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所谓用处
“娴亲王这是准备做什么？”寒枫盯着屋子里一抬又一抬的物件，颇有些头痛。
这屋子原本空旷的很，却不成想这些箱子一堆，硬生生叫这一方宽阔的地方变成了如今这连落脚之地都难寻的模样。
慕惜月原本正坐着观看下人们忙碌的模样，乍一听到这声音，颇有些惊讶地回头去望，果然是寒枫。当即换上了笑颜，“寒公子倒是清闲，只不过这里的风景可不好，还不如去后花园瞧瞧。”
可寒枫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去，只是盯着她看。
“行了行了，别盯了。”慕惜月连连摆手，“前些日子求了赐婚的圣旨，户部那边也处理好了身份玉牒，我自然是要弄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婚出来。”
“大婚？”寒枫神色复杂，“谁是轿中人？”
“自然是你。”慕惜月回道。
此话一出，寒枫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慕惜月这才意识到或许有些不妥，试探性的开口：“若你不愿意，随意寻个人坐在轿中也未尝不可。总归那些人也不至于去掀了人家的盖头。”
可寒枫听了这话，似乎更加不悦了。
这可叫慕惜月摸不着头脑。
“此事稍后再议，”寒枫冷声道，“君如玉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差不多未时就会入京城，届时寻些人手去接应。”
“我知晓了。”慕惜月点点头。
原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可她突然就想起了其余五人的身份问题，“若是问起那五人，该说什么？我的妾室？你的兄弟？”
寒枫眸光沉沉，“自然是我的远房亲戚。”
乍一听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那便如此。正巧了文渊居缺个掌事，君公子那一身气度倒也合适。”慕惜月试图移开话题。
却不想寒枫冷冷的挑眉，“祁言卿被你遣去看药房，黎沐歌让你丢去了卖首饰，凌子昭被你丢了个镖局总司的职责，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
“总归是要有些用处的。”慕惜月淡笑着，全然看不出一丝窘迫。
寒枫冷哼一声，“只是不知我在娴亲王眼里，有什么用。”
“寒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她轻叹一声，仿佛真是在惋惜。
寒枫睨了她一眼，“伶牙俐齿！”
此事也便算是揭过了。
君如玉一行人进城的声势不大，混在人群中偶然听见了“娴亲王”“王夫”这几个词。于是贺汝阳顿住了脚不肯再走了。
君如玉还能如何，只能随他一起听这市井之言。那一身贵气的公子，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却没人注意。因为他们都在谈论那沉溺美色的娴亲王。
据说娴亲王为了一个男人公然违抗圣旨，据说娴亲王把那男人的亲戚全都提上了高位。多数人都在骂娴亲王昏庸，却也有少部分人羡慕那不曾露面的娴亲王夫。
好在娴亲王府派来接应的人来得快，贺汝阳见来人了也就不再执意呆在这儿。乖巧的随着他们去了一处府邸。
慕惜月是没见着，却看见了慕惜月身边的左膀右臂——云雀。
君如玉倒是没什么不满，只不过贺汝阳的神情显然是愤愤不平的。
“这是京城，眼下殿下行踪被盯得紧，不便露面，也只好托在下前来，还望二位公子见谅。”云雀行了一礼，言行举止尽是大家之范。
君如玉浅笑着说道：“无妨，是该谨慎些。”
“君公子大度。”云雀也跟着笑了，随即拿出了慕惜月先前交给她的文书，递给了君如玉。
君如玉接过了文书仔细翻看。这是份交易。让他去管文渊阁，她替他处理好身份之事。
“娴亲王真是好计策。”君如玉敛下眼。
说是去管文渊阁，实际上是去管情报传输。文渊阁是文人墨客最爱去的地方，那些文人多多少少有些嘴碎，总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这活计可不简单，不仅要听，还要从听见的东西里理出有用的。
“君公子不必忧心，此处原本就已接近完善，君公子只需要稍加管理便可。”云雀浅笑着，“君公子可愿意？”
她说完这话倒也不急着求一个结果，给足了君如玉思考的时间。
倒是一旁的贺汝阳引起了她的注意。照说一个流亡的六世家子弟，还经过越州起义一事，怎么说也不是个沉不住性子的。可他又确确实实是个沉不住性子的。
这边君如玉还在沉思，贺汝阳那满脸的焦虑扎眼得紧。
“承蒙娴亲王信任，君某定当全力以赴。”君如玉拱手欲行一礼，却被云雀拦下了。
“君公子这礼还是等见到殿下再行，云雀当不起。”云雀连连推拒。
笑话，贺汝阳那幽怨的眼神她又不是看不见，真受了这礼，日后指不定得被那小子气出点什么来。
君如玉闻言到也没在勉强，只是沉默着收下了文书。而后又听见云雀的一句话。
“君公子，切记，没有任何人能一直护着另一个人。”
这话音落下，人也离去了。徒留君如玉一人陷入了沉思。他忽的转头去看贺汝阳。
贺汝阳还是一副少年模样，面容稚嫩。这些年他将他护的很好，洛阳事变，越州起义，都不曾真正的伤到他。以至于他现在还是这番沉不住气的模样。
许是因为他看得久了，惹得贺汝阳皱眉问他：“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君如玉微愣。
随即，他淡笑着说道：“无事，只是在想今后。”
贺汝阳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今后啊，他可能不能将他护得那么紧了。
——
“殿下，礼单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过目。”云雀捧着一卷文书到慕惜月面前。
慕惜月睨了一眼后，漫不经心地说道：“送去书房，本王见了王夫之后再去。”
“是。”云雀领命退下了。
与此同时，寒枫房内。
慕三捧着一卷文书站着。
“你们这是将我当做了挡箭牌？”寒枫挑眉。
“那当然不是，顶多算个障眼法。”慕惜月的声音响起。
随即门被推开，她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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