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皮影诡话
周铮和付清愁抱着工具回到车间, 整张牛皮已经铺好。
众人拿到工具,周铮问:“云婶不吗?”
难怪只给七副,单单拿少了云婶。
崔伯搬着板凳坐在牛皮旁边, “她负责给你们做午饭。”
午。饭。
周铮想到婚宴上一桌子惊悚骇人的食物, 酸水在胃中翻江倒海。他看向夏鸣迟, 夏鸣迟也做出个撇嘴的表情, 表示并不想吃。
崔伯让大家学着他的样子, 拿起金属刮板,沿着牛皮上的纹路刮起来。
在这个步骤中,他并没有戴手套, 因此刮下来的血渍、肉沫全都粘在崔伯的手上。
牛皮被泡过,即使经过冲洗,化学试剂也不能完全冲掉。崔伯的手常年从事这种工作,又不注意防护, 因此糙得如同老树皮。
皮肤泛红皲裂, 有些黑泥陷在开裂的沟壑里, 无法完全洗干净。
接下来,发生了恐怖的一幕, 崔伯伸出腥红的舌头, 将刮下来的肉沫吃进了嘴里。
……
“都愣着干嘛?抓紧干活呀。”崔伯慈祥地催促。
“嗷, 我忘记了, 你们都是细皮嫩肉的年轻人……”崔伯说着, 慢吞吞走到掉了漆皮的老柜子前,在里面翻找。
“幸好还有多余的橡胶手套,你们戴上吧。”崔伯贴心道。
夏鸣迟接过手套, 内心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感谢惊悚游戏, 感谢惊悚游戏……
大家围坐在桌前, 学着崔伯的样子开始干活。
牛皮上附着薄薄的东西,对着光看,亮晶晶的,呈现胶质状,是没有完全分解的油脂。
因为没有口罩,所以味道直接横冲直撞进入鼻腔。
陆绮怀看到夏鸣迟的神色,起身去把窗户打开。风吹进来,腥臭味散了些。
嘶——嘶——
玩家们都没讲话,整个车间回荡着刮板擦过牛皮的声音。
胶质状的油脂很好刮,不过刮下来之后又有个问题——
怎么处理?
崔伯让大家学着他的样子干活,可他最后是把刮下来的脏东西吃进了嘴里。
难道也要让玩家学着吃下去吗?
这也太恶心了,且不说能不能吃的问题,刮下来的小撮腐质,光是闻到都令人作呕。
夏鸣迟没有着急处理,而是放慢手中的速度,悄悄用眼神观察其他人。
沈季明哪里做过粗活,他看着这堆恶心人的东西,脸上毫不掩饰厌恶之情,狠狠将刮下来的碎肉甩在地上。
“哎!”崔伯大惊。
玩家们一起停下手中的工作。
崔伯来到沈季明旁边连连叹息,“年轻人,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就给我啊,怎么能浪费粮食?”
“粮食?!你说这玩意儿叫粮食?”沈季明倒抽一口凉气。
“真是的,没过过苦日子的娃哟……”
崔伯说着,用自己的刮板从地上将碎肉沫小心翼翼铲起来,吹了两下,吃进嘴里。
就,要不要这么阴间。
夏鸣迟将自己的刮板递过去,“崔伯,我不爱吃这个,既然您喜欢,就孝敬您了。”
周铮明显被吓到,低低惊呼:“小夏!”
崔伯喜笑颜开,接过夏鸣迟的刮板舔干净,“真是个孝顺孩子。”
大家便都学着夏鸣迟,把刮下来的东西给了崔伯。
原本蜡黄的皮渐渐发白,变成半透明的样子。
自从对付清愁改观之后,周铮开始关注起他来。周铮发现付清愁是个细心的人,虽然做的慢,但刮得比其他玩家都干净。
而且付清愁用工具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坏自己弹钢琴的手。
周铮忍不住低声提醒:“随便做做样子得了,反正是游戏。”
“嗯。”付清愁道。
崔伯抚着处理完成的皮感叹:“这一张,不是制作皮影做好的原料。”
周铮并不了解皮影知识,顺着崔伯的话问:“什么原料才是最好的?”
崔伯没有回答周铮,而是慈爱地看着男孩,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你说呢?”崔伯反问。
让待宰杀的猎物自动说出,下一个死的是自己。想想真是有趣啊。
周铮被盯得发毛,从老头的眼神中他已然猜到了答案。
崔伯见周铮不讲话,逼问:“说啊,把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浑浊的眼球闪着精光,像把锋利的斧头,在周铮身上乱砍。
先砍下他的头颅,再把四肢剁下,然后剖开肚子。
肠子要用剪刀搞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拌凉菜吃。肝脏能下酒,肾也可以泡药酒。
心脏要留起来,老婆子喜欢。
腿和屁股上的肉多,就留给俩小子吃。
动作要快,刚切下来的头颅尚有气息,如果能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拆解,就更好啦。
因为,恐惧是最好的调味剂。
周铮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他不知道眼前的老头子脑袋里闪过具体怎样的想法,但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夏鸣迟瞧着周铮的样子,替他解围:“各地的习惯不同,制作的原料也应该不同吧?”
