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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好奇害死猫


  赵桔的工作室距离江檀房间更近,因此两个女孩晚上待在赵桔那边。

  申汀拍拍猫咪脑袋,“小夏乖,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去。”

  夏鸣迟担心万一有意外发生,申汀和赵桔无法招架,便扒住申汀衣袖,眼神可怜,轻轻叫起来。

  申汀觉得有刀扎在心上,“小夏自己害怕是不是?”

  “喵~”弱小,可怜,无助。

  唉,她怎么能把这么狠心,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独自留下!

  申汀说:“那你今晚就和我们一起,但是要老老实实待在我的卫衣帽子里。”

  午夜之后,江檀出来了,按照计划,吴笑控制烤制过的雕塑去吸引江檀注意。

  果不其然,雕塑们手拉手跑到江檀面前。

  路灯下,江檀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和吴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雕塑不敢动他。

  今天是怎么了?

  江檀伸出舌头,悠闲地舔手,等着雕塑给他让路。

  吴笑采纳了赵桔的提议,用更多血去饲喂,因此雕塑嘴角血迹未干,甚至蹭的下半张脸全是红色,在灯光照射下,犹如地狱恶鬼。

  雕塑僵硬地弯下腰,伸手捡起块石头,倏地朝江檀砸下。

  石块正中江檀脑门。

  江檀并未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被吓了一跳,“喵——呜——!”叫出来。

  雕塑们欢快地拍手,它们没有声带,无法发出说话,因此在树下无声雀跃。

  江檀被彻底激怒,他头发炸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神凶狠地盯着雕塑。

  是警告,是威胁。

  对方毫不在意,又一个雕塑人捡起石块扔过去,江檀侧身躲开。

  江檀后腿发力,如饿虎扑食,将袭击自己的雕塑扑到,其他雕塑一拥而上把江檀围住。                        

                            

  吴笑应该还是惧怕江家势力,因为不敢伤害江檀,只是让雕塑撕扯江檀的头发和衣服。

  趁着两方扭打,赵桔和申汀开始行动。

  尽管申汀很害怕,但还是克服恐惧,拉着赵桔的手陪她去找东西。

  女孩子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江檀工作室外,拉开窗户翻进房间内。

  夏鸣迟从申汀帽子中跳下来,负责为她们带路。

  猫咪标本以及油画,很快便找到了。

  赵桔盯着这两样东西,嘴唇紧紧抿住。

  申汀问:“是陈老师的吗?”

  赵桔点点头,一手拿标本,另一只手抬画。

  可是画的尺寸太大,又沉,仅靠她自己是无法顺利搬运的。

  赵桔感慨,“幸好你来帮我。”

  申汀没有和她太多客套,把猫放回卫衣帽子,抬着画的下半部分赶紧往窗户走。

  她是摄影师,需要携带摄影器材,虽然看着瘦弱,但拿沉重的东西都已经习惯了,因此搬得很轻松。

  树林间的散步道上,江檀还在和雕塑扭打,丝毫没注意自己工作室的情况。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雕塑撕烂,江檀一开始心里发憷,毕竟对方数量多,他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很快,江檀意识到雕塑不敢伤害他,胆子就逐渐打起来。

  这帮脏东西,居然敢袭击他!

  江檀顺手抄起旁边的废旧的铁棍,狠狠砸向雕塑的脑袋,雕塑们原本就有裂缝,被江檀一砸,凝固的软陶顺着缝隙裂开。

  玻璃眼珠掉下来,假牙脱落,露出内部的金属骨骼。

  江檀长久不运动,被雕塑缠斗许久,体力逐渐不支。他从雕塑上跑开,去到水池边,伸着脖子撅起屁/股,用舌头将水卷进嘴里。                        

                            

  雕塑则将散落的软陶块以及玻璃珠、假牙收拾干净,抬着同伴的残躯迅速撤离。

  待江檀喝过水再次返回散步道时,已经空无一物了,仿佛刚刚被雕塑们围攻只是发生在梦里。

  另一边。

  女孩子们回到赵桔的工作室。

  赵桔已经无法控制情绪,她看着标本,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陈老师养的宠物猫……铃铛……”她哽咽着说。

  申汀作为宠物主人,看到铃铛的惨状,也悲从中来,不敢想象这只猫在死前受过多少折磨。

  赵桔摩挲油画,“是老师的画,我认得……咦,印章是怎么回事?!”

