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下漫步
众人以为巫女会横加干涉女王的婚事，让女王娶莫日尔当王夫。
但巫女这边一直静悄悄的，莫日尔自那日的骑射比赛后就与阿嫣大人一起消失了。
那日的骑射比赛结果经人们口耳相传，欧阳蕊才得知是李盛宁赢了。
莫日尔带着一帮兄弟先射箭射占了所有靶子的靶心，不给李盛宁留下机会，但李盛宁却将每一个靶子上的的箭矢赶了下去。
要么是箭镞射入更深的位置挤下原有的箭，要么李盛宁的箭直接从箭尾劈开原有的箭。
所以，最后所有的靶子上只留下了李盛宁的箭。
众人心里有些微妙，既佩服他的骑射功夫，又觉得被中原人打脸了。
“你不用忙商队的事？”
天一亮，李盛宁就守在了穹顶外，她还没梳洗，他就进来了。
欧阳蕊边整理头发边问他。
“我怕你反悔，来看着你。”他抱臂坐在铜镜后看她揽镜自照。
她笑着看镜中的自己，戴上耳坠，“你呀，转过身去，你这样看着，阿雪都不会梳发了。”
待李盛宁听话地转过身去，阿雪冲着镜子对女王做了个鬼脸。
阿雪又将女王的发辫束成高马尾，用雄鹰金簪固定。
见女王今日心情好，阿雪问起不见的红色玛瑙，她在榻上还有穹庐各个角落里都找过了，甚至到女王去过的草地也翻找了，就是没有找到。
皱眉回想了来乌兰布草原第一天干过的事，去过的地方，她看向李盛宁僵硬的后背。
那日他扯过她的辫子，但他也没必要拿她头上的玛瑙，应是他扯松了辫子，红色玛瑙自己脱落了。
“应该是辫子松了，落在哪里了。找不着就算了。”
“是。只是怪可惜的，才戴了一次，下次阿雪一定将宝石再绑牢点。”
感觉要遭受酷刑般，欧阳蕊忙说：“下次别戴这么多宝石了，我的头皮受不了那般拉扯了。”
阿云却说：“那怎么行，后日就要大婚，那主子定要戴最大的宝石。阿云一定把主子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子。”
女王不说话了，既有要大婚的娇羞，又有对戴大宝石的恐惧。
妆扮好后，阿云退出去了。
李盛宁这才转过身来，挪到她身后，抱着她。
未施分毫粉脂，女郎的小脸就艳丽非常，带着柔情的蜜意，引他一亲芳泽。
一深吻毕。
欧阳蕊仰躺在他的腿上，伸手触摸着他的桃花眼。
微微上挑的眼尾水润有光，长长的睫毛严整地排列着，像是在等待她的检阅。
像有灿烂星河盛在他的眼中，怎么看都看不够，她轻喊：“阿盛。”
听着她温柔地唤他，握住她抚摸眼睛的一只手放到唇边，亲吻她粉嫩的指尖，他回应：“我在。”
她看着他只是笑。
俩人腻在一起不觉时间飞快流逝。
李盛宁也没有放下欧阳兆的学业，除了和欧阳蕊相会，就带着欧阳兆将乌兰布草原骑马遛完。
“师父，你真的要当我姐的王夫吗？”欧阳兆坐在马上问道。
看着天边的落日，李盛宁轻“嗯”。
欧阳兆认真地看向旁边气质清绝的男人，问：“那你会不会永远对她好？”
“会。”
欧阳兆大声对李盛宁说：“师父，如果你敢伤害阿姐，我会和你拼命的。”
看着欧阳兆瞪着那双相似的杏眼，李盛宁笑说：“我会帮你把这句话带给你阿姐。”
转过头去看着夕阳，欧阳兆继续说：“自从阿姐当了精兰女王，她就没为自己活过，要么是为了阿爹阿娘，要么是为了我。”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以后我会看着你，不准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什么事你都要先想到阿姐，不能让她担心，不能让她吃醋……”
不想听他继续唠叨下去，李盛宁说：“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哼！阿姐从小就对我说这些。不仅女子要对男子从一而终，男子要找到心爱的女子后就只能对她一人好，否则祸起内院，全家不得安宁。”
李盛宁不再打断他，听他讲欧阳蕊从小告诉他的道理。
“师父，那天中午吃烤肉的时候，阿姐小声对我说，莫日尔的骑射定是最厉害的，但是会赢的未必是他。结果确实是师父赢了，而且阿姐相信你会赢。”
远处的天空中有几只倦鸟扑扇着翅膀，围场中的烟气往空中飘升。
哒哒的马蹄声掩映在扬起的尘土中。
在举行祭祀活动的前一晚，李盛宁牵着欧阳蕊沿着河流走了很久。
他们并未一直交谈，只是偶尔说上几句，似乎只要身边的人是她和他，他们就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
天上的繁星落在河中，与他们作伴。
这几日的天气都非常宜人，让不舍这样温柔的夜。
返程的路上，欧阳蕊开始打着哈欠。
李盛宁要背她回去，她说：“我可不轻。”
见他已经蹲下不起，她爬上他宽阔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大喊：“驾——驾——”
李盛宁背着她跑了一段，她就让他停下了，太累了。
头靠在他的头上，她对他的耳朵吹气玩。
“别闹。”
她又将手放到他的脖子里，冰得他的脖子痒。
他哑着声音说：“你再闹，你就别想回去了。”
摸到了一根绳子，但她还是抽回了手。
感受到她发现了绳子，他说：“把绳子拉出来。”
