放到床沿上,你就出去。”
主子怎么吩咐怎么做,小栓是章老爷选的人,在小厮里做事算麻利机灵的。
章津南被放在床沿上,没成想他根本撑不住身子,小栓刚放手他便向一边歪去。
小栓心惊肉跳行动上就慢了半拍,章津南偏忍住了惊恐没出声是不想王卿若冲动之下掀开布帘出来扶他。眼看着人就要磕在床柱上,他却被拽了回来。
一条雪白的手臂从床幔缝隙中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章津南连忙对着愣着的小栓说:“出去。”
小栓拔腿就走,听到关门的声音,王卿若才整个人钻出来扶稳他。
要不是她一直透过细缝看着及时伸手拉住他,他现在肯定被撞个满头包。
于是责备道:“撞到头怎么办,你也不提点着他等你坐稳了再松手。”
章津南被她抱在怀里,惊悸过后挫败感袭来,说:“本想着能撑住,怪不得他是我高估了自己。”
王卿若扶他躺好,“快睡吧,明天一起来就会好的。就像昨天前天大前天那样,坐得稳解得好扣子。”
回忆着那时候找回一些信心,章津南淡淡说道:“睡吧。”
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个噩梦,梦到他的手脚被绳子束缚住绑在床上,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动弹分毫。
梦中他发不出声音,在黑暗之中独自挣扎。
“津南,津南醒醒,你做噩梦了。是梦,快醒醒。”王卿若被身边的粗重喘息声吵醒,她翻身趴在章津南身侧,用力摇着他的手臂。
好一会章津南才眯着眼睛醒过来,“唔我的手”王卿若捧起他的手,指尖在伸展运动,“在动的。津南你握一握我的手。”
章津南下意识地用力,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你看它们能动的,握住我了。不要担心,继续睡吧,时间还早。”
疲惫不堪地章津南复又昏昏睡去,只是手上一直用了些力气包住她的手。
第二天早上,王卿若醒来时,章津南已经醒了。
“早啊,你这么早就醒了。”王卿若打了一个哈欠。
章津南伸手把她耳前一缕头发拨到耳后,王卿若顿时清醒嚷着:“我就说睡一觉就好了,果真如此。”
“谢谢你若儿。”他怎会不知,昨夜他噩梦以后,王卿若一直抱着他的胳膊按摩,直到他再次睡过去她都没有停止。
王卿若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不谢不谢,你是我的,它们也是我的有什么好谢嘛。”
章津南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也是我的,不许你下次这么劳累,你要听话。”
听话这回事么,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
王卿若偎在他身边,含混地答应:“嗯嗯,知道了啦。”
拿她没办法,时候还早,俩人又腻了一会儿,起床收拾吃早饭。
又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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