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礼
“是吗？做什么主？”圣上笑问。
见圣上的脸上带着笑，可丽妃并没有感受到笑意，反而觉得冷然，连回话的声音都放小了。
“圣上，您是没见着铭儿的样子有多可怜。呜呜——二皇子三皇子，就连最小的四皇子都没有被强行送回来，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这让铭儿的面子以后往哪搁啊！”
“他一小子能有什么脸面？既然怕丢人，那他还敢动手打人！”
“圣上，大皇子历来是其他皇子的表率，最有大哥的样子，怎么会打人呢？定是谁在背后污蔑！”丽妃越说越激动，连眼泪珠子都不擦了。
“污蔑？没有证据，将军府的百日宴上那么多孩子，就他被污蔑？”
“圣上，铭儿最是乖顺了……”
“行了，看看你的样子！就如街头的村妇。”
“圣上，您怎可……”
皇后打断了还想继续纠缠的丽妃，“妹妹还是先下去梳洗了再来吧！”
娇柔地瞅了一眼圣上，见圣上还是揉着头不看自己，丽妃这才期期艾艾地离开了。
“皇后，这后宫该好好管管了。”
“圣上——”
圣上已拂袖而去，徒留皇后独坐高位。
皇后紧攥夹袖中的香囊，都是王嘉瑜和丽妃坏了她的好事。
斗转星移，自上一回欧阳蕊在皇后的凤鸾宫中哭闹一回后，宫中再也没来旨意让她们母女进宫。
寒冬凛冽，腊八已过，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齐膝厚的落雪淹没了道路，官兵也被派出清扫城中主道，特别是联通外界消息的驿道。
天气寒冷，但圣上还是急得舌下生疮，灌下多杯苦茶也不见效。
圣上在殿中负手走来走去，外面的积雪清理干净没多久，就有北疆的消息传来。
因着夏日里草原上出现了蝗灾，后来又天降野火。
大片草场满目疮痍，片草不留。
进入冬天，没有食物的胡虏更是大批劫掠边境的城池。
知晓天灾的严重性，固守城池的守将和军民平时都加紧操练，休整防御工事，严阵以待。
可在严酷的生存条件面前，胡虏只认粮食。
但也有一支装备精良的胡军不仅进城抢粮食，更是屠城占领。
欧阳湛所守的城池固若金汤，且胡虏忌惮他的威名，都避开他到远一点的城池打劫。
因着赶回京城参加欧阳蕊的抓周礼，欧阳湛被圣上训斥了一顿，但也向圣上禀明了胡虏的实际情况。
圣上同意了划拨更多军粮武器到前线。
胡虏的动向虽如所料，北疆的官兵尽职防守，但还是有空子让敌人钻入。
圣上并没有伸长手去操控远在边疆的将军，但消息是畅通了，哪座城池的军备严明，哪位守将玩忽职守，哪里送去的粮食以次充好……
圣上都一清二楚，但只要守好城，他都会按功过奖惩。
欧阳蕊并不知晓这些，即使听到这些消息，想到阿爹的武力值，也是不担心的。
虽常与欧阳湛通信，王嘉瑜并未从信中知晓更多，只知现在边疆不太平。
回想起上一世，当时她并不知晓太多外界的消息，只记得来年开春，将军又打了胜仗，封赏似水般流入将军府。
于是，她在信中常常叮嘱将军注意安全。但也担心等封赏下来，她又要进宫谢恩。
除夕前，将军府收到了从杭州送来的年礼。
去年秋天，她才嫁入将军府，当时婚礼办得匆忙，连欧阳家的族人都未见着多少。
府里的年节往来都是张妈妈操办的，但也没听过欧阳家上门送过礼。
王嘉瑜抱着欧阳蕊看着大敞着的五大樟木箱。
里面分门别类堆满的都是小女娘会喜欢的稀奇真品，很多不是中原常见的。
王嘉瑜看到这些，皱眉疑惑，转头问张妈妈：“这是将军老家送来的？”
张妈妈笑着回答道：“是的，夫人。老夫人已不在，老太爷又闲云野鹤般游历山水。这些都是大房送来的，现在是他们当家。”
“瞧着这些，很多我也没见过。”
“夫人放心，随着礼品还送来了人专门陪蕊娘玩。”
“想得挺周到的，妈妈也准备好回礼送回去吧！”
常年身处闺阁的王嘉瑜可能看不懂其中的许多物品，但穿书而来的欧阳蕊则看出里面许多物品具有异域风味。
晶莹透彻的琉璃珠、造型流畅的小皮靴、迷你版的鞭子、镶满宝石的匕首、造型特别的泥陶玩偶……
而专门陪她玩的人是一对龙凤双生子，虽然他们的衣着行为看起来都很普通。
欧阳蕊却嗅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他们黑亮的眼睛中有种这里人所没有的野性。
虽然欧阳蕊现在只会简单地喊几个人，但她很快就会喊双生子的名字了，他们叫“阿云”“阿朵”。
阿云活泼大方，是姐姐，阿朵则沉稳心细，俩人都手脚利落，看起来是有功夫的，都才是十三岁。
原以为就是多了两个陪自己玩的人，万万没想到这俩人是来让她上进的。
俩人轮流拿不同的玩具，不，是武器，在一个不满一岁的奶娃娃面前武刀弄剑，还问：“小主子看会了吗？”
是谁让他们做这些的？是谁给了他们自信？
每当被问，她就扭头不看他们，这时，他们又会自以为地重新来一遍动作。
而她的目光又会被吸引过去，真想给他们打赏费，饶过她吧！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教她说另一种话，连京城的官话她都还没学会呢！