  她辨认出印章的内容,眼神立刻凌厉起来。

  “哼,江檀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把自己的章盖在陈老师的作品上。”

  夏鸣迟从申汀怀里跳下来,两只前爪在印章上扒拉了两下,红色印记稍稍有些模糊。

  得把这东西去了,陈铃才会出现。

  赵桔受到启示,联想到自己的梦,“我要赶紧把印章清理掉,老师应该就封印在里面!”

  “印泥是油性的,油性溶剂能洗去它,但同样也会溶解油画涂料……”赵桔边翻找柜子边说。

  申汀问:“你在找什么?”

  赵桔:“松节油和棉签。”

  东西找到了,赵桔纠结,“江檀真是太阴险狡诈了,要救老师,就必须破坏她的作品……但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将松节油倒在盘中,用棉签蘸取一点,慢慢抹在红色印泥处。待将红色印泥浸湿,再用干棉签将印记擦除,如此反复进行。

  赵桔做的无比细致,在她心中,这不是在清理印泥,而是修复无比贵重的宝物。                        

                            

  待最后一丝红痕擦掉,赵桔终于松口气。

  申汀开心道:“太好了!终于清理完了!”

  一道亮光从画底部红色血迹处亮起,慢慢形成人的形状,光亮再次退掉时,夏鸣迟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

  身着白色连衣裙,黑色齐腰长发,气质温婉的女人,陈铃。

  赵桔带着哭腔喊起来:“陈老师!”她扑过去,胳膊穿过陈桔的身体,扑了个空。

  陈铃看到赵桔,又惊又喜,激动地擦眼泪。

  “小桔子已经长得比我都高了……重逢事件开心的事情,怎么还哭了呢?”

  陈铃看到旁边的申汀,便问:“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赵桔:“是!就是她陪着我把您找回来的。”

  陈铃冲申汀微笑,“真好啊,我一直担心你交不到朋友,这下终于放心了……”

  陈铃又看向夏鸣迟,视线交汇见,陈铃并没有启唇,夏鸣迟却听见她的声音。

  “谢谢你。”

  夏鸣迟知道,这是对他完成任务的肯定。

  赵桔问:“老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怎么会在画中?”

  “我曾经在画室见您和江檀发生争吵,一切是不是他干的?他到底想干嘛?!”

  陈铃叹了口气,思绪悠悠飘向远处。

  “我是在画展上和江檀认识的,相识之前,在业内就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

  江檀后来追求我,我拒绝了。两个人对艺术的理解完全不同,怎么可能在一起?他说那就做朋友,合伙开公司,投资画廊,帮我卖画。

  但我的兴趣全在教书上,想让更多孩子能爱上画油画。”

  夏鸣迟奇怪,难道是江檀对陈铃爱而不得、因爱行凶?                        

                            

  陈玲又道:

  “那天,铃铛正好跑到江檀工作室外,我去找它,听见江檀在和一个陌生人交谈。江檀之前说过,投资画廊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

  我想,江檀的父母对他并不放心,没有将家族的生意交给他,江檀能规划什么事情?出于好奇,我便偷偷站在外面听。原来,江檀故意抬高艺术品的价格,目的是洗/钱。

  这时候铃铛叫了一声,被江檀发现了……”

  赵桔紧紧将手攥住,神情凝重道:“所以,他便杀人灭口了么?!”

