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有的。你见过那只精灵了吧。’
‘是。’
‘我的能力可以收回的。目前为止，羂索创造出的所有咒灵都含有我的力量，而我的力量本就不属于我，那时你父亲留给你的。’
‘什么意思？’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让有着我的基因的咒灵全部灰飞烟灭。’
‘要如何去做？’
‘……抱歉，我不知道。’
殷染瞥了一眼云上黎，她还是紧闭着双眼，仿佛毫无意识一样，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针孔，青紫的痕迹在上面显眼极了，整个人呈现出不正常的瘦弱。左手上，那根绑在手腕上的手链异常明显。
那条手链上散发出了让自己十分熟悉亲切的气息。
直觉让殷染不假思索地借着攻击斩断了云上黎左手上的手链。
在手链断掉的那一瞬间，发散出了刺眼的白光，几人纷纷伸手挡住自己的视线。
……
大概有一分钟？还是一小时？
仿佛是静止了一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强烈却柔和的力量随着光芒散发出来，然后却由于光芒太过于耀眼只能站在原地，时间在这一刻被模糊了。
等到光芒渐弱，几人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眼前的咒灵早已全部消失。
羂索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原本被咒灵充斥着的房间变得空荡无比。
他猛地站起来看向云上黎：“云上黎！是你对不对！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的理想毁于一旦！”说着就要抬手攻击云上黎。
“我劝你不要攻击！”殷染呵斥：“你能活着完全是因为你和云上小姐建立了束缚，才会被一起保护，否则你怎么可能没有像那些咒灵一样消散！”
羂索听到后，停下动作，看向殷染，表情疯狂：“对啊，我们有了束缚，伤害我就等同于伤害她。我无所谓，已经灯枯油尽的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说完，羂索便朝殷染袭击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要先逃出去，天元的术式是不死，虽说星浆体不会产生，但他现在已经是咒灵，因此完全不会有任何影响，只要还有命，便能寻找下一个机会！
天元没有其他术式，羂索的实力也在殷染之下，但是殷染无法做出攻击性的举动，并且也无法像真人一样控制住羂索，羂索的能力有云上黎的部分，云上黎的能力和她同源，她的能力便也不会起作用。
因此殷染只能不断地躲避羂索的动作，还要时刻紧盯着他，防止他作出自残的举动。
“不用管我！去救云上黎，我来牵制住他！”殷染其他想要来帮忙的人喊：现在这情况多一个人反而更麻烦，只会加大羂索受伤的概率，云上黎的身体状况可撑不住他们任何人的一击。
其他人毫不犹豫冲到云上黎跟前，试图接触捆绑着她的锁链。锁链本身十分坚固，羂索花了不少心思进行了加固，故而几人只能竭尽全力攻击锁链，试图将锁链斩断。
“小染，再坚持一会儿，这锁链太坚固了，我们需要时间！”真希一边攻击一边喊。
羂索听闻瞬间转身朝云上黎的方向前去，被殷染挡下。
见状，羂索更加激烈地进攻，殷染也只能不断躲避，将羂索死死控制在安全区域，为了不让羂索打扰到高专几人，甚至主动用身体挡下羂索的攻击。
渐渐地，在羂索不要命的攻击下，殷染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有几次差点被攻击到了要害之处。
高专众人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不要命似的将咒力挤压释放。终于，在虎杖悠仁倾尽全力的一击下，锁链断开了，站在云上黎旁边的真希想都不想一把抱起云上黎和其余人从窗户里撤退。
“小染！成功了！”
羂索见状马上不要命的想要自爆：他的理想，他在千年之间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既然如此，索性彻底舍弃这个身体，用天元的身体自爆后，他活着的概率绝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大。
殷染在那一瞬间将【魂】彻底发动，咒力凝结成的刀刃眨眼间从羂索的头上砍过去，那条连接着羂索和云上黎束缚在那一瞬间消散。
感受到连接自己的束缚消散的羂索不理不睬，仍旧汇聚咒力想要自爆，他要赌，赌究竟是殷染能活下来，还是他羂索能活下来！
在高专几人飞出窗外的几秒之后，剧烈的爆炸从室内发生，余波裹挟这火焰和碎石块被冲出窗外，几人立马寻找掩体躲藏起来。
等到一切平息，高专众人起身走进，看着变成一片废墟的天元府邸，心头一紧，搜寻着殷染的气息。
入眼处皆是乱石，寂静地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小染——”
