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章
难道我放在他们车轮里的晶体被发现了？
这是林昱曈的第一反应，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为了保证隐蔽性，她放的晶体不超过一粒小米那么大，不伸手进去摸，就基本不可能发现。
“别想了，”祝凌说，“等快到了让于淇先下车，绕过去看一眼，确认对方没有埋伏就行。”
于淇嗯了一声。
别墅区的丧尸应该不多，林昱曈想——本来住户就少，他们出门还很少步行，变成丧尸了也不会在外面游荡。到时候让于淇提前下去打探一下情况，应该不会特别危险。
想到这里，她就把思绪调了回来，专心帮祝凌找路去了。
于淇在离明光路还有一个街区的位置下了车。五分钟后，他打开车门：“对方有三个人，全在车里，整条街就他们几个活人。”
“没给发现吧？”祝凌问。
“发现了也没事。”于淇满不在乎。
“行吧，”祝凌一踩油门往院门口的车辆方向驶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林昱曈选的路径经过了对方的院子。祝凌先在那座院子门前停了几秒钟，才又开到对方的车辆斜后方五米处。
那辆黑车后座上先下来了个人，没戴口罩，也没穿防护服，很骚气地套着一件皮马甲和一条挂着一堆鸡零狗碎的皮裤，露着两条手臂上的黑色纹身。
也许他想要扮演一个酷炫的游戏角色，但配上那张大饼脸和不三不四的气质，这哥们看上去就像是个混混和兄贵的结合体，光天化日下视觉冲击力强得离谱。
他到底要干嘛？林昱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右手轻触眼镜打开了物品栏。
那人先是大摇大摆地走到林昱曈的那一侧，往车里看了看，又扭头朝那辆黑色轿车喊：“老大！都没死！”
对，知道了。你小声点。
对面的另外两个人也下来了，也是一身黑色皮衣。
林昱曈憋着笑小声问：“他们入职是有着装要求还是怎么的？”
于淇推门下了车，面朝那三人站着。他身材虽然很有型，却远称不上壮硕——哪怕他已经穿着嵌了钢板的防护服，腰看着都没有对面那位“老大”的粗。但是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副即使和对方动手也不会输的气势。
魏显也下了车，还故意摘了护目镜，露出他的一双桃花眼。这场景林昱曈见过——魏显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作出一副挑衅的表情时欠揍的功夫却更到位，不仅不让对方心软，反而能靠脸把火搓得更上一层楼。
帅哥嘛，就是遭男人妒忌。
对方先是挡了他们的道，还满嘴死不死的，摆明了就是一副找茬的态度。于淇和魏显也就没打算跟他们客气。
祝凌是司机，不会下车。林昱曈坐在位置上静观其变——以她的长相，这时候出去容易涨他人志气。
“车挪一挪。”于淇说得很简短。
“那不行。”那个先下车的男人贱兮兮地说，“要不然你们把你们的补给交出来吧。一手交货，一手挪位。”
一手能挪位？
林昱曈看着不爽极了，干脆在他们的鞋底和马路之间养起了晶体，顺手往他们裸露的胳膊和脖子上敷了一层晶粉。
“你是喇叭还是他是哑巴？”魏显完全接他的茬，伸手指了指那个说话的人，又指了指那个“老大”。
对面三个人像是开始觉得冷了，但现在回车上拿外套明显不合适，于是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左右动两下。可他们刚一抬腿，就被鞋子卡住了。
“你们他妈谁干的？”那个“老大”终于说话了。他掏出枪，指了指于淇，又指了指魏显。站在外面的人都把枪掏了出来。
你指着我我指着你，他妈演警匪片呢？
林昱曈火气上涌，用晶体封住了对面三人的枪管——他们要是敢开枪，哪怕不炸膛，子弹没有空气也发射不出去。她本来想挡住击锤，但她对枪械构造的了解和她能力的强度不足以让她完成那样精确的操作。
而且如果那样，晶体生长的过程就会暴露在对方眼中，很可能会带来风险。
那个先下车的男人用一粒空弹壳砸了一下林昱曈这边的车玻璃，说：“小妹妹，把车窗降下来，否则我就开枪了。”说完，他就感觉□□一凉。
林昱曈扭头看着他：“先说好，即使我死了，我的能力也不会减弱。不过那时候可就没人来给你解除了。”说完，她又以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撒娇腔调说：“小哥哥，把靴子脱了回车里，然后走人，否则冻掉了可不关人家的事。”
那三人开始骂骂咧咧，林昱曈全当没听见：“现在放下枪回到车里，挪完车我就放过你们。但你们要是敢出尔反尔，你们的那点子肉就可以放进冰箱当储备粮了。”
等林昱曈说完话，对面三人的手就已经抖得有些拿不稳枪了，他们胳膊和脖子上也渐渐出现了冻出的紫斑。可再生气，那三位也只好先让手上的枪消失，再哆哆嗦嗦地去脱靴子，然后光着脚回到车上，歪歪扭扭地把车开走了。