  “我当时很害怕,但江檀说,我可以和他结婚。这样,他的生意和秘密就也会是我的。但我不同意,当时没有录音,想举报却没有证据。

  没几天,江檀再度约我去画室,说不开画廊了,而是投资画室来收更多学生。江檀给我端来咖啡,我喝过之后失去了知觉,回过神来时,飘在画室半空中,看见自己一个人倒在血泊里,左手手腕被割了。”

  夏鸣迟想,迷药应该下在了咖啡中,待陈铃喝下后陷入昏迷状态,凶手便割破陈铃手腕血管,伪装成自杀。其实就算陈铃当时拒绝那杯咖啡,对方也会再找其他办法害她。

  赵桔思索:

  “江檀在您去世后高价卖了一大批画,这让他名声大噪,可他却卖完画后宣布封笔。

  那些画在拍卖之前还专门展出,我去看过,就是您的作品!这种猥琐的人怎么可能创作出惊世骇俗的画作?”

  “我就说您不会自杀,肯定是有内情的。吴笑居然在学校造谣,胡说八道!”

  听到吴笑的名字,陈铃无奈地摇摇头。

  “我诚心对待每个学生,却没想到学生会这样对待我!”                        

                            

  “当时,我住在画室旁边的小房间里,吴笑就在小房间的插座里装摄像头偷窥……他才读高中,我为了他的前途着想选择不予追究。

  没成想,死了还要受他污蔑!所以,我割了他半截舌头,算是个教训。”

  原来,吴笑的舌头是被陈老师割的,难怪一直找不到。

  “我带着怨气在人间游荡,想找到江檀,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江檀找了法师,将我封印在画中。一待就是八年……”

  赵桔静静听着,尽管努力控制情绪,可泪水还是顺着脸庞滑落。

  她知道陈铃被封印在画中八年,但站在陈铃的角度,老师却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漫无天日的时光。

  那一定绝望又孤单。

  “好孩子,别哭了……”陈铃从来没见过赵桔这样,不由心疼起来。在她的印象里,赵桔是个性格执拗又要强的小姑娘。

  陈铃说:“因为你的惦念,我才能感应到,顺着这份牵挂到你的梦中求救。”

  赵桔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里面供奉着陈铃的牌位,牌位下面是个小方盒。

  赵桔将方盒打开,是条羊绒围巾。

  陈铃笑起来,语调无比温柔:“你还留着。”

  “是呀,那年冬天我是画室最后一个走的,实在太冷了,老师就把我叫住,将自己的围巾给我围住……”

  陈铃伸出手,半透明的身体并不能触碰赵桔,她知道自己只是暂时留在人间,最终还是会走。

  她劝慰赵桔:“只要你还思念着,老师就一直在啊……”

  夏鸣迟趴在申汀怀中,不去打扰师生叙旧的时刻,他在想,既然陈铃找到了,除了老保安絮絮叨叨的四号楼,还有会有其他任务吗?                        

                            

  陈铃的眼神又冷下来,“吴笑和江檀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头吧。”

  赵桔说:“吴笑现在半死不活,江檀每天晚上都会像猫一样。”

  陈铃:“江檀这样,是因为铃铛附在他身上了。我需要他们两个道歉,用歉意消解怨气。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赵桔不假思索:“我愿意!”

  夏鸣迟当然知道,这是NPC给自己的任务,于是也伸出爪子,“喵!”

  陈铃怜爱的眼神扫过夏鸣迟,对申汀道:“你的猫既聪明又可爱,和我家铃铛一样。”

  天逐渐亮起来,陈铃又交待:“你们把这幅画的油彩涂在手上,吴笑搞出来的雕塑以及江檀就都不敢靠近你们。”

  “可老师的画不就毁了吗?”赵桔有些犹豫。

  陈铃说:“傻孩子,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比画重要。”

  申汀终于想到什么,插了一嘴,“陈老师,您知道四号楼在哪儿吗?传说您死后把四号楼带走了。”

  “这么离奇的传说你也信?”陈铃笑起来很温婉。

  赵桔道:“大家都是这么传的,不过我记得您在出事的时候,艺术园区的四栋楼还没有编号。”

  “四栋?保安明明说是五栋,还让我把每栋楼都拜访。”

  陈铃很确定:“艺术空间成立之初就只有四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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