“殷染——”
“小染——”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回荡，几人终于忍不住开始将石块移开。
“啪——”
石块翻动的声音传来，几人朝声源处看去，满身是血和脏污的殷染艰难爬起，灰头土脸的，脸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貌，左手紧紧握着那个苍蓝色的咒具。
殷染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众人，费力地扬起一个笑容：“看来，我又要被五条老师骂一顿了。”
“他敢！”野蔷薇眼眶有些湿润：“他要是骂你，我绝对会揍得他满地找头！”
“哈哈哈嘶——”被逗得大笑的殷染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先别聊天，先回五条老师别墅找家入医生！”伏黑惠皱眉开口：不管是殷染还是云上黎都需要治疗。
“稍等一下。”殷染抬手阻止野蔷薇过来扶她的举动，起身走到一处碎石旁，看着快要消散的羂索的灵魂，发动【魂】让羂索又重新变成了脑花，然后利用咒力将羂索彻底困在一个立体空间中。
啧，就这么杀掉它也太轻松了，起码要每个人都杀一遍才划算吧。
做完这一切后，几人匆忙赶往五条悟离天元府邸最近的别墅。
另一边，高专在众人走了之后，京都的各位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夏油杰花了十多分钟建起了一个只容被标记过的人通过的帐，随后带着高专里留下的所有人离开了高专，京都众人收到信号后一边战斗一边走出了帐的范围，剩下那些猝不及防被困在帐之中的咒术师和诅咒师满脸惊慌。
这时候，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人出现在面前。
梶井基次郎振臂高呼：“一起来感受柠檬的魅力吧！”
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足足布满了帐之中所有地方的柠檬炸弹在那一刻被引爆，巨大的破坏力让帐中的全部皆化为灰烬。
结合了咒力和云上黎的能力的柠檬炸弹能够摧毁和咒术有关的所有东西，同样的结合了云上黎能力和梶井基次郎的异能力制造出来的药物则免疫这种伤害，服下后即便帐破裂波及到众人所在的位置，高专和京都的几人仍旧毫发无伤。
“柠檬的魅力真不错啊！”东堂葵冲梶井基次郎竖起大拇指。
“那时当然！”梶井基次郎一脸骄傲：“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爆炸！”
“哼！”两面宿傩愉悦极了：“这才像个样子。”无关立场，这种杀戮和破坏，才是他这种恶人所追寻的东西。
至于横滨这边，果不其然，出现了许多消失不见的异能力者，他们已经化成半人半咒灵的怪物。
由于极其分散，每个都不是单纯的异能力者可以对付的，横滨又不允许五条悟直接开大一网打尽，因此五条悟只能一处一处进行处理。
这便是羂索真正要困住五条悟的东西，羂索也不指望光靠异能特务科就能困住五条悟。
然而羂索输就输在他对于突然出现的云上黎和殷染并没有充分的了解，人生的大起大落莫非于此。
在满心都是成功的情况下被打破，一定充满绝望吧。
只是把脑子绞碎还是便宜那个东西了。
即便羂索自爆还是选择在爆炸后先彻底绞碎那个脑子再保护自己的殷染有些后悔。
不过之后还有报仇的机会就是了。
羂索现在被夏油杰指使一个咒灵吞了下去，防止它再次逃走。
家入硝子给殷染和云上黎用反转术式进行了治疗。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云上黎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啧，总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啊。”夏油杰撑着脸有些感慨。
“夏油老师已经很厉害了，要不是那个帐，还不能如此彻底地清楚那些咒术师呢。”虎杖悠仁赶紧安慰：“不像两面宿傩，明明有实力偏偏什么都不做。”
“哈？”两面宿傩不屑：“你这小鬼，我不反水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吧？不然你们能赢得这么轻松？”
“你那明明是被束缚了不能反水才对吧？”野蔷薇翻了个白眼。
“……我是不是对你们这群小鬼太好了，才导致你们敢这么对我？”两面宿傩有些新鲜，头一次有一群不怕死的家伙敢这样对他。
“切，反正你又打不死我们。”伏黑惠对两面宿傩积怨已久，这家伙成天重点关注他就算了，还说些似是而非的混账话，导致现在他和两面宿傩的流言满天飞。
“……”两面宿傩看了伏黑惠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
实际上是在思考伏黑惠的十种影法术的极限能到哪里。
“不说话了呢。”胖达开口。
真希：“这下连反驳都不反驳了。”