魏显和于淇举着枪在门外站了一会，刚好遇上空投传单，于是捡了几片，才跟着车进了院子。
“他们刚才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别扭？”于淇问林昱曈，“你干什么了？”
“我攻了他们的下三路。”林昱曈笑着眨眨眼，“祝凌姐把车停得那么近，我利用了一下距离优势。”
于淇一时语塞，祝凌看着他五颜六色的表情哈哈大笑。
当时那三人都下车，林昱曈除了觉得他们举止一点也不谨慎之外，就是怀疑他们的能力要么在关卡内强度不明显，要么只能近距离操作。而且对方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杀了他们然后抢补给，大可以直接埋伏在别墅周围，挑选合适时机进行暗杀，而不是大张旗鼓地挡在路中央。对面一开始甚至没有拿着枪。
所以林昱曈先是停住了他们的脚步，然后逼他们回到车里。那三人离开别墅区后往高楼住宅区走了。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他们打算先看看去了市政厅的玩家能不能活着回来，但等看完想看的了，就开始皮痒欠揍。
不过恶心人嘛，就要做好被恶心到的觉悟。
只是这么一闹，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后几天必须格外注意。
新到的传单是让登记过的市民在当晚十二点前前往租界码头。一艘游轮已经部署在港口，准备把健康市民载往安全区。
“这里还特别标注了‘任务’两个字。”魏显用食指在传单上点了点，“意思是可以捡装备吧？”
林昱曈皱着眉接过传单，想了想说道：“到处都是病毒，还让我们上邮轮？如果我没猜错，船上会有很多房间连个阳台都没有，光有个舷窗，通风大概率全靠中央空调。”
然后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虽然之前的信息表明传播距离只有三米，但谁知道游轮上安不安全？
“有的时候关卡进行到一半，会出来一个快速通道。”祝凌又开启了新手教学模式，“这个通道通常是活路，但也可能是死路。如果是活路，走快速通道的玩家就可以直接离开关卡，但是危险系数可能会上升。”
“我觉得游轮是死路。”于淇拿着根水管在冲洗车辆，“啊……那帮玩意儿真不好闻。”
“死都死了，”祝凌回答，“要求低一点。”
于淇看了她一眼，继续冲车去了。
“我反正要去刷一波资源。”祝凌在他身后说，“你看家。”说完，她回头看着站在门边的林昱曈和魏显：“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现在每人有一百发子弹，四颗□□，三颗□□。按照□□的威力，一百发子弹顶多解决掉三十只丧尸，加上□□，最多五十只。如果有出逃任务，而出于某种原因车辆无法使用，这些装备就实在是有些不够看。而且如果小队还要料理其他玩家，那弹药就更不够了。
因为等真正打起来时，大家使的都是描边枪法。
“我给祝凌姐看地图吧。”林昱曈回答。
“我留下看着这边的情况。”魏显指了指街道，“虽然短时间内那三个皮衣人不会出现，但是我们这边离租界港口近，过会往这边涌的人绝对不少。要是院门口堆了丧尸，我还能帮淇哥清清……顺便给你们做饭。”
林昱曈往嘴里塞了颗水果糖，翻开地图跟着祝凌上了车。好歹回来有饭吃，她想，否则这也太累人了。
祝凌把车窗降下来朝魏显喊：“刚才忘了说，我们七点到七点半就能回来！我想吃吞拿鱼卷，谢谢你！”
林昱曈笑了两声，也冲魏显喊：“吞拿鱼多放一点！”
然后suv就驶出了院子。
“你的能力对丧尸之类的管用吗？”祝凌问林昱曈。
“我猜是丧尸的神经系统已经失灵了。”林昱曈回答，“我试过，它们没反应。”
祝凌点点头：“没事，关卡里对付人的机会不会少。你的能力能派上大用场。”
可能是丧尸也有一定的领地意识，在哪死就要在哪晃悠。越深入租界，街上的丧尸就越多，见到车，它们就一股脑地跟了过来。
林昱曈一边看路，一边留意路边有什么特殊之处，却既没看见补给箱，又没看见武器。
“所以他们的补给到底是怎么刷新的？”林昱曈有些焦虑，“不会是骗人的吧？”
“应该不是。”祝凌说，“到了码头就知道了。”
其实林昱曈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一艘游轮一般只能装下五百号人，而下午光是同时站在市政厅里的，就不止一千人。等大批想要上邮轮的人马赶到，是要指望这帮人在丧尸围城且逃生名额不够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排队吗？而且那些没上船的人，难道就各回各家了？
多半得打起来，所以得早点撤。这是林昱曈得出的结论。
港口大概本来人就不少，丧尸都比别的地方多。林昱曈已经能看到远处有警察在清场了。祝凌被抬起的路障拦在外面，朝对面按了两下喇叭。警察看见了祝凌，挥挥手，让她等等。
