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拜师大典〔10〕
风花雪月……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正像前几日那位真君说的，【当真是风花雪月……温柔的谎言，浪漫的杀意，如美人翩翩起舞般的利刃刀尖，果然是诗情画意的攻击手段。】
瑞雪兆丰年，轻盈灵动的雪花、缱绻的微风，看起来杀伤力为零，实际上——
个中滋味，只有温浩体会到。
对付路羽寒之时，南嘉鱼的灵力所剩无几，但【风花雪月】的威力也不容小觑，此时她几乎是全盛状态。
被冰刺或风刃划到，这是常有的事，但更要命的是冰块融化、灵力吸收、速度迟缓，这些辅助效果向来是温浩往常用在对手身上的。
他哆哆嗦嗦地把冷玉萧凑到嘴边，僵硬的指节按着箫孔，送出口气，想吹奏一曲——
但南嘉鱼一如既往，在他按下箫孔的前一刻就发出灵力，欲击飞此法宝！
可是温浩并未露出遗憾愤慨不甘的眼神，反而是唇角微动，似是想笑。“呵……”
南嘉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因为在她的灵力触碰到冷玉萧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像被一根柱子猛敲几下。
意识恍惚带来的后果，就是失去灵力的控制。
鹅毛大雪似乎被按了暂停键，呼啸的北风失去前进的动力。
……
一曲《平沙落雁》，悠扬动听的音调，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他们好像也看到夕阳西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偶尔大雁东去，一声啼鸣；潮涨两岸，江边浪花轻拍沙滩，映着橘红色的落日，如洒下金光……
乍一听，不过是落日江上大雁高飞，可随着乐曲逐渐迈入高潮，大雁在悠长啼鸣后一箭穿心，不等一声悲鸣便“噗通”掉落入江；金乌西降，将江面烤得沸腾，升起来的薄雾烫得灼人，烧得沙子噼里啪啦地跳跃不断……
水面上的水泡一个个变大直至破裂，散落无数漆黑的大雁尾羽，清澈的江水被鲜血染成棕黄……
就连场外的观众们都有此感想，处在幻境中的南嘉鱼更是如此。
她回到了小时候。
那是江南的一个小渔村。
东南的渔民，常用鸬鹚捕鱼。他们用一根草系住鸟的脖子防止偷吃，将它们推下水，只需待鸟儿们把鱼衔上来，收进筐里即可。
那日她瞧见一只老鸬鹚。
为什么说老呢？因为它抓不上鱼，鱼在嘴里就滑下来掉了。
应该是主人家遣下人杀死鸬鹚，不能捉鱼，贡献肉总是可以的。
深灰色的羽毛因为血粘糊在一起，它温热的血漾开，染红了一小片水。
隔得远，看不清它的神情，但多半是死不瞑目的惨状。
当时她只有一岁，着实被吓到了，至今想来，记忆犹新。
“呼……”她深呼一口气，清出回忆种种，恢复清明。
她双眸微眯，眼瞧着不远处边吹箫边向她走来的款款少年，那越发雀跃的表情眼神，倒证实了南嘉鱼对温浩此人性格的猜测。
表面谦虚，但骨子里还有几分轻敌；善于应对，但太相信自己的法术技能。
他一步步走近，嘉鱼朦胧视野里清俊的身影不断扩大，周身的灵力波动幅度不断上涨，她感受到他正积累灵力作强大一击——
他一手握箫，一手缓缓落下，掌心直向南嘉鱼天灵盖！
正当众人叹惋南嘉鱼首次战败的一瞬，她忽然暴起，扣住温浩的手腕，蕴含暴戾的火系灵力的左手一掌拍向温浩的胸膛，直逼他血气翻涌、咽下自己的血沫！
他的骄傲使他问不出类似“你怎么逃脱的？”之类的质问话语，不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仪态风度，不可能吐出那口血，他宁愿自己吞了也不愿露怯！
“想知道？”南嘉鱼每次破掉对手的攻击都会特别自豪兴奋，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
她狡黠一笑，顺手夺过温浩手里的冷玉萧，朝他脑袋狠狠一敲！
带着神识攻击的一敲，他颇有些眼冒金星之感——
“不告诉你！比完你就知道了！”
场上的动静，外界总是知道几分，台上的元婴真君们，更是风吹草动都门儿清，别说这么清晰的一句话了。
“这孩子调皮，有意思，”赤衣女修道，“瞧那小伙子，精神波动不小啊，可见，气着喽！”
一旁的蓝衣男修接过话茬：“啧啧啧……这小子怕是气出个好歹，好不容易搞的幻境，屁用没有！”
“……”玄衣男修听后不置可否，“文明。”
……
温浩当然不可能任南嘉鱼敲下去，他用了几招五年太学教的基础拳法，勉强抵御一二。
但他到底该如何脱困？先前奏一曲《平沙落雁》，神识和灵力所耗甚多，自己甚至动一动脑子便精神颓靡，体内灵气所剩无多，拳法并不是他擅长的。
逃跑？以他现在能发挥出的实力，估计刚跑就被阻拦。
防御硬撑……倒是可以尝试。
其实到了如今，嘉鱼也猜到他会防御，只是不知他会用何种手段，毕竟先前两战对手太弱，温浩不曾使用过防御类法宝。
只见温浩手中白光一闪，一个两边向内凹陷的长水晶瓶，插着枯黄的枝叶，球花枯萎。
“【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
枯干的树木遇到春天，重新获得生机……生机？！
当南嘉鱼想到这一层，水晶瓶里枝叶突然向上生长，枯黄的树叶残花纷纷脱落，枝头伸出嫩绿的新芽，蜷缩的扇状树叶展开，球花翠绿，隐隐可见新生的果实……
这本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春日盛景，但此树是银杏！
银杏种植，嫁接结果需八至十年，实生苗结果至少二十年——仅仅不到十秒，这银杏竟然结果……
“你可真是……”她气不打一处，颇感到无奈。
水晶瓶周围的灵气成漩涡状，翻涌至水晶瓶，提供快速生长的养料。以银杏树为中心的方圆数米，灵气尽数汇入其中！
就连南嘉鱼体内的灵气都在叫嚣着想涌出体外……
他真牛*！
依照南嘉鱼对修真界法宝的浅薄认识，此类吸收生机的法宝，不到高阶难以分敌我。
什么意思呢？
就是这玩意祸害别人的时候连自己一块儿祸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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