狗卷棘：“鲑鱼。”
东堂葵：“莫非那些传言是真的？”
加茂：“……不会吧？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吉野顺平：“我们都习惯了。”
虎杖悠仁：“对啊，五条老师经常因为这件事找两面宿傩打架。”
野蔷薇：“莫非伏黑也是纯爱？”
在一旁和云上黎交谈不小心听到了的殷染：“……”好家伙，我踏马直接好家伙。
伏黑惠：“喂！两面宿傩！你好歹反驳一下我啊混蛋！”
夜蛾正道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夏油杰笑眯眯地朝家入硝子感慨：“真是有活力啊！”
家入硝子回答：“是啊，比和你们两个混蛋一起上学的时候热闹多了。”
“硝子，没必要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呵呵。”
“……悟这么差劲吗？”
“自信点，把你也加上去。”
“……”
“那我先去横滨了。”殷染休息好了之后朝众人告别，往五条悟在的地方瞬移过去。
五条悟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处异动，经历了数小时的战斗，他依旧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干净整洁，连头发都没有散乱。
五条悟走进一直跟着他监督他的种田，为了之后方便，姑且礼貌地表示已经处理完，他该回去了。
种田笑眯眯地开口：“非常感谢五条先生的帮助，那就不麻烦您了，再见。”
五条悟点点头，刚想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殷染的声音。
“五条悟——”
五条悟一惊，转身抱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殷染：“阿染？！”
还有阿染的语气怎么这么欢快？事情已经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殷染抬头看着五条悟，露出了一张写满轻松和开心的笑脸，举着手里的项圈：“呐，项圈坏掉了，你要帮我重新做一个哦~”
五条悟笑了笑，揉了揉殷染的头：“这有什么？怎么想起来过来了？为什么不在东京等我？”
“因为想见你啊！”少女没有任何修饰的、满是爱意的话语传入耳朵，五条悟整个人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就像是终于能肆无忌惮地霸占饲主所有精力和注意力的大猫一样，突然好想在地上打个滚，朝着永远都能纵着他的女孩撒娇。
殷染想见五条悟，非常想见他。
在终于能完成当时对刘知单方面作出的承诺、终于能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终于能除掉让五条悟离开自己的隐患之后，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被安全感包围着。
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感情突然涌上了心头，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五条悟，想见到自己的男朋友，想见到这个之后会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殷染看着有些呆愣的五条悟，双腿缠着他的腰，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下去。五条悟自然激动不已，顺从地回应起来。
种田见状瞬间转身，不再去看这对大庭广众之下，指挥着在一旁吃瓜吹口哨看戏的下属去处理现场。
“唔——”
五条悟终于放过了主动一回的殷染，抵着她的额头问她：“那阿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知道了。”殷染突然笑了：“其实也很不可思议的。”
五条悟抱着殷染直接瞬移到海边，坐在岩石上听着殷染静静地说着：“我和云上黎聊了好长时间，她直接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云上黎告诉我，她戴上那条手链后，看到了我的父亲想要告诉我的一切。那条手链原本是给我准备的。”
“我的父母都是科学家。促使他们走上科研道路的是我的身体。他们没有任何健康问题，然而我刚出生便非常虚弱，无法接触外界，只能在无菌的环境中生存，痛感异于常人的我甚至不能隔着防护服让父母摸到我。”
“我的世界的科技已经很发达，国家甚至开始研究可以穿越的设备，在没有任何方法下，我的父母孤注一掷，在想能不能找到一个更加现进的世界将我传送过去治疗好我的疾病，于是便投入了这方面的研究。”
“研究需要资金，当然会有资本家的介入。他们当时一心想要治疗我，因此并不介意那些人的私欲和目的。”
