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79章
魏显先是被对手的召唤符传送走，刚一落地就恍惚看见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扑面而来，于是立刻架起防护盾——他在传送的瞬间就用了盔甲符，但那只能对刀剑棍棒等起效，遇上魔法攻击之类的可不管用。
对面是一个男人，个子没他高，蒙着面，但他还是认出来这人——早饭和一号标记坐一桌，就是爬屋顶那人，晚饭的时候没来。蒙面人扛着一罐干粉灭火器就朝着魏显眼睛喷，结果全喷在了护盾上。
林昱曈应该是被传送到另一边了，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把自己也拉过去。魏显举起盾就朝蒙面人撞去，但是没有抽刀。
这么短的时间，杀蒙面人是足够了，但这样就没法留活口问话。林昱曈近战没有优势，所以一旦开打必须下死手才有胜算。
只能他这边多留意了。
对面蒙面人只觉得魏显刚一现形就朝他冲过来，根本没准备好，只能下意识地用灭火器去接撞过来的盾，然后连人带罐都差点飞出去。
说是差点，那是因为魏显和他都先后被传送走了。
魏显到时，只看到拿着匕首的一号和刚抽出刀的林昱曈正在僵持，于是毫不犹豫地把盾牌甩了出去。
小刀的危机解除，但晚到一步的蒙面人落点很寸，抱着没撒手的灭火器差点砸在林昱曈脑袋上。林昱曈也傻了，堪堪避开灭火器的袭击，谁知蒙面人立刻抛下灭火器直掐向林昱曈的脖子。林昱曈光顾着别让灭火器砸自己脚上，没来得及躲敌人的手，结果上半身就被抓住了。
这离魏显被传送过来还不到三秒，他脑子反应过来了，奈何距离不够近。
“你的朋友现在在我手里，”蒙面人使用了经典开场白，“我们看得出你很能打，小子。但是你现在必须把刀，还有所有武器和道具全部放下。我的能力是催眠，所以你的朋友现在正处于梦游的状态，理解能力下降，现实感下降，情绪被放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很容易被操控……可以说是一碰就会崩溃。”
一号近战不错，刚才并没有被那一盾牌砸结实，于是现在也走过来：“把你的武器慢慢放到地上，然后双手举过头顶。你要是想带着个被挟持的傻子一起送死，就大可以反抗。”
比起慌乱，魏显心中更多是愤怒，但他还是习惯性地保持头脑冷静，一边假意顺从一边分析目前的局势：林昱曈一脸面无表情地被掐着脖子，状态和平时确实不一样，但和蒙面人的说法总有些出入；目前蒙面人还没有用武器去架林昱曈，可能是需要利用肢体接触来稳定自己的能力效果。魏显自认为即使放下武器，对方只要不使用稀有道具，武力上他也不处于劣势。
问题是怎么找到突破口把林昱曈放出来。
“别拖延时间了，”蒙面人说，“你的朋友现在在梦中。她会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观，根本不知道什么关卡啊能力的，如果你在等这个，我劝你别白费劲了。”
自己先放下武器，一号一定会进攻；到时候虚晃一招从他手下脱身，掉转方向杀了蒙面人，再抓一号的活口。这是魏显的计划。
结果蒙面人啪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柄小刀就往林昱曈脸上顶：“你快一点！”
要坏！
就在蒙面人拿刀的一瞬间，林昱曈的右手也突然从衣摆下伸出，攥着匕首就往蒙面人肚子里捅；她的左手则一把拽住对方持刀手的手腕，身体一扭就从对方的钳制中拧了出来。魏显赶忙提剑冲向一号将他从林昱曈身边引开。
一号倏地跃起，转眼间便如四肢长了吸盘一样扒在一棵树上。魏显的飞镖追着他钉，大多都被还在起效的盔甲符挡了回去。
另一头的蒙面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差点被林昱曈一匕首捅穿。林昱曈脸颊上也被划了一道——她传送时太着急，只找到了片三十秒的“盔甲”，时效刚过。但不知是不是梦境的作用，林昱曈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只是看着蒙面人肚子上的血洞愣了半秒，然后又上去沿着他的中轴线补了五刀，一用力还把晶体给召唤出来了。
她看看晶体，看看自己的手，接受良好——有超能力这件事很奇怪吗？
一号见势不对就要开溜，结果被林昱曈不知怎么地弄了块从天而降的晶体给砸地上了。
“谁派你们来杀我的？”她终于确认蒙面人丧失了行动能力，于是凑近了问他。但是蒙面人被在躯干上连捅六刀，已经说不出话了。
魏显很利索地把掉下来的一号逮住捆了，听到林昱曈说的话，顿时有些头大。“你直接招了吧，省得她来问，那样你更完蛋。”魏显告诉他。
“你现在杀我没用，你们一出去九枝就完蛋。”对方表现出很硬气的样子，啐了一口，但忽略了他正躺在地上这件事，“你现在放我一命，我回头放你一命。”