这哪是等得了的？之前车在动的时候，就有好几只丧尸追着跑来，现在路障对面的丧尸听见鸣笛声，也挣扎着往这边涌——但它们被地上的闸门挡住了，所以没得逞。
“你有长点的刀没？”林昱曈问祝凌，“要不我从天窗上爬出去给那些丧尸来几下？反正我的位置高，它们摸不着我。”
“我只有匕首。”祝凌回答。
“那没事了。”林昱曈抽出她的短刀。虽说是短刀，但刀刃也有近四十厘米长，总比匕首好一点。
周围那六七只丧尸已经在拍打车窗了，推得车直晃。林昱曈一扭头就可以看到一张丧尸的脸在她身边的玻璃上张着嘴朝她“啊啊”地嘶吼。
“听不懂！”林昱曈一脸不爽地看着它。
祝凌打开了天窗，林昱曈抓着刀把上身支了出去。
她的短刀是让人仿造横刀的结构做的，只不过短一些。黑檀的刀鞘刀柄配铜质流云纹的装具，刀条也是黑底起银色云纹的钢。她当时只是买来玩，但还是让卖家把刃开了，磨得可以吹毛断发。现在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
人的颅骨是很硬的，用刀劈砍很难把大脑整个破坏。林昱曈先顺着丧尸的嘴把它的脸划成上下两半，发现没什么作用，就改为用刀背猛敲它的头顶，把它敲得低下头去再一刀划开它的后颈。破坏了脑干，丧尸就跌倒在地上不动了。林昱曈实在搞不清楚一具尸体要脑干有什么用，但她见这个方法可行，就继续把剩下几只丧尸也解决了。
她把一圈丧尸砍了个遍，然后掏出一瓶酒精对着刀身淋了下去，把残留的腐烂组织洗掉了。做完这些，林昱曈甩了甩刀，把它插回刀鞘，自己也坐回了车内。
“对面的那些丧尸怎么办？”她有些头疼。如果这些丧尸没有堆积起来，她和祝凌还可以边跑边打。但是面对已经在加塞儿了的一群，除非用□□炸，否则短时间内很难收拾。
好在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警察就从丧尸群的侧面对着它们一顿扫射。一群丧尸瞬间脑花迸溅，和半凝固的血液一起掉在了地上，紫的紫白的白。
林昱曈本来就有些饿了，看着这颜色竟然隐隐想起了蛋花汤。但看着对面丧尸烂得七七八八的脸，她回想了一下那股垃圾堆配蛆的难闻味道，觉得自己大概可以轻断食了。
路上的闸门被降了下来。“可以进来了！”警察朝祝凌喊。
林昱曈看了眼时间——六点十八分，天已经有些黑了。
“你们是来得最早的。”一名女警对林昱曈和祝凌说，“一会儿测个体温，然后按个指纹匹配一下，你们就可以上游轮了。”
“我们不上游轮。”祝凌对女警说，“一会儿想上去的人肯定很多，名额多半不够。这样吧，你们要是有多的物资，就给我们一点，好拿着保命用。等后天军队来了，城里安全了，如果我们还有没用完的就交回来，保证不私藏，您看行吗？”
那女警听了有些惊讶，说要找上头问一下批不批准。
“家里还有老人，经不起折腾，坐船又晕，麻烦您通融通融。”祝凌说得跟真事一样，也不知道家里的“老人”到底是谁。
林昱曈听祝凌说得情真意切，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感叹，就看见祝凌对着女警一欠身，于是她也麻溜地鞠了个躬。
女警让祝凌和林昱曈去找她同事测体温、核对身份，自己跑去找上级批准了。
过了一会儿，女警抱了一个纸箱子递给祝凌：“你们有□□吗？柯尔特之类的？”
祝凌点点头。
女警像是松了口气，交代祝凌说：“我们这边枪支都是有登记的，但是子弹啊扩容弹匣之类的能给你们一些，还有消音器。□□什么的我们平时用不上，也能多给你们几个，注意别炸到人和有人的建筑物。我们这边任务多，没法给你们开路，你们自己多保重吧。”
祝凌一一应了，抱着箱子，带着林昱曈上了车。
想乘游轮逃离的市民陆陆续续到了，看到有人逆着人流走，忍不住指指点点。
“怎么感觉人间自有温情在呢？”林昱曈看着一箱子武器弹药感叹道。
“是挺好的。”祝凌倒没有特别感动，“不过一切都在关卡的算计之中。不信你看这些物资，每一样都是四的倍数。”
林昱曈赶忙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如影随形的注视感。
“这附近有加油站没？”祝凌问林昱曈，“我觉得明天得用车。”
林昱曈看了看地图：“有，离这里两公里，在别墅区和高楼区的交界处。绕点路不出意外□□分钟能到。”
林昱曈的预估很准确。除了刚出港口要碾过两个丧尸群外，剩下的路段可以说是很清静了，大概是丧尸基本都被前往港口的车辆引走了的缘故。
两人在六点五十六分到达加油站，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加油站里一个人都没有，连照明都不太充足。小卖部的灯灭着，门口上了锁。
昏暗的光线下，有三只丧尸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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