付清愁接着说:“我知道的有牛皮和驴皮,有些地方还有用猪皮和羊皮。这方面我们不是民俗专家,不敢随便乱说。”
沈季明道:“我之前买过一个皮影,就是用羊皮做的。”
崔伯看着周铮,别有深意:“咱们本地都是用牛皮,我最喜欢小公牛的皮子。”
制备皮料的工作持续到黄昏才结束。
云婶端来了晚饭,皮蛋粥和饼子,回锅肉和小菜,居然看起来都是正常的。
尽管阵阵饭香,大家依旧不敢吃。从进入游戏就没有饥饿感,既然不饿,为什么要给他们提供食物。
玩家们把干活的工具收拾好,聚在一起复盘讨论。
沈季明说:“我总觉得陈燕被盯上了,昨天晚上只有磨斧子的声音,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我提议,晚上大家一起住。”
夏鸣迟表示赞同,“崔明和云婶都对燕姐很感兴趣,晚上我们轮流休息和守夜,床是大通铺,应该睡得开。”
沈季明很得意,“你终于不反驳我。”
陈燕懂得灵活变通,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合作应对,她说:“好,大家各自去拿被子。”
就在陈燕从自己房间抱着被子出来时,意外发生了。
云婶忽然再次来到作坊的宿舍,她看见陈燕居然往有男人的房间走,急急忙忙颠着小碎步上前拉住她。
“你要做什么?!”
陈燕楚楚可怜:“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云婶叉着腰,像教育晚辈那样抬高声音,“所以你就让一群大老爷们儿陪你?这是未婚小姑娘该做的事情吗!”
“作坊明文规定,男女员工不得同寝!”
云婶绷着蜡黄的脸,用手死死拽住陈燕的衣服,把她往原来的房间拖。
陈燕很惊讶,一个身材娇小的村妇力气这么大,她居然完全被对方拉扯住。
夏鸣迟赶紧过来说:“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
他朝陈燕使眼色,先把云婶糊弄过去。
陈燕重新将被子放好,她的紫色冲锋衣被扯的歪扭七八。
“云婶,我错了。”陈燕赶紧道歉。
云婶这才表情缓和,语重心长,“小姑娘家家的,在陌生地方害怕很正常。放心,你很快就不害怕了。”
“你一定要自己睡啊!”云婶叮嘱。
其他玩家躲在门后看到这个场景,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陈燕,晚上她一个人会出事吗?
云婶走后,陈燕重新和同伴汇合。
“现在怎么办?”陈燕有些慌乱,云婶的力气不像人类。
夏鸣迟:“崔明喜欢你,云婶的目的应该是相亲之类的。”
“恐怕没这么简单……”沈季明摇摇头,他接手过刑事案件,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黑暗又肮脏的事情。
沈季明提醒,“你们想想婚礼上的新娘。”
那个带着盖头、金手铐,无法说话、只会哭泣的可怜人。
周铮:“可听云婶的语气,她好像会查岗。”
“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人替代陈燕,”夏鸣迟说。
陆绮怀、付清愁和沈季明,他们的身形高大,和陈燕相差甚远。周铮的肩膀比陈燕宽,穿不进紫色的冲锋衣。
只有夏鸣迟可以。
“我来吧,”夏鸣迟说,“燕姐,我和你换外套。”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有路易斯的袖扣,袖扣在对方发动致命攻击时会触发被动保护功能。
陈燕着急:“他们的目标是我,万一发现不对,你怎么应付?”
陆绮怀建议:“不如这样,我陪着小夏睡在隔壁,其他三个人保护陈燕。如果有事情发生,我们就摔杯为信号。”
周铮说:“两个房间人数的分配是二比四,要不我……”
他真心为夏鸣迟担心,想说不如他和陆绮怀一起,这样无论是夏鸣迟,还是陈燕,都各有两个人保护。
只是话还未说完,周铮就看到陆绮怀的“友善”的眼神,幽黑深邃的目光告诉他——
少当电灯泡。
嗐,热脸又贴冷屁股了不是?
周铮吞了口吐沫,话锋回转,“我、我会好好保护燕姐。”
说完这话,他好像听见付清愁在旁边嗤笑。
周铮瞪了眼付清愁,对夏鸣迟说:“小夏,你要注意安全。”
夏鸣迟觉得大家都在用揶揄又八卦的目光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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