见她没有动作，他接着说：“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她这才笑着去拉绳子，“是什么礼物？”
他笑：“你看到不就知道了。”
落入手中的是一块暖和和的玉佩，上面纹路繁复，月光下看不清楚。
举着玉佩对着月亮看，她问：“这是你的玉佩？”
“嗯！见他如见我。”
“那是定情信物吗？”
“是。”
回应他的是脸颊上的轻响。
将黑绳挂到脖子上，玉佩塞入怀中后，她用手去揉捏他的耳朵，在他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在他阻止前，她又去揪他的头发，惹得他不断威胁她不要闹。
最终惹得他临近爆发，她赶紧跳下背去跑开，俩人你追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你追我赶地回了穹庐。
李盛宁把娇笑不停的欧阳蕊抱在怀里，挠着她的痒痒。
“今天我留下好不好？什么也不做。”
虽然也想他留下，但她还是坚持拒绝了，“明天不就在一起了。”
闻着她脖间的馨香，他闷声说：“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凑到他耳边，她小声说了什么。
李盛宁耳垂立即变红，神色不自然地松开娇软的女郎，就回了自己的穹庐，后面还有娇笑声随行。
看完呈报，李盛宁将纸条连带着几张图纸覆在炭块上，看着它们变黑化为灰烬。
“都打探清楚了？”
“是。”
“明天把人手都安插进去。”
“明日就动手吗？”
“不，等我的命令。”
“是。”
着黑色夜行服的女王出现在巫女的房间内。
巫女讥笑，“我们的女王不在帐内享受待嫁娘的紧张与喜悦，来我这破庙干什么？”
女王不搭理她，坐入椅中，给自己倒水喝，晚上笑了太多，嗓子都不大舒服。
灌了几杯水后，她手背撑着腮，望着脸上依然画有花纹的阿阴。
闭着眼，巫女都感受到她直勾勾的眼神，“别这样看着我，有事就快说，别打扰我打坐。”
女王拖长调子说：“阿阴啊，你要不要也谈场恋爱试试。”
巫女睁眼狠瞪着她，“别让你身上恋爱的酸腐味污染我。”
往后面的靠背靠去，她慢慢道：“整天装神弄鬼的，亏你还学了那么多年的科学。”
巫女反问道：“那科学如何解释我现在是精兰国的巫女？”
“你明天会出场吧？”
“不告诉你。”
“喂！女王大婚，你作为巫女不出现？”气得女王又坐起身来。
嫌她太闹人，巫女开始赶人，“快走！你不是明天就要大婚，好好休息，明天够你折腾的。”
“阿阴，我睡不着。”女王又放软了声音。
“你不睡，我打坐。”巫女不再理她。
盯着立即入定的阿阴，欧阳蕊还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见她没反应，才离去。
没多久，巫女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叹了口气。
檐下，欧阳蕊隔着衣服按上胸口的玉佩，望着明亮的月亮思念着某些人，明明分开了没多久。
她回到穹庐没多久，准备歇息时，欧阳兆寻来了。
“阿姐，我睡不着。”
“阿姐陪你。”
“阿姐，你明天真的就要嫁给师父了吗？”
她搂着他尚瘦弱的肩膀，轻拍着说：“是啊。”
“那阿爹阿娘会回来吗？”
“他们……还不知道。”
欧阳兆震惊地看向姐姐，“阿姐！”
“你师父不也没长辈来吗？”
对于明天就要成亲的俩人，欧阳兆想操心都无处可施，“如果没有长辈的认可，那怎样证明你们就是夫妻了？”
欧阳蕊弱弱地解释：“不是有婚书吗？”
“那你知道师父家里有多少人？”
努力加减着李盛宁家里的人数，得不出具体的数，她只得道：“这个……好像挺多的。”
“他的父母是否给他在家乡定了亲事？”欧阳兆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具体。
继续结巴，她也不知道，“这个……不是应该问他吗？”
真是急死他了，欧阳兆反问：“你这几天不是都和他在一起，你都不问清楚吗？”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缺个王夫，他不就正好。”在欧阳兆的眼神压制下，她越说越小声。
“阿姐，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欧阳兆突然变了声调。
不敢直视欧阳兆的眼神，“担心我什么？”
“因为你知道师父不属于这里，他迟早要离开，而你……”欧阳兆说不下去了。
欧阳蕊震惊地看向他，“你都知道？”
欧阳兆小声说：“嗯！师父有些事会避开我，但我能察觉出来。”
“不愧是我的弟弟。”她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又继续说：“如果他真的离开了，你就跟他去吧！”
“阿姐不担心他……”
欧阳蕊笑着摇头，“他会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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