“谈条件要有诚意，说得详细点。”魏显一边问还得一边注意周围环境。那边蒙面人彻底死了，于是有道具从他的物品栏里掉出来。林昱曈看着那几张纸片和一些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捡不该捡，光把蒙面人的小刀从他手里拿过来没收了。
“什么说详细点？”一号想拖时间。
魏显干脆把之前从晶体匕首上发现的失效符纸甩在对方脸上，然后招手让林昱曈过来：“还有几个同伙、前期准备都有哪些人参与、后续还有什么计划……想现在活命就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个人不是焰火的吗？我见过他诶。”林昱曈看到魏显招手了，但还是先把蒙面人的头套摘了下来。
一号也迷糊了，一脸“她到底在不在做梦”地看着魏显。多大的仇啊梦里都记着这个？
“不说话吗？”林昱曈走过来，“那就这样吧。”她往一号的脖子上缠了一圈晶体，过了一会还不太确定地问：“你现在有感觉吗？”
一号已经冻得打哆嗦了，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于是牙齿打着战：“头儿说顶上有人想要做掉九枝……因为……因为你们不规矩，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之前有多少个人准备我不知道，但是我们队要干的就是先杀掉两个人，让你们自己乱掉……然后这次出去了他们就会打摘星楼，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还知道什么？”林昱曈听得很满意，又给他加了一圈。
“我们队一共七个人，这个关卡就我和他进来了。”
“不对。”林昱曈把晶体收紧了些，然后被魏显拦住了：“轻点，他要死了。”
就这样就死了？林昱曈不解地看着魏显，但是还是照做了。
“四个人！四个人！上个关卡，就是你们之前进的那个关卡里面有两个，就是把你们拉进去的那个人还有另外一个队友。这个关卡一共有四个人……本来的计划是他俩先干掉一个，再送过来一个。我们四个就是要对付那个剩下的强点的，兜底。”
“二加四是等于六吧？”林昱曈问完魏显以后，自己嘀嘀咕咕了些什么“量子叠加合并”“稳定态为一个人”“被观测到即会塌缩”。
“有个人还没等到计划实施就死了！”一号抢答道。
“那另外两个人呢？”魏显问。
“病了，着了关卡的道，这次驱邪仪式失败……他们可能会死。”一号回答。
“你说的‘顶上’是谁？”林昱曈“量子”完，居然还抓住了重点。
“就是塔顶上啊还能是哪？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就是个打手……”
林昱曈像是有点焦虑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问魏显：“这算是问完了吗？”
“问完了。”魏显点点头。
林昱曈抽出小刀就往一号脖子上捅，魏显在她准备拔刀时忍无可忍地将她拎开——她刚才捅蒙面人时就溅了一身血，还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丝毫不在意。
这是做了个什么梦啊。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林昱曈不知道在梦里还有什么设定，“现场应该没留下什么可疑痕迹，他们没法定我们的罪。”
但魏显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告诉林昱曈他要把两人的尸体埋了，又递了个袋子给她，让她去把周围的东西都捡起来，另外要注意避开虫子。林昱曈很好说话，也没多问，接过袋子就开始干活，完了还问魏显要不要帮忙。魏显一边处理埋在尸体里的武器，一边回答林昱曈让她望风就好，有什么不对立刻告诉他。
他的动作还是快，不到半小时，连新盖上的土都被压实，只有地表的植被秃了一块。
“他们脸上怎么没开花呢？”林昱曈像是不理解很久了，终于问出来。
“什么开花？”魏显凑过去用湿纸巾帮林昱曈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他之前有让她擦过，但林昱曈没擦干净。“回去给你脸上消个毒，一袖子的血……”林昱曈这人平时虽然偶尔犯迷糊，但也没有过这么让魏显倍感操心的时候。
“老师不是说人死了以后脸上会开花吗？花的品种不是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指标来的吗？就比如说，有冠心病的人脸上开的就是君子兰……你是不是那节生物课没来？”林昱曈在边上絮絮叨叨。
“哦这样，我可能是缺课了。”魏显怕林昱曈又干什么危险动作，干脆拉着她的手腕往回走。
