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珠玑交论
素问真人先是讲了一番大道理,看似平常,其中却掺夹着他对世事的感悟。
无阙听完似懂非懂,似悟非悟!何为仙,道可道?此乃是人与天的辩论,答案只存在于众生心里,绝非能凭言语道出,或擘传经世。
他看向四周,发现有所体悟的人很少,大都是懵懂的仰着头颅,看向素问真人的位置,而无阙心中却有了对凡人与修真者的区分。
不知从何时起,青烟自山间飘起,袅袅如绢,蜿蜒隐若,将广场衬托的有如仙境,而盘坐在虚空上的道人,便像是紫芝眉宇的仙人一般。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素问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所讲的事,要从那太初的洪荒说起!
“诸位弟子,你们中有谁可知这个世界是因何而成,又是因何而存的”?
素问真人睁眼俯瞰下方,那宛如电鞭的目光一闪而过,让人有一种被尖刀划过之感。
面对强者的提问,让众弟子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但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又不禁让他们多加思考了起来,什么是产生,什么是存在。
过了一会儿,一个风姿逸貌的少年,站起来回答道
“回真人,弟子净殊来自普陀峰,据真经古籍所撰,宙如鸡子,无始无终,无根无源,一日紫气漫散,黑暗生出罅隙,便逐渐有了物质存在,古人称其为鸿蒙!又过了无数载,紫气沸腾,化作雨珠低落,将幽暗深空洗净,变为亘古漆黑,物质开始石化,渐渐的有了生命波动,在一具石胎前,黑暗bao乱生出,似在孕育禁忌大恐怖,此bao乱持续了千亿年后,有一生灵破茧而出,于混乱中构建秩序,创造生死轮回,开辟天地虚无,演化大道功德…生灵被后世称为古,他凭借一己之力,创造了整个世界,但由于世界太过于荒凉,古便身化万物,双眼化作日月,四肢化作山脉,血液化作湖海等等,古死后,世界开始焕发生机,万灵万族繁衍而出,而那片世界被称作洪荒纪元”…
来自普陀峰的弟子款款而谈,他借余光看向素问真人,发现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或者别人所问,并非自己所答,见此情景,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盘坐在虚空的素问真人感受到了这位弟子的窘境,开口为他解围道。
“你所言不错,本座这有一颗龙虎金丹,就当作对你的嘉奖吧”!
话落!一道金光划破天际袭向净殊,然后在其胸口处停下,顿时无数的目光向其看来,像是一张张饕餮巨口,想要将他吞下,可以清晰的听见,周围传来吞口水的声音。
净殊得到机缘后,连忙朝着素问真人跪下,口中忙不迭的感谢着。
但上首那人,没有在意他的行为,而是接着他的话继续道!
“这位弟子所言不错,但这都是经世所传的古史,并不能道出我人族砥砺崛起的过程,而此类记载都是藏于祖地经阁内的,不为普通人所知”。
听到素问真人所言,众弟子都打起了精神,他们都希望能洞悉一点太初之事,好幻想一下那怪力乱神的洪荒时代。
“洪荒是最混乱,最辉煌的古纪,有至高无上,不可耳语的仙帝,也有寿倾亘古,永生不灭的混沌灵,更有上苍之上,御天行罚的道…那片古史,是血与泪的摇篮,是神灵魔祟的安息地!开天葬劫、黑暗动乱、天衰之难、洪荒仙殇、巫妖大战、龙凤涅劫、不周山崩塌…无数的灾难席卷那个时代,神魔帝落,仙鬼绝殒,我们人族曾为肉食,后因得一丝大道气运,从杀戮的浮屠中,争得一丝曙光,无数的人族先贤用身躯铸造了我们后世,在这不毛之世中开辟出了一片净土,但最终人族还是因为自身的贪念开始自相残杀,昔日坚固的同盟分崩离析,人道祭祖看到这副场景很是失望,最终离开了人间,去往上界”。
素问真人说完,心情有些沉重,似乎是看到了那尸殍遍地,血雨瓢泼的场景。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人道祭祖该不该出手干预人族的纷争,还是遵守自然法度,任其自生自灭”?
