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醒啦
战况愈发激烈胶着,章津西已经两天没来看弟弟
了。听守卫的小兵说,胡人派来的使者毫无诚意,双方各不相让,这仗恐怕还要打下去。章津西虽然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可战局时刻千变万化军里的参谋经常各执一词,他也经常力不从心。本想着弟弟来能一起讨论研究,没想到章津南出师未捷身先破,他心里着急愁的嘴边都起了火泡,面上还得装作镇定自若指挥千军万马。
每日割出血来,到底不是血气方刚的汉子,王卿若照顾起章津南愈发感到吃力。她把王小留下来当自己人用着,这孩子果真如章津南所说心思细腻,老实本分。多亏有他帮着一起忙活,王卿若偶尔撑不住教他顶替一会,她还能得空在边上的矮塌休息一会。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王卿若明艳照人眼眸中总是闪动着充满希望的光,可如今她满眼都是疲惫。
王小照顾起人来不似女人那样轻手轻脚,可是胜在他耐心十足。就说章津南现在一会清楚一会糊涂,清醒时还算听话,让他喝水便张口喝水,给他按摩肌肉也很不乱动,可上来糊涂的劲,就像顽皮小孩似的,转着眼珠子和人斗智斗勇。
边塞风沙狂舞,冷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很冷。王卿若摸着他的腿脚总是冰凉,特意让王小去找后勤补给给找了个牛皮水袋,灌上热水给他踩在脚底。
章津南的脚底上翻踝骨抵着床面,水袋直接放上去压在脚上没一会就会压的脚上一片红紫,没办法王卿若只能把他的脚翻过来脚踝侧面垫个小
枕头维持脚掌向下的姿势,而后把水袋放在他脚底下踩着。
本来这个姿势别着骨头章津南就不舒服,加之水袋温度微烫,他糊涂时总像这是某种酷刑一样,委屈地呜咽晃动松松的脚腕不配合。
这会儿王卿若是先给他垫好脚上的水袋才去休息的,已经哄了他一会,不再乱动了。可是她一转身,章津南就挥动手臂想要抽出脚,王小轻轻按住他的膝盖,小声安抚。
走了几步坐在矮塌上的王卿若虚弱地撑着塌边,闭目驱散眼前一片黑雾,“阿绵躺一会,津南乖,等会儿给你吃糖包,好不好?”
章津南扭回头,看了看蹲在脚边的王小,下巴一扬较劲似的移动脚后跟,脚落在水袋边上。
他这是放过王卿若,全把不满发泄在王小身上了。王小也不急,掀起被子一个小角,托着他的足跟把脚放好。
王卿若倚着软枕看他们俩,一个淘气地往下放,一个耐着性子往回拿,她轻笑着看了会儿便抵不住倦意睡了。
不厌其烦地较了半天劲,章津南终于败下阵来,双目无神放空地看着帐顶。王小便恪尽职守坐在他边上盯着面前的火盆不言不语。
许久,章津南突然说:“卿若冷,给她加个毯子。”
王小惊讶回头,这还是十几天来第一次看到章津南眼色澄澈清明,还没等他再问。章津南又说:“你怎么这样看我,忘了前日你怎么答应我们的了。”
他说的还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呢,王小心里高兴看来这是恢复正常了。他连忙拿起床尾的毯子,走过去给王卿若盖上。
等他回来,章津南便放低了声音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已经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抄了捷径?”
王小看他新奇打量周围陈设,想必这些日子虽然住在这里,可他并未真正清醒了解。他想立刻叫醒王卿若,她知道章津南清醒了还不知道要如何高兴呢。
他走过去轻声喊了两声,章津南立刻招手让他噤声。“她睡觉你别扰她,我有些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王小木讷点头,“大人等等,我去拿来。”炉火上一直温着牛肉汤,糊涂的章津南吃饭最为让人上火,吃的没有撒的多自己又不知道说饿,王卿若只好隔一会儿哄着喂些,若不是这样他肯定要比现在更瘦。
被王小扶坐起来,章津南本要抬手去接汤碗,可手腕刚一用力便是钻心的疼。他盯着落在腿上轻抖不止的手,满脸震惊。试着转动手腕,又是剧痛,他不敢动了,指尖颤颤问道:“我的手怎么了?”
