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四章
猫又的嗅觉是很敏锐的，因为他们敏锐的嗅觉和对危险的感知，尽管他们大多是一些小妖怪，却是奴良组所管辖的街道里各式各样的妖怪商店里不可或缺的员工。
灯红酒绿的街道，木质招牌上歪歪扭扭的缠着一串的霓虹灯。
妖怪的夜晚总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无非是换了个地方打架喝酒。
“真是的，猫十九郎的意志也太薄弱了吧，居然会这么轻易的被人类迷得神魂颠倒的。”勺付丧嘀嘀咕咕的一边抱怨道一边擦拭着玻璃酒杯。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酒杯上，折射出一片一片破碎的影子。
“哦？被人类迷得神魂颠倒？是什么样的人类。”
浸泡在冰块里的威士忌随着他晃动杯壁的动作轻轻摇晃着，明明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将目光投向他。
“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啦，猫十九郎说是还没成年的孩子是个白色长发的、有点奇怪的孩子。”勺付丧回想起那个淡淡的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少年。“那既不是人类看待妖怪的眼神，也不像是看向同类的眼神如果说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也不对。”
“是那种脱离了俗世，从橱窗的外面看向里面世界的眼神。”他将玻璃杯轻轻地放下像是打破了一层水镜，一瞬间他的存在就变得清晰起来。
“对对，就是那种眼神啦。叫人忍不住讨好又有点害怕——呜哇！”勺付丧抬头一看，却发现和他搭话并不是客人。
“总、总大将！”
奴良滑瓢摆了摆手。“呀，看起来我还是宝刀未老呢。”
滑头鬼吃白食的功夫是一流的，来无影去无踪还有那融入其中的亲切感是他们一脉相承吃饭的本事。
奴良滑瓢放下手中的玻璃酒杯，压低嗓子问到。“那家伙，很可怕吗？”
“那个孩子吗？可怕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有一股被衡量了的感觉啦，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衡量？”他摸了摸下巴。
“啊，总大将！”又送走一桌妖怪客人的猫十九郎小跑着凑了过来。“是在说刚才的事情吗？”
“是啊，话说猫十九郎你既然听到了就快点过来啊，还不快一点向总大将报告！”
“你不要老是搞得一副像是我的上级一样的语气嘛，明明是你每次都偷懒把工作丢给我。”猫十九郎将收来的空杯递给勺付丧朝奴良滑瓢行礼道。“总大将，刚才猫十九郎遇到了一个超有压迫感的妖怪哦，就是她好像对奴良组不感兴趣，好可惜哦！”
“哦，是什么样的妖怪啊。”
奴良滑瓢来了兴致，盘起腿面向猫十九郎。“说来听听。”
即便是遭逢诅咒使得他逐渐衰老，但他身为百鬼夜行之主的本质还没丢，只要是有趣的妖怪他都充满兴趣。
“秽祓津见喊她叫做夜八尺！那个身高至少在两米以上比青田坊大人还要高上不少，而且她完全就是人类的外貌，除了身高和尖尖的牙齿以外根本就看不来有什么区别！”
“秽祓津见是那个少年郎的名字吗，这还真是少见的名字呢。”奴良滑瓢摸了摸下巴。“秽祓津见和夜八尺。”
“夜八尺的话很容易就想起最近人类里很流行的怪谈呢。”勺付丧道掏出刷子清洁着玻璃管。“那个怪谈八尺大人。”
“说不定就是那个怪谈的妖怪呢，秽祓津见也说了那是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呢。”
“总大将有兴趣吗？”
八尺大人。
突然席卷了互联网的最新怪谈里最莫名其妙的怪谈。
各种各样的孩子们，许许多多的家长们，目击到八尺大人的传闻像是夏日祭的烟花一样爆炸开来，散落的满地都是。
最开始时是一个国小的女孩说在白天遇到了八尺大人，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感觉自己被什么注视着，好像是被什么危险东西盯上了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而当她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等到她意识到这个道路太过安静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她回过头，只看到嘴唇殷红肤色惨白的女人穿着纯白色的洋装戴着草帽站在电线杆下朝她挥手。
第二天她上学路过那根电线杆，突然间发现那个女人的身高很不寻常。
这是最开始的【高大的贵妇人】的传闻。
接下来是一个高中部的男生的求助帖。
他说他在夜晚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一直在跟踪他。他希望能够得到帮助抓出那个跟踪他的人。
男高中生觉得这是谁的恶作剧，又或者是谁对他怀恨在心的报复，他列举出了很多人，也让他的朋友陪同他放学。
一连几天，这种窥伺感已久没有消失。
甚至他变得更加疑神疑鬼，宣称有一个至少八尺高的女人在夜里尾随他，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发憷。
后来他又发帖说感觉到这个八尺高的穿着洋装的女人已经跟随着他到了他的家里，甚至是在他的床头，在他的桌边，用无机质的眼睛盯着他。
可是被他拽去捉跟踪狂的朋友什么也没看见。
直到有一天男高中生的尸体被穿在他门前的电线杆上，就像是一只被架在烤架上青蛙，从后往前，被串了上去。
帖子停留在了他不知为何发出的忏悔里。
——这是一种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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