可他们说的话很奇怪，也许就是古时的杭州话吧！
报着多掌握一门手艺，多一条活路的想法，她是来者不拒。
只要有精力，她就能学就学，能看就看，反正有人尽心教，还不用她去操心老师的事。
等到御赐的奖赏送到将军府的时候，阿云阿朵终于放她休息了，他们看起来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还与有荣焉。
这更加确定阿云阿朵的主子就是她阿爹了。
按例，王嘉瑜又要进宫谢恩。
可这次王嘉瑜是真的病倒了，向宫中递了信，御医立即登门为她诊治。
张妈妈紧张地问朴太医，“朴太医，夫人这是？”
诊完脉后，一直眉头紧锁的朴太医道：“夫人这脉象摸起来凶险异常，症状也相符，用几幅药再看。”
“那还要麻烦朴太医在府中住上几日。”
“待我回宫禀报圣上，再来府中。先煎这副药。”
“老奴这就去。”
拿了药方，张妈妈就去煎药。
待夫人喝下，气色却是好多了，还能喝下半碗粥。
太极宫中，听完朴太医的诊断，圣上让朴太医用心医治，保住虢国夫人。
朴太医没有告诉张妈妈的是，将军夫人的病是内疾，可能发作很快，但治疗及时就无碍，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复发。
被圣上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所摄住，朴太医的里衣湿透，出了大殿也没有去更换，就急忙又回了将军府。
再诊脉，发现将军夫人的脉象已平缓些，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欧阳蕊被阿云抱着站在床前看着睡着的娘亲，她头靠着阿云的脖子，慢慢眼中涨满了泪水。
这是欧阳蕊穿书后第一次哭，她记得书中的王嘉瑜重生后在战神爹和圣上之间拉扯了好多年都还没到结局。
可现在看着书中女主就这样病弱地躺在床上，她不由担心会不会由于她的穿书改变了这个书中世界。
这一世，看着重生娘亲虽还没能和战神爹走到一起，但至少远离了圣上，欧阳蕊是乐见其成的。
但事情的发展也悄悄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在原来的现实世界里，她与父母虽没什么矛盾，但也不够亲密。
到了这里，虽知道王嘉瑜有补偿女儿的心理在，但她确实获得了满满的母爱。
王嘉瑜总想把所拥有的所有好东西给她，但也会严格要求她，不让她养成上一世的嚣张跋扈。
对于欧阳家送来的东西，王嘉瑜虽不懂，但也不会阻止她接触。
看到阿云阿朵演示招式，讶异过后还夸赞他们身手好，嘱咐他们要好好保护小主子。
许多贵妇都不愿亲自喂养孩子，担心身形变样，可王嘉瑜却尽量亲自喂养她，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她身上。
……
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阿云柔声安慰：“小主子，不要担心，夫人肯定没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而且阿云说话可灵了，阿云可是被山神祝福过的人。”
欧阳蕊虽没被安慰到，但也知道担心无用，心中不断祈求上苍保佑娘亲。
翌日，用了药后，王嘉瑜就吵着要下床，说身体甚好无事。
朴太医诊脉后沉思一会儿，嘱咐道：“夫人，这是太医院专门调制的蜜丸。您突然不舒服时，尽快吃下一颗，有奇效。”
“那多谢朴太医了。”
将朴太医送走后，张妈妈又回到内室，“夫人，现在感觉如何？”
“我好多了。”王嘉瑜回答道。虽还是没什么力气，但那种难受感彻底消失了。
“那老奴就放心了。昨夜，蕊娘守在夫人床边不肯离去，还流了好多金豆豆，看得老奴心疼极了。”
王嘉瑜听后，温柔笑着，“蕊娘向来孝顺，听话。有时她躲懒不想多动，为了让我安心，就会故意做些动作逗我开心。”
“谁说不是，蕊娘是老奴见过的孩子中最懂事贴心的。”
……
阿云抱着欧阳蕊站在帐慢后，听着俩人对欧阳蕊极尽细节地各种夸赞。
阿云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小主子。
欧阳蕊很想说她那都是在彩衣娱亲，那么多糗事还是别记得好。
同时，她也感谢阿云，说不定阿云的嘴真的被山神开了光，等以后她能说话了，定要让阿云多夸夸她。
待王嘉瑜病好，宫中也没再下旨让她进宫谢恩，反而送来许多滋补的药材。
王嘉瑜也乐得清闲，在将军府和欧阳蕊玩，但却有不速之客直接登门，扰了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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