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思干净,嘴也干净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思干净,嘴也干净
江行危再也忍不住,敲门:“卿卿,对不起。”随后木片插进门缝,移开门闩,便看到下巴处破皮流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扶云卿。
扶云卿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捂着骨折的手臂,倒在地上,仰头看向先后闯进来的几人,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其实我就是……做做康复运动,不慎摔了一跤……”
江行危将她拦腰抱起身,轻喷她手臂,扶云卿便疼的冒汗:“疼……”
战场上无论多苦多累,鏖战重伤也不曾喊过一声。
江行危一颗心揪作一团,将她抱去找温沿溪。温沿溪见到这一幕时,吃了一惊,摸骨后便道:“这是摔骨折了。”
随后,将扶云卿放在轮椅上,为她接骨,也将她破皮的下巴抹上药。
屋子里的人既担忧,也心疼,却不敢多说什么。
扶云卿倔强,说什么都不会听得进去。
她只会一遍又一遍,对自己狠上加狠,去做康复运动。
温沿溪蹲下身,牵住扶云卿的手,柔美的脸上尽是担忧:“女儿,不要伤害自己。”
“我没有……”扶云卿摇头。
温沿溪只是抱住了清瘦的扶云卿,给予她最温暖的拥抱。
母亲的拥抱,平息了扶云卿的焦躁与烦忧。
很快……便到了进宫时间。
此时,温沿溪看向江行危:“江大人,我有一事想麻烦你。”
“伯母但说无妨。”江行危道,“只要伯母开口,我一定尽力……”
“其实不是很大的事,只是进宫之后,我要去凤鸾宫觐见皇后,怕是无暇照顾云卿,只能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二。”
“母亲,我一个人也没事的。”扶云卿道。
“伯母放心。”江行危道。
……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驶进皇宫。
媚芙许久没见到扶云卿,今日给扶云卿梳的妆发格外漂亮,却也不失女将的英气。
步摇绾出单螺髻,斜插了一根金掺翡翠的蝴蝶戏花簪,黛眉在末梢画出些许棱角,便添了几分飒爽,细挑眼尾,淡点绛唇,便般般入画,美不胜收。
她穿着一袭紫罗兰色长裙,七瓣莲花云肩,外披对襟轻薄白纱,推动轮椅时,轻纱曳出里头的紫色衣裙,一白一紫相得益彰,极为好看。
因为扶云卿的功勋太震动京城,便让人忽略了她从前是天下第一美人的事实。
如今卸下铠甲,乍一打扮,便让人难以忽略。
“侯爷。”有路过的大臣同她打招呼。
得了爵位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众称呼她侯爷。
扶云卿回之一笑。
女将也好,侯爷也罢,皆是她自己挣得功勋。
没人敢说她的侯爵之位,来得不正。这便是自己的底气!
“江大人。”礼部尚书走来,朝江行危拱手见礼,“巧了,竟然在这里碰到你,正好与你商议下南蚩和平契约书,与之后朝贡之事……”
江行危放下轮椅,低声道:“扶姑娘稍等。”
他在外面还是没有称呼卿卿二字,是为了保全扶云卿的名声,若日后二人没有成婚,也不至于给旁人议论扶云卿的话柄。
“江大人去忙。”扶云卿点头。
江行危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一群珠围翠绕的闺女相继走来,远远地便掩唇议论:“那不是名震天下的定远侯扶云卿吗?”
大皇子侧妃苏梓,如今已经诞下皇孙,是个小郡主。
苏梓迄今为止都还记得,扶云卿与何纯如是如何设计让她错失大皇子正妃之位的,是如何曝光她未婚先孕丑闻、毁她名声、让她颜面扫地的!
那些事情,将她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苏梓抱着孩子,远远站在一棵树下,目光暗藏仇恨,死死地盯着扶云卿:“如今你不也变成残废了吗?从前我对付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现在你就是个废人,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你吗?”
此时,那群贵女悄声议论:
“你说扶云卿之前女扮男装进军营,必然是和那些男人们睡过大通铺,这成何体统?那她还有清誉吗?”
“那她洗澡换衣服怎么办?会不会被男兵们都看光了?哎,真是伤风败俗,得了一个定远侯之位又如何?成为二品女将又怎么样!日后还不是照样嫁不出去!你说说,谁敢娶她啊?说不定成日与男兵厮混,就连清白都没了……”
就在此时,苏梓抱着孩子插了句话:“那军营皆是壮汉,她要什么清白?日日与男人苟合,每日换一个男人享受,白日打仗、晚上欲死欲仙,她这女将军做的真舒服!”
她特意咬重了“做”这个字!
就在此时——
“啪!”
素来脾气极好,从不发怒的祁岁安,迎面就打了苏梓一巴掌。
祁岁安很生气,气的胸口微微起伏,甚至有些呼吸急促,她身患脆骨病一直不怎么生气,情绪失控可能会诱发病发,可今日实在是忍不住。
“谁敢打我!”待苏梓看清来人,声音便也焉儿了下去,“皇姑……”
“别叫我皇姑,我不是你皇姑,你只是个侧妃,没有资格唤我。”因为太过愤怒,祁岁安说话也很激动,扫了一眼方才议论扶云卿的几个贵女,“亏你们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理应识大体顾大局。”
“你们之所以今日能珠围翠绕、对镜描眉,还有空议论他人,便是因为前线将士们守住了国门。若他们守不住坞城,若不是云卿斩了南蚩皇帝头颅,国门大破之时,便是你们命不保夕之日。”
“你们不能保家卫国便也算了,却还在背后议论卫国戍疆的女将军……真是,令人失望。”
祁岁安说到最后,十分寒心。
“她们几个是谁?”此时,一道威严的质问声传来。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叩拜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拜行礼。
紫云嬷嬷搀着黎书禾,睨了眼那几个小贱蹄子,回禀道:“老奴有些印象,最开口议论的,是翰林学士之女,其次说话的是右都御史庶女,最后那个,是大皇子侧妃。”
“本宫设宴庆祝战争大捷,而定远侯是此次大捷的关键,是肩负最高荣耀的女将,绝非你们能说长道短的。”黎书禾嘴角极快掠过一丝鄙弃的讥笑,“口不积德,如此长舌,是该好好自省。”
“各自回去禁闭半年,抄一抄功德书,洗洗污秽不堪的心思吧。”
几个贵女脸色煞白,纷纷吓得呆若木鸡。
都是方才议论的太过投入,竟忘了观察四周,不曾想长公主与皇后娘娘就在附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臣女谨遵娘娘旨意。”那些贵女吓得都快晕过去。
这番下来,不仅得罪定远侯,更是得罪长公主、皇后娘娘,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被家中责罚。扶云卿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议论,无可救药的摇摇头。
她已上过战场、立过功勋,有自己的荣耀与爵位,而那些京城贵女,却还想围坐一团说长道短,玩那些宅院里的阴私。
扶云卿真是不屑。
江行危忙完事情赶过来,便看见这一幕……
他蹙眉,隐忍怒意,正要说话,扶云卿却先开口,声音淡淡的缓缓道:
“几位姑娘不必在背后猜忌我,若有空,诸位可以离开四四方方的宅院,去外面多走一走,看看大漠的长河落日圆、去见见北部的草长莺飞,便知道世界之开阔,心志不该局限一隅。你们没走过路的,不代表别人没走过。心里干净一些,或许嘴也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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