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宴会主场
“这宴会都要开始了，正主怎的还未到”
“你又不是不知晓，娴亲王那性子，怎可能早到。”
“我就说了，这女子就是难堪重任，你瞧她，才立了功，就要摆这脸色。”
……
宴席很热闹，参宴的官员之间也很热闹。他们纷纷讨论着这场庆功宴的主角，他们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
高坐在主位的慕熙泽即便听见了这些闲言碎语，也是一脸平静，不加干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那些歌姬舞姬也已经表演了好一阵子，慕惜月却依旧没有到来。
就在临开场的前一刻，她领着寒枫，姗姗来迟。
她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着白衣她是什么心思”
“大逆不道!”
……
一阵又一阵的谩骂声传进了慕惜月的耳中。她抬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他也是皱着眉，沉着脸。
官员们之间的谈论声越来越大了。慕熙泽不管，慕惜月不理会，这无疑是在助长他们的威风。尤其是那些个思想古旧的老臣，此时已经忍不住站了出来。
“娴亲王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那是太子太傅，是几朝的老人了。他鬓发斑白，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此时因着怒火，那张脸更是皱成了一团。
“本王怎会不知呢”慕惜月掩面笑了起来。
太傅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加黑沉了。他愤然起身，指着她的鼻子就要骂：“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
一连串的“你可知”，若是换了别人，定然是要被说的无地自容。可他说的是慕惜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慕惜月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串佛珠，等太傅口干舌燥到不得不停下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地开口：“太傅说我不识礼数。那太傅可有想过，这场庆功宴之下，埋了多少人”
太傅顿时一愣。他几十年接受的思想熏陶告诉他，他是要反驳的，可慕惜月的话太过于沉重，他无法反驳。
“诸位，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庆功宴，这也是埋骨于弋江的战士们的庆功宴。”她高声道，“本王着白衣，是对他们的尊重，白衣袖口的刺绣，是对此宴的尊重。”
参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纨绔亲王”慕惜月的口。
整个宴会场地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呼的一阵掌声响起，众人纷纷抬眼看去，那声音源自于主位上的人——大楚的皇帝，慕熙泽。
“皇妹能有如此胸怀，朕深感欣慰。”慕熙泽高声笑着，眸中却有暗光划过。
连皇帝都拍手叫好了，剩下的官员哪里还会反对。
只不过，他们总觉得慕惜月这话似乎有些针对人。就比如，正坐在皇帝身边的那位惠妃娘娘。
惠妃一身华丽的装束，明媚地有些刺目。
经过慕惜月的一番话，那些原本还在羡慕着惠妃的夫人小姐们，忽的就没了羡慕的心思。甚至隐隐的还有些谴责她的念头。
惠妃眼里的怒气都快要溢出来了。周边不断投来的视线让她心烦不堪，她恨恨地瞪着慕惜月。
好你个娴亲王!
这个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宴会很快就开始了。络绎不绝的伎人进入大堂，开始奏乐、献舞。
可惜经历了方才那么一闹，在场的官员并没有什么心思放在这些歌舞节目上面。
本该是热闹喜庆的宴会，一开始就显得冷清了。要不是因为皇帝还在上面坐着，这些官员早就想借口溜走了。
寒枫环顾四周后，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果盘上。宴席才开始，桌上摆的只是一些开胃的吃食，以及一些水果和佳酿。
他垂着眼，拿过了果盘里的葡萄，细致的剥去了它的外皮，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个小盘子里。而后将那盘子移到了慕惜月的面前。
“王夫可真贤惠。”慕惜月眉眼弯弯。
寒枫剥皮的手一顿，状似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亲王今日可真是出彩。”
对此，慕惜月只是笑了笑就没再说话。
前面歌舞还在继续，那些领舞的伎人还若有若无地给慕熙泽抛媚眼。慕惜月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惠妃那铁青的脸色。
只不过，这看来看去也就是那么几张脸，她也是会看腻的。
——
慕熙泽兴致缺缺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身边惠妃的嗓音甜腻得让他心烦。他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这一处空间，目光停在了慕惜月的席位上面。
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慕惜月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寒枫。他倒是完全没有点作为王夫的自觉，竟然想着自己剥那些葡萄。
慕熙泽在心底嗤笑一声，这样卑微，总会被丢弃的。至于慕惜月到底去了哪里，他没心思管了。
寒枫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忽的抬了头。
慕熙泽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愣了片刻。像，太像了。
幼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那时的慕惜月还是个小姑娘，那时她身后还总跟着一个小少年，那少年的眼睛就像他一样。
难怪她这么执着的非要让他上皇室玉牒。
他的手指微动，耳边甜腻的声音将他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陛下……”惠妃眼中有似有秋波，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可要尝尝这葡萄”
他垂下眼，眼前是一碟剥好的葡萄，余光瞧见了一旁剥葡萄的宫女。他沉默着吃下了惠妃投喂的葡萄，面上扯出了假意的笑。
终究不是她亲手剥的……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要将惠妃同旁人比
可记忆中，确乎是有个女子，愿意为他剥葡萄，哪怕会弄脏自己的玉手。她习惯笑着，习惯对他好。
他皱了眉，阖上了眼。
惠妃还在一旁关切地询问：“可是不合陛下的胃口？”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太涩了。
惠妃疑惑地尝了一颗，甜滋滋的仿佛要浸润到心底。
难道是因为太甜了罢了，以后还是少给陛下准备些甜食罢。
她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也停下了剥葡萄的动作。
他们之间的相处落在了寒枫的眼里。
都说惠妃是皇帝的宠妃，可他看来，似乎有些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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