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失态
“殿下，京城援兵已经清点完毕。”
慕惜月落子的动作一顿。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了，正是慕七。她敛下眼，将棋子放下，“京城是没人了？竟让你来。”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臣是什么性子，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们怎么愿意亲自前来。”慕七无奈的笑了。
这恐怕并不是主要原因。慕惜月目光更暗了。
“陛下希望殿下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尽快归京。”他继续说。
“呵，”慕惜月冷笑一声，“他当真以为我愿意在这久留？”
慕七没再说话。
慕惜月抬眸打量慕七，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阖上了眼，挥了挥手，“去找云雀吧，这段时间怕是有的要忙，你既然来了，便帮着做些事吧。”
慕七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之后，就退了出去。
慕惜月盯着眼前的棋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是她与自己对弈的结果，可两边的棋风却并不相同。她手持黑子，迟迟未落。
最后，她打散了这一盘棋局，重来一局。
这棋下到一半，又被人打断了。慕惜月盯着眼前的棋局，轻轻地摇了摇头。今日，不宜弈棋。
“殿下，云泽传来了急报!”
慕惜月挑了眉。
“王夫他……”传话的人话还未说完，就只看见一道残影掠过。
再去看慕惜月原来的位置，那里已经没了人。
那半句“被俘了”噎在喉头。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后，垂眸，而后瞳孔骤缩。
他方才手上还拿着的急报呢？
另一边，慕惜月已经展开了急报在看，同时赶路的脚步也未曾停下。急报上的内容她很快就看完了，她的脸色比那字还要黑沉。
该死的，光顾着弋江主城了，倒是没想到那倭寇竟然掉头去攻打云泽。
她很快就到了马厩前边，看马的士兵礼还未行完，她就冲了进去，精确地牵了最快的一匹烈马。
弼马温见了就要拦。他平日里与这些马相处的久，最是了解这些家伙的脾性，尤其这匹，根本就不服人。
但他怎么拦得住急切的慕惜月和发怒的烈马。
马厩的门被撞开了。弼马温匆匆躲开，刚要去追，又被别的马儿的叫声叫住了。
马厩的马儿受惊了。
慕七匆匆赶到，还没进马厩，就听见了众马的嘶鸣声。那声音响彻云霄，惹得离得近的几乎人家都纷纷探出了脑袋来看。
慕七来的算巧，慕惜月正驾了马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他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终，慕惜月勒住了缰绳，迫使马儿停下。那马起初还有些不服，后来那声势也就渐渐弱了下去。
“你拦人的方式倒是特别，你就不怕本王从你尸体上踏过”慕惜月冷眼盯着他。
慕七笑了笑，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我相信殿下。”
“呵。”慕惜月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理由。”
“主城需要您，”慕七拱手跪下，“还望殿下三思。”
慕惜月目光更加深沉，她抿唇不语。她当然知道主城需要她，可云泽难道就不需要她了？
“殿下，倭寇的援兵也到了。”慕七继续说。
慕惜月扯了扯缰绳，马儿发出不满的嘶叫声。她的目光暗淡了下来，“让开。”
慕七不让，不仅如此，那些反应过来的官吏们也纷纷围了过来。她骑着的烈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群的迫近，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我去骑场。”慕惜月颇有些咬牙切齿。
“骑场在另一边。”慕七一边说着一边为她指路。
可真是难为他费心了。才来弋江城，就摸清了这些布局。
慕惜月沉这一张脸，拉了缰绳便朝着骑场的方向奔去。围观的群众早就让开了一条路，是以畅通无阻。
慕惜月绕着骑场骑了许久，这马儿才渐渐歇下来。而她却紧握着缰绳。
这烈马憋久了，多跑跑就能散了郁气，可她憋久了，却不能就这么散了郁气。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烈马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慕惜月也没继续为难马匹，便翻身下了马。
才下来就听见了一阵掌声。又是慕七。她抬眼盯着他，目光幽深。
慕七倒是无所畏惧，面上还带着笑，“殿下这身手可是越来越好了，也越来越有亲和力了。”
“亲和力”一词，让慕惜月皱了眉。
“这马匹据说是西域进贡来的上好烈马，殿下能驯服真是令人敬佩。”
慕惜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慕七原准备的滔滔不绝的话语也没继续说下去。他又看了看慕惜月的神色，“可消气了？”
慕惜月依旧是沉着脸。
气是消不了的，顶多也就是冷静了些，至少不会牵了马就要冲去云泽。
慕七观她神色就差不多晓得她的心思了。他倒也不废话，直白的与她挑明了，“倭寇援军已至，恐怕陷阱也不少。”
慕惜月自然知道会有陷阱。
“殿下厉害，可那敌军数量众多，殿下能以一敌十，可能敌百，敌千，乃至敌上万”
慕惜月敛下了眼。
“殿下，王夫是甘愿前去敌营当质子的。还望殿下将心思放在克敌之上。”慕七站着，神色不卑不亢。
……沉默，良久的沉默。
慕惜月深吸一口气，“回书房。”
话音刚落，手中的缰绳被她丢了出去，一旁候着的弼马温忙接了缰绳准备牵走这马。
这马出乎意料的配合。惹得弼马温再三打量它，甚至还怀疑它是不是被掉了包。
这番行径引起了这高傲的马匹的强烈不满，它的蹄子蠢蠢欲动。
“乖乖回去。”慕惜月偏了头去看马。
马儿立刻乖巧的站好了，之后便跟着弼马温回了马厩。
慕七见此情此景，浅浅的笑了，“殿下对于驯马倒是精通。”
惹得慕惜月冷眼相待。仅是瞥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径直走了出去。
慕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这又是怎么惹了这个祖宗了。
不过话说回来，依照寒枫那个性子，也不知道在敌营里会不会好过。可真是，令人……好奇。
他眉眼间染上了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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