王小闷声闷气摇头不讲,他便焦急移动手臂带着手腕往上蹭,还没蹭到胸口便落了下去。
王小看他这个样子,盛了一勺汤喂到他嘴边,章津南却垂了眼眸,神色黯淡,“罢了,先放着吧。”
胃口全无,他深深看了看不远处地王卿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不知道怎么折腾了娘子。
时间过得飞快,王卿若睡了多久,章津南便凝望她多久。开始她皱着眉头,后来才慢慢舒展开。当她从疲惫的梦境中苏醒,睁开眼立刻看到章津南望着她。一时怔住,从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捕捉到他的歉意和疼惜,王卿若连忙起来走了过去。
“津南…”她笑又哭了,“你可吓死我了…呜呜…该不是做梦吧。”章津南忍着手腕的疼,拉住她的衣袖,虽然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甚了了,可他知道她受苦了,“若儿受苦了,我,我又让你操心。”
王卿若破涕为笑,连连说:“值得,值得…你好了就都值得,夫君终于认得我啦。”
比起她日夜操劳的辛苦,章津南不认得她和她保持距离才让她蚀骨钻心地难以承受。
章津南抱歉懊恼说:“我糊涂了,怎么连你都不认得。”他倏地止住声音,哽咽着盯着她缠着布条的手,手指勉力往前伸想要触碰她的手。却差了一点,惹得他更恼自己,索性手肘支起身子,颤巍巍地想要靠近些:“你又为我割破手,流了很多血是不是?”
王卿若按住他,“不妨事只是一点小伤,我都吃了补气血的东西,一点也没感觉怎么样。”
“拆开让我看看吧,求你…”满目哀恸,他多么卑微地哀求。王卿若咬着嘴唇,不想给他看,看过了难免惹他忧心,可是他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手,肩膀都激动地打颤抖动,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起来可能有点夸张,其实没怎么样,我给你看,你别想太多。”王卿若小心揭开缠在手上的布条,交错的几道伤口赫然在目。
章津南只看了一眼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后仰去。
“津南!嘶…”心急去扶他,扯到还没长好的口子,一阵疼。
章津南堪堪抬起手肘不敢碰她,“别…别动,呼…你快坐好!”
王卿若被他奋力一吼乖乖听话坐了回去,章津南歪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是傻了还是呆了…何苦为我,自伤…咳咳…你当自己是…观音菩萨…非得…”吸进去的空气越发稀薄,他不得不停下喘息,“他们也不拦你…大哥便看…着…你这样也不管,咳咳咳…”
快被气死了,章津南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他的娘子为他劳心费神伤害自身都没人心疼她该多艰难无助便心痛地想死。
王卿若试探着往前移了移,急于解释:“没有没有,大哥拦我了,可是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怎么会听嘛。”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大哥还给了我珍贵药材,补气血的,很好用。”章津南又想到其他,忙问:“他也知道,你的血有奇效?”
王卿若摇头,“应该不知,他以为只要是血就行。这阵子军务繁忙,他也顾不上深究这些。”
看她这样,章津南地气都从七窍中飞走了。
“再不许你用血救人…再有一次,我就撞死…”章津南说的极其严肃认真都称得上凶了。
王卿若再三保证,他才和缓了,把她拥入怀中,让人去通知章津西。
章津西来得倒快,原是在主帐里和那些老顽固讨论战术,那帮人畏首畏尾总说应该和谈,他正听的烦,这边就说弟弟醒了。
“津南,你总算好了。”章津西声音浑厚深沉,还没看见人就听他说。
章津南早已由王卿若扶着端正坐好,人虽然还有些虚弱,不过到底是神智清醒。
兄弟二人好久不见,在章津南这更是刚见到大哥,百感交集:“大哥,非但没为你分忧先让你担心了,弟弟惭愧。”
章津西对王卿若点头示意以后,才说“兄弟之间不用说这些,你康健了我这心病去了,日后有你从旁协助我才舒心。”
他对王卿若很是满意,态度上更加尊重,章津南看着也高兴。
兄弟俩简单说了会话,看弟弟有些倦意,章津西先回去了。临走时,章津南不忘让他再送点补气养血的东西来,章津西应了心想他们夫妻二人总想着彼此真不错。之前来往书信上章津南经常夸赞娘子贤良淑德,章津西都不太相信,宰相家的小姐能多贤淑,如今相处这些日子,倒是真觉得王卿若不像大小姐,一言一行处处透着可爱又重情重义,他对弟媳算是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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