“他们研究了数十年，终于有了进展。父亲不放心直接让我进去，便自己先进行了尝试。就在他终于成功连接到一个合适的世界并找到了方式开始治疗的时候，随着我的情况的好转，母亲的身体状况却没有任何征兆的急速衰退。”
“那时候，我的父亲终于意识到了，所谓‘因果’的东西。即便是世界和世界之间进行交易，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等级高的世界向等级低的世界输送，因为那会出现不属于那个时代的力量，会让世界本源崩溃。”
“意识到这件事的父亲不顾母亲的请求强行想要结束这项研究，在即将关闭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正是这犹豫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杀掉了我的母亲，以我为要挟强行要求父亲瞒下有关‘因果’的事情，从而利用这项技术为他们牟利。父亲没有同意，他亲手杀死了我，并在启动了自毁程序后自杀了。”
殷染说道这里，看着有些沉默的五条悟，笑了笑：“我不恨我的父亲，在我看来，他是对的。在我不能治好的情况下，继续活着，面对父母死去的事实，我只会崩溃，一个人在那间冰冷的房间里腐烂消亡罢了。”
“父亲的意识附在了穿越的设备上，他那时已经不能算是我的父亲了，只能是父亲的执念与系统在多次穿越的过程中融合在了一起，并且具备了突破时间屏障的能力。因而治疗我这件事成了他唯一的目标。所以他和我之后所有经历的世界的那些世界意识做了交易。”
“在将我拉进其他世界的时候，他剥夺了我感知情绪的能力。因为‘因果’，我所经历的一切注定痛苦、扭曲、充满恶意，这是利用世界意识让我死而复生，拥有完整的身体所必须支付的代价。为了不让我崩溃，他选择了夺走我的情绪，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作为交换，他会把自己剩余的能量分给每一个帮我修补身体的世界。所以我能逐渐强大，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身体在不断被世界意识治疗。”
“我获得四灵的那个世界，其实是我们现在的世界的意识主动找上了父亲，它愿意以这个世界最强的能力分离出一部分为代价来和我建立‘因果’。与此相对的，我的终点也必须是这个世界。父亲同意了，也将我的情绪恢复的锚点设置在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会找到你父亲呢？”五条悟静静地听着，然后开口询问。
“因为它感受到了世界的进程被强行扭曲了。”殷染笑着看向五条悟：“五条老师，其实我是为了拯救世界才来的哦。”
“嗯？”五条悟看着好心情的殷染，给面子地表示出疑惑。
“世界意识说有一个叫白兰的能看见平行世界自己的情况的家伙强行介入了这里，并且给羂索提供了帮助，让他顺利地封印了你，之后还杀掉了高专的大家，最后导致人类的灭绝和世界的坍塌。它找到我父亲的目的便是想要让我在最后能到来改变这一切，因为‘因果’和世界意识本身的意愿，我必然会具备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
“哇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有些出乎五条悟的意料了，不过反正他的阿染不会不见就可以了，其他事情他就不管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哦~”
“什么事？”
“正是白兰给迹部家投放了咒灵，导致了我父亲将手链送给云上黎，从而才产生了接下来的一切，他的目的很明显是我父亲。所以我在想，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看见了我的父亲答应了世界意识才会想要来这里恶作剧一下。如果没有世界意识去找我的父亲，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
“居然是个闭环呢~‘因果’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啊~”五条悟感慨。
“是啊。”殷染撑着脸望着海平面。
已经下午了，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整个天空都是温柔的色彩。
一切终于结束了。
之后，所有人都能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吧？
“阿染，不要忘记了咒术界现在可是一团糟啊……”五条悟在殷染耳旁恶魔低语。
“……”
“而且杰应当会让你们写报告吧……”
“……”
我错了，虽然危机没了，但是魔鬼还是在自己身边！
殷染垮着脸，惆怅地望着远方：她好想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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