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辕国,朝政殿
第三百二十二章 辕国,朝政殿
“扶家也曾为她求赐婚?”这话击中了江行危的心跳,眼底有欣喜震惊。
扶家求赐婚,不可能不征询云卿的意见,也就是说这道赐婚,是云卿认可的,不仅如此,她也想要这门婚事吗?
江老爷和白氏便见到自己向来稳重端方的儿子忽地露出傻笑,他们说什么似乎他也没听进去,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笑的极为开心。
“行危这是得偿所愿,太过高兴。”白氏眼圈微红,感慨道,“这傻孩子,瞧把他乐的。”
江行危下意识攥紧袖侧的手,略有些激动发都,问道:“母亲,咱们何时去扶家下聘?”
白氏微怔,丝绢掩唇笑的合不拢嘴。江老夫人杵着拐杖在廊下哈哈大笑:“行危啊行危,往日每回给你相看姑娘都百般推脱,外祖母还以为你醉心朝政、无意婚娶,今天祖母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你早已心有所属。”
江行危白俊面庞浮出绯红,匆匆作揖:“祖母祖父、父亲母亲,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白氏诶一声追问。
“儿子想亲自去看聘礼。”江行危俊脸仍然郝红。
……
此刻,遥隔数千里之外的辕国都城,临安。
临安繁华盛大,各国商贩来往不息,头包长巾、身穿兽皮外裳的南蚩人、执书卷文雅吟诗的祁国书生、贩卖宝石矿物的异域部族,还有挥金如土的辕国临安人……
“让开喽!刚出炉的八宝核桃杏仁羊肉肉糕!!”身姿灵巧的女子商贩头顶三个蒸笼,左右手各捧了个十个小蒸笼,笑着在街头穿梭:“让一让!”
辕国女子亦可抛头露面行商参军,这点与南蚩、祁国很是不同。
盘坐车头的沈淮序正在赶马,顺手抛了几个铜板买下糕点,递给身侧的紫妩一块。
他们一路从祁国回到辕国,在宗政烬的封地冀州停留了半月,才回临安进宫找陛下面圣奏事。
宗政烬斜坐在马车中,左手斜撑头,右手掌中托着块锦囊包裹的四方印玺。
那玉玺四面鎏金嵌金龙,彩绘万里江山图,正上方则是凸出来的龙头为手柄,霸气威武。
这便是流落民间五年多的辕国玉玺。
能够找回已是不易。
五年多前,因一场刺杀的疏忽,皇帝宗政康隆虽然毫发无损,但玉玺却下落不明。
宗政康隆当即派人密寻玉玺下落,一追一逃,刺客尽数被杀,玉玺却辗转多手、不知流落在何处。
当时,宗政烬分析刺客行踪轨迹,追踪手拿玉玺的最后一个刺客,那刺客为了避祸前去投奔南蚩故友,却得了瘟疫死在路上,南蚩故友拿走这方印玺,却不知那是辕国玉玺,又恰好携玉玺上战场,战败后被敌方战将扶鹤霄缴获。
所以……
阴差阳错下,宗政烬将线索定在祁国,也在扶鹤霄那里拿到了玉玺。
五年多前,宗政康隆寻找玉玺未果,在这几年内也陆陆续续失去耐心,不得不扩大寻找玉玺范围,将此事秘密分派给皇子。
谁能找回玉玺,便能先一步协理朝政、获得冥云军军权。如果宗政烬的兵力已是辕国第一鼎盛,若再协理朝政,掌控了冥云军,哪怕宗政康隆再厌恶这个儿子,另立其他皇子为储君,那么也是形同虚设,必受宗政烬牵制。
什么储不储君的,谁坐那个位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掌权。
位置在权利面前,不堪一击,不过是朝夕令改,想换谁便换谁。
宗政烬蓦地攥紧手中玉玺,冷笑了一声。
幕帘外,林樾舟身穿靛蓝兰草御医官袍,胸补绣着扁鹊再世,彰显他太医院院长的身份。
他站在皇宫外头,不时有来往官员同他打招呼。
“林院使,好久不见呐。”
“周御史,久违久违。”
“多日未见林院使,得空来我尚书苑喝喝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改日必去尚书苑讨刘尚书一杯茶喝。”
林樾舟满脸笑容同那些来往官员寒暄。
他有医圣妙手的美称,能要死人肉白骨,虽说不参政,但哪怕一品大臣也要敬他医术三分。
毕竟人食五谷杂粮,都有生病的时候嘛。
林樾舟在磅礴宽敞的辕国宫门前站了片刻,冬日朔风吹得他忍不住哈气暖手,就在满腹抱怨之时,宗政烬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沈淮序你驾车这么慢?是想冻死我?”林樾舟骂了一句,抬脚就踩上车,推了下紫妩,“你也让让,我进去找王爷有事相商。”
“何事?”宗政烬略微坐正身子,闭目养神。
“我与岁安和亲一事,你打算如何办?”林樾舟讨赏道,“想我这些年跟随你南征北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这一桩事麻烦你……”
林樾舟如数家珍般正打算忆往昔,提及他与宗政烬那些艰苦岁月,宗政烬便揉了揉太阳穴。
“王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林樾舟满脸感慨道,“你我自幼相识,八岁那年你落入冰窟窿,我还舍命救你呢,险些冻废我一条腿。十岁你风寒,还是我冒雪前去为你诊治的……”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然而宗政烬却好似睡着了。
林樾舟略有不甘,在他脸前晃了晃手,宗政烬毫无反应,竟真的听困后睡着了。
马车外紫妩打了个哈欠,白皙纤细的大长腿垂在半空晃荡:“林院使,你话可真多,跟唱戏似的,都快把我唱睡着了。”
辕国皇宫是祁国皇宫的三倍,修建时耗材无数,极尽奢华与辉煌磅礴,走进此处,便是走进整个世界的权力中心,处处繁华到令人眼花缭乱。
若是第一次走进辕国皇宫,只怕疑心自己是走进了天上宫阙。
从宫门处到朝政殿,马车花了两炷香时间。
待到朝政殿门口的马厩房时,已经陆陆续续停了不少马车。
一品大臣与特定的几位王爷才可坐马车上朝,除此之外,没人有特权。
宗政烬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一到朝政殿你便醒了?方才你就是装睡!”林樾舟气得发抖,“方才我同你说的话,你究竟听进去没有?”
“……没睡,在想事。”宗政烬从马车中探出身子,便瞧到了笔走龙蛇的“朝政殿”三个大字。
他冷峻幽深的墨瞳,浮出一丝讥诮的戾气。随着他马车停驻,左右连续空着两个空马厩都没有大臣刚靠近。
宗政烬走下马车,好整似暇地随意敛袖,朝殿中大步走去,无数大臣纷纷后退让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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