听到素问真人的询问,众弟子意识到机缘摆在了面前,所以纷纷出言抢答,有的人甚至连想都没想,就随便给了个答案,素问真人见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为了枚丹药,就失了修道人风度。
众弟子没有意识到素问真人脸上的变化,还在吵嚷着,说出自己的答案,素问真人随手指向一人,便向其问道!
“你且说做何选择呢”?
面对真人所问,那人欣喜若狂不已,没想到机缘落在自己身上,他便随意胡诌了一句,企图蒙混过关。
“我觉得人道祭祖做的对,人族为了利己自相残杀,实在是罪有应得”。
“那无辜凡人有何错,为什么会被牵连至死,上位者的争夺,百姓成为陪葬品”。
面对素问真人的质问,他底气明显的不足。
“百姓生于乱世,就如无根浮萍,只能随波逐流,那是他们的宿命,可幸他们见过世界,可悲他们被世界所抛弃”。
听到这位弟子的回答,素问真人若有所思,“宿命”确实是喜或悲的归结啊!
“凡人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强者吗?他们是世界的一部分,他们有自己的人生,却无法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罪不在于他们,却让他们背负,这世界公平吗”?
这弟子顿时语结,他嗫嗫的说道!
“这世界何来公平”!
素问真人一听,顿时大笑。
“是啊!大道不公,何来公平,这是连人祖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众人听完他们的对话,心中释然,终究是仙凡有别,凡人只能遵从自己的宿命,而修士却有逆天改命的机会,去慕那飘渺长生。
就在广场陷入安静之时,一道声音不适的响起!
“我认为人道祭祖是在逃避,他们为了道果的无暇,选择不沾任何因果,长生逍遥不是自我辟净,而是世间安宁,处处是桃源”。
无阙站了起来,面对数以万计的弟子,说出了心中想法。
素问真人仿佛被天雷一击,瞬间惊醒。
“人祸起于人心,不治心中欲,何平天下乱,即使是先贤圣者,也不敢妄谈教化,何况是悠悠之众,连人祖都只能任之,怎能说其是逃避呢”?
面对无阙的言论,素问真人提出了反驳。
“我不知他能否做到,但他放任不管就是不负责任,他由人而成仙,由凡而变神,应该清楚人的三尸之毒,说到底是心魔作祟,他可以引导生灵向善,而不是失望的离开,避于天外”。
“娲女人母曾在方寸山悟道,以造化之法创出人,目的就是填补生灵的流失,可世人并不懂珍惜,继续的发动大战,牵扯整个洪荒运祚,就连秩序都受到了影响,为此轩辕人祖自封轮回一角,让人族不死不灭,永不超生,谁知竟惹来大因果,遭到上苍清算,此事归根结底在于人心的贪婪”。
素问真人说出了一桩秘闻,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人祖创造了他们,希望他们能止戈,但却忽视了人的本质,明心才能得道,明典才能律德,明静才能致远,人祖忘却了他们向善的心,只想着用敕令使其遵守规则,而不是疏导他们无为以治心,使强力平复混乱,让凡人安居乐业,让修士明志向道,帝王强邦社稷”。
无阙直言相对,思考不顾对方的身份,这可把周围弟子,惊的呆若木鸡。
“你是谁,哪个峰的弟子,竟然有如此大不敬的言论,你竟敢责怪人祖不负责任”。
素问真人显然是有了怒火,他没想到一个刚入山门的弟子,会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
“我叫净虔,来自紫绛峰”!
“哦!原来是疯子师兄门下,怪不得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与你师尊的狂不同,起码他会敬祖宗,而你不会”。
无阙面对他的讽刺,脸上没有丝毫退缩,而是反正道!
“祖宗就不能说了吗?我敬重的是天理,而不是教条一样的规矩”。
“好,不愧是疯子教出来的弟子,等升龙定榜过后,我与你来辩一场机锋道弈”。
素问真人话音刚落,全场顿时哗然,一个名震八荒的至强,要与一个初出茅庐的弟子辩论,这场景万古难得一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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