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曼陀罗花开
两两正大光明的偷窥被抓了个正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才双手做爪状合在一起,然后慢慢拉开,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往头顶一撑,巨大的方船再次出现,并且接住了向他们砸下来的三三。
囚生又把阿狸抱起飞到方船上放下安顿好,用小风把方船包围了,才捂着有鲜血冒出来的手臂,踉跄着走到船尾,打算坐下来疗伤。
两两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解了冰球就跟了上去,看到他艰难的坐下来,连忙上前扶住他,
“主人,你怎么伤的这样重?你伤到哪里了?”
“无妨!你去控制方向!”他淡然地说,仿佛对这样的伤见怪不怪。
阿狸检查了同样受重伤的巨狼,为它仔细包扎了伤口,才想起来囚生也受了伤,一偏头,正好看到他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以及周围被烧焦的皮肤,像极了惨死的恶鬼那鲜血淋漓的脸,看起来渗人得紧。
虽然对这个人她不那么感冒,可毕竟他救了她,她也总不能见死不救。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她几步跨到囚生面前,握住他另一只拿了布条随便往伤口上缠的手,
“这样伤口会化脓的!”她极其认真严肃地说。
低头夺过他手里的布条,用水打湿之后,一点一点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
囚生安静地看着她,仿佛一下子世界都平静了,眼里心里只有面前不矜不慢的女子。
阿狸给他擦拭了周围,又尽可能轻地挤了挤伤口,因为是雷电灼伤,里面会有淤血块儿,就像毒瘤一样扎在肉上,必须挤出来,
她动作太轻根本挤不出来,于是加重力气,怕囚生太疼,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囚生却像没感觉一样,任由她在他伤口上摆弄,他只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深情。
“你忍着点!”阿狸匆匆一眼便不再看他,又低了头,手上一用力就挤出了一点点淤血。
囚生眉心一跳,被这突如其来地刺痛唤醒,才移开视线,转到手臂上去。
看阿狸因为他这一惊动,用力更小了,淤血挤不出来,却一直有弥散不去的尖锐疼痛,她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比他还多的细汗,他不忍心再看她如此煎熬。
“我来!”话落,手也没闲着,发狠地一用力,淤血“嗤”的一下全撒了出来,
他自己则感觉到眼前有一瞬的黑,身体一软,有些支撑不住,就往后倒下去。
阿狸一把将他揽过来,靠到她怀里,接了两两洗过的布条,把他残留下来的血迹擦干净,她的手就伸到獠牙下,
囚生知道她要干嘛,突然捉住她的手,说“不要伤害自己,你刚刚才失了血,还很虚弱。”
“没事,我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因为他很虚弱,阿狸很轻松就把他的手拿开,尾指在獠牙下一钩,涔涔的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阿狸蕴集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滴到囚生手臂上,
顿时又是一阵青烟冒出来,还带了“滋滋滋”的响声,就像油锅里落了水。
阿狸的血很快蕴结了他的伤口,止住了血,并迅速蔓延到烧焦的皮肤上,一点一点吞噬了表面腐烂的皮肉,然后长出新的皮肤来。
青烟完全消失之后,溃烂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找不到一点痕迹。
囚生的嘴唇慢慢恢复了血色,眷恋不已地离开阿狸的怀抱,与阿狸相对无言。
“谢谢你!”阿狸低着头,许久才闷闷地憋出这句话,然后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到三三身边去守着了。
两两看气氛不对,早就躲得远远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偶尔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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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梵在火墙包围中完全陷入自己内心的平静,周围许多带了火的蝙蝠在他头顶盘旋,携卷来一阵一阵的热浪,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烈火烧灼,也对周围的动静一无所知。
直到出了远门又回来的肆髅悄悄靠近他,指甲尖对准了他,意图刺穿他的眉心,却在最后一瞬他睁开了眼,肆髅也停了下来,想杀他却被抓了个正着,肆髅没有一点窘迫,也没有闪躲。
璞梵凌厉的眼锋直直看进肆髅眼里,嘴角邪邪勾起,酝酿着愈渐嘲讽的笑。
“趁人之危是你的作风?我以为前辈还算个血族义士!”他嗤笑着。
“哼!血族义士!我从来不屑于那些名声。”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没想到你的反应还挺快。”
“不快我就被你杀了。不是说让我送东西吗,别浪费时间了。”