“啊……你那会似乎是不在……但是不对啊，考试你去了的……不该不会啊……”林昱曈陷入沉思，闭嘴不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林昱曈不时念叨两句。魏显怕她招来东西，就跟她说这样危险，于是后半段路林昱曈就很安静，只是肉眼可见地非常紧张，连风大点了她都要停下来看看。
魏显：“……”
两人穿过寨门，沿着小径走回住处。魏显怕引人注意，就只拿了盏小灯准备给林昱曈处理脸上的伤口，结果把人拉过来一看，好家伙，脸上的伤呢？
到底是谁在做梦？
魏显脑中灵光一闪，但又不见了。他也只好先把手头上的事做了：比如把林昱曈送进房间告诉她现在可以换衣服睡觉了——虽然林昱曈本人一定会想洗澡，但以她现在的状态，进浴室还是不安全。
房间里传来林昱曈脱衣服的声音。她大概是没找到睡衣，于是把外衣脱掉搭在柜子上就爬上床睡了。临睡前，林昱曈还隔着门说：“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多个人帮忙总有好处。”
魏显简直哭笑不得，只能答应。他把房子检查了一遍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今天晚上阿卓的儿子们会守灵，没法夜探。而明天傍晚，遗体就会被火化下葬。必须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找到匹配的证据……
他刚半梦半醒的快要睡着，就听到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响。魏显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把衣服套上就来到林昱曈门口：“你没事吧？”
然后房门就被甩开了，从里面蹿出来的林昱曈差点扑他身上：“我梦到有个爬树的哥们儿说焰火今晚要对摘星楼发起进攻……等等我怎么回到这儿了？”她摸了摸脸，像是才反应过来：“不对，不是做梦啊……”
魏显见她清醒了，反而放下心来：“不是做梦，不过我们一直知道焰火要动手了，这次只是比预想的提前罢了。”
“不就坏在提前嘛！”林昱曈一脸震惊，“本来有可能是我们先下手的，现在他们一有大动作，我们和复仇者的计划整个就乱了。而且如果他们背后有掌权者撑腰，光靠九枝死顶，不可能顶得住啊！再说，一旦他们动了围剿的心思，不把整个焰火搞掉我们就不得安宁了。”
魏显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也可以提前进攻。和复仇者的联络烟花已经送出去，只要不出大变故，他们的支援肯定能补上。”
“焰火突然行动，不一定是凑巧。”林昱曈拼命回忆着，“之前吴锐他们组出过事，是在他踩点之后。我们当时就怀疑过他们那边有叛徒，但是周虹和李国立不想让吴锐彻底卷进去，所以没有让他过多地参与。我没听淇哥或是祝凌姐说过他们抓到叛徒的事，那这次也有可能是他们那边有人给焰火透了消息？”
魏显点了点头——这和他的猜测差不多。
“最有可能也是比较可行的计划，”他看着林昱曈，“我和杨师父，可能再加上许子晴留守摘星楼，顶住前期焰火的进攻。你和于湄姐本来就是预备队的，大概率得和淇哥还有祝凌姐一起走秘密通道，然后直接开始进攻焰火塔并且发出信号。这时候复仇者的人会参战，原本攻击摘星楼的焰火成员很可能会回防甚至倒戈。解决完第一波敌人，我就尝试联系吴锐，让他以最快速度弄清叛徒是谁然后报给你们——我怀疑那人也会参与对焰火塔的进攻，至少在外围。你一定要小心。”
话是这么说，但林昱曈还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仓促。而且摘星楼被围攻，九枝面对的压力和原来完全就不是同一量级的了。而原本的计划就已经是困难模式。
“先把这一个关卡过了，调整好心态。”魏显告诉她，“关卡里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而且祝凌姐和淇哥应该知道刺杀者那边可能会漏，大概率会有planb。”
那总不能说就我一个人以为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吧？那多傻啊……林昱曈人都快麻了：“我们要不然在关卡里拖一会吧，尽量想周全一些再出去。”
“待得越久越疲惫，关卡里也不是休整的地方。”魏显摇头，但为了不给林昱曈增添更多负担，他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还是看你状态吧，你先去缓缓。”
林昱曈点点头，决定先去洗个澡再接着睡。她用手抹了把脸，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她昨晚划的那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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