“你怎么答应的如此利落了?看来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肆髅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着,审视的把璞梵从头看到尾。
“少废话!”璞梵不耐烦地说。
肆髅并不在意他恶劣的语气,手摊开在他面前,周围黑烟缭绕,透明的囚心锁若隐若现,等璞梵终于把它抓在手里的时候才现出了实形。
即使他那样天生极寒的体质,也感觉到蚀骨的冰寒从手心传遍全身。
虽然不知道肆髅要拿它干嘛,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他。
“我等你的好消息!”肆髅看着他把囚心首握得越来越紧,眼里是**裸展现出的得逞阴狠,笑意不达眼底。
说完他化成一股青烟飘向房顶,那里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井盖儿大的洞口,明亮的光从洞**进来,照亮了璞梵脚下黑漆漆的深渊,
原来深渊并不深,只是烟雾笼罩,漆黑一片,此刻看下去那里竟全部是森森白骨,璞梵一开始听到的鬼哭狼嚎,也是无数穿过白骨的缝隙的风声混合到一起发出的声音。
最中间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他顾不得仔细去看,在肆髅出去之后,那洞口就开始闭合了,他也从石板上往上一蹬,对着出去的洞口仰冲上去,在洞口完全闭合之前终于逃了出去。
在房顶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站稳,眯着眼看着那个已经完全消失找不到一丝痕迹的洞口方向。
他知道,肆髅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转身跳下城堡顶部,往来的那条栈道方向跑了几步,再下意识一回头,古堡凭空消失了,而他已经身处那片死寂的荒林。
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记住了这条路,才朝着皇城的地方飞奔过去,时间不等人,他要尽快见到阿狸才行。
元宵白天接见了香客,晚上就守在禅房里彻夜不眠,一丝不苟地坐在桌前,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过桌上的铜镜,他师傅吩咐的事从来都是头等大事。
可是前几日铜镜里还是烟云缭绕,仙气朦胧的样子,今日居然变成了乌烟瘴气。
他以为只是冥境里的天气变化,也没有多担心,可是一直守到半夜,里面的黑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浓。
这铜镜乃往生咒所集,可以预示冥境里发生的事。
他也察觉有些不对劲,仔细往里面看,才发现乌烟瘴气中还隐隐有几丝红光,是血光之灾!
“坏了!”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叫,紧接着元宵突然推开房门,把元气逼进脚底,然后“哄”的一声化成清水浸入泥土,把梁子上的乌鸦惊得四散逃跑。
“师父,师父,出事了!”从水里冒出来的元宵,浑身还在滴水,他却不管不顾,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曼陀罗花丛,冲进小屋里。
“师父?”他推开门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乖乖关了门,退到门后等候。
隔着屏风,能隐约看到木桶中坐着的少女一丝不挂,在腾腾热气中显得异常撩人,不过她却不是在洗澡。
在她面前,飘着一朵完全盛开的曼陀罗,几滴鲜血在周围盘旋,最后不知不觉涌入花蕊中,让本就鲜红的颜色更加娇艳欲滴,少女的额头上却布满了密集的汗珠,顺着饱满的脸滑到她苍白混着乌紫的嘴唇上,再滑进满池猩红。
等到所有的鲜血都融入了曼陀罗花中,她才轻吐了一口浊气,然后旋转着飞起来,卷了屏风上的白色薄纱,顺手捞起浴桶上空飘着的曼陀罗,推开门走出去。
“师父!”等了大半天的元宵忙凑过去,却没有直接报告情况,先观察了少女的反应,因为他被训斥过太多次,进门要先敲门,
刚刚情急,他又给忘了,见她没有晕怒的迹象,他才继续说“铜镜里出现了血光和乌云。”
少女云淡风轻,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曼陀罗,说“是时候了,比我预期的还晚一点。”
“师父您指的是什么?”元宵不解她的反应。
“你明日准备一下,又得奔波一趟了!”
“去哪里?”
“自然是冥境,把此花带上,务必要让那女子把它吃了,不过你要是给她说了这是什么,她就不会吃了。”少女把花递给他,缓缓地叮嘱着。
“是,元宵明白了!”老和尚接过花,稍微用真元一烤,花就化成粉,缩成一颗红色的药丸。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事情办完立刻出来,不要久留。”
“是。”元宵说完,还要抬头看她一眼,想问她一个问题。
“快去吧!”少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广袖云衫从他身上扫过,他就又化作露珠一般的水,滚散在空气里。
“回来再来请罪!”元宵消失之际,耳边悠悠传来少女顽皮的调笑,他在心里说“遵命,师父!”
他知道师父不会告诉他要问的答案,可是听到她的调皮语气,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她不愿说就不说吧,只要她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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