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5章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林昱曈觉得自己好像被卡住了。其他玩家明显也起不来，所以她决定放弃挣扎，静观其变。
旋转木马随着音乐缓缓动起来，一边升高降低一边顺时针转动。有玩家挣动着，但似乎挣脱不开。林昱曈看向中心轴上的镜子，发现一个手持巨斧的黑色人影正站在旋转木马外。
灯光开始闪烁。原本红黄相间配湖蓝的喜庆配色立刻被映成惨白和青黑。木马们本来流畅的运动突然变得卡壳，整个设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但木马和顶棚旋转的速度非但没有减慢，反而加快了。
林昱曈紧盯着镜子，等待那个人影再次出现——它也的确来了，正高举着斧头站在转盘边缘。
“小心！”她看到一个玩家正经过人影身旁，但他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这个人影在镜子外是看不到的。
镜子里的人影手起斧落，把那名玩家的头砍了下来。
尖叫声久违地爆发出来。头在转盘上滚来滚去，把血洒了一地。人影没走，继续举起斧头站在一旁。
这就看谁经过了。
林昱曈转到那里时，人影没有挥斧头。
一圈过后，又一个玩家的头被斩下来，这次是在马车里。
灯忽明忽暗，把林昱曈闪得眼睛疼。一名玩家想用打碎镜子来对人影造成伤害，但这毫无用处。
“别砸，那个镜子应该是留给我们看时机的！”另一人喊。
“我不管了我要瞬移。”某个玩家说。他的队友立刻喊话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间，那人的确消失了，但顶棚边缘像是伸出一道空气墙，把他拦了下来，让他当场现形然后炸裂成血浆和肉块。
林昱曈差点被溅一脸。
在那瞬间，她看到持斧黑影的头上裂开一抹白色的笑。
下一刻，黑影动了。林昱曈立刻仰倒，以下腰的姿势挂在木马上。有什么从她脸前飞过，但她看不到镜子，也就看不见斧头。她的后一个玩家被砍断了脖子。
灵体，一种打不着的东西。想要除掉，可以尝试销毁尸骨或者它附身的器具，或者用某种它害怕的东西杀死它。但一群玩家被困在马背上，当然没法去刨这鬼的祖坟。
林昱曈想起它只有在灯灭的时候才会攻击，于是摸出手电对着镜子里黑影的方向照过去。其他玩家也纷纷尝试各种方法——撒盐念咒洒水，都收效甚微。
“它是不是不能移动啊，一直都在一个地方。”一个玩家说。
“不能移动，打不死也没用啊！你吃回转寿司会嫌自己只能坐着吗？”另一个玩家喊。
“紧急闸门在哪里？拉了能停的那种！有谁看到了告诉我！”林昱曈喊。
“在我这一侧，中间柱子上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人喊。
林昱曈用晶体摸过去，果然摸到了一个凸起。
“有保护罩的话帮我砸开！”林昱曈躲过黑影的一斧，继续喊道。
转盘的另一侧响起一阵乒砰声，然后是玻璃碎裂声。“砸开了！”其中一人喊话。
林昱曈控制晶体，在自己又一次转过黑影后，猛地将制动闸拉了下去。
几乎是瞬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整个转盘和顶棚停了下来。
鬼魂依然举着巨斧，但林昱曈透过镜子都能看出它的迷惑——它面前这个人已经砍过了，但后面的人迟迟不被送上来。
欢快的曲子逐渐进入尾声，然后在一个do上结束了。玩家们的束缚被解除，集体连滚带爬地从木马上下来。“那玩意儿不会继续追着我们砍吧？”一名玩家战战兢兢地问。
“先跑吧，项目都结束了。”另一人回答。
林昱曈早就开溜了——跑得越晚，越容易被逮住；而且这边旋转木马这么刺激，程昭云那头估计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她得去看看。
她追着晶体往花园外跑，一眼就看到了在草地上横冲直撞的雪橇——九个人只剩了七个，驯鹿们都不要命似的到处乱撞，差点自己打起来。
一个灰白色的身影追赶着雪橇，动作比起人更像某种动物，一张嘴便发出蟾蜍般的吼叫声。在林昱曈追上之前，又一人从雪橇上摔下来。蟾蜍人立刻扑上去把他生啃了，内脏掏出来一个劲往嘴里塞。
一个灰黑色的东西从另一侧跳出来，没叫，但嘶嘶地恐吓着。
林昱曈找出第一关获得的奇响无比的口哨，对着那个方向猛吹了一声。驯鹿们听见哨声，竟然撒开腿朝她奔来。
两只巨型蟾蜍怪紧追其后。
凑近了些，林昱曈才看到那其实是两个人，但灰白色那人蓬乱的头发下只露出一只眼睛。
我去，继母和继妹。
“那两个东西进不去花园！”一名玩家高喊。
林昱曈会意，一边吹哨一边往花园里跑。两只蟾蜍怪也不追雪橇了，净跟着林昱曈跑。
既然有实体就不怕，林昱曈反身甩了她们一“人”一脸晶体。蟾蜍怪开始原地打滚。
但在雪橇冲进花园的瞬间，意外发生了。继妹蟾蜍没有再扑人，而是冲着驯鹿扑过去。驯鹿们想拐弯，将雪橇带得猛然倾斜。继母蟾蜍嘴里吐出一股黑气，伸手抓向程昭云，然后一人一怪就这么消失了。
“太谢谢您了。”其他玩家激动不已，纷纷围上来。但林昱曈根本没心思听，焦急地搜寻着程昭云身上晶体的位置。
几秒过后，她出现了，方位指向花园外黑漆漆的树林，但很快又消失了。
大晚上钻树林子，怎么像是老套路呢？
林昱曈看着还在花园外徘徊的继妹，评估了一下套上它去找继母换人的可行性，然后作罢了——这样一来，到了地方还得打两个，划不来。
她解下一头驯鹿身上的套索，领着它来到雪橇旁，然后借着雪橇垫脚骑上去。她本来想把驯鹿脖子上的铃铛解下来，毕竟太响了容易引来东西。但铃铛带子似乎是她唯一能抓的地方，所以也只好留下了。
“你这是要干嘛？”其他人莫名其妙。
“出去遛弯。”林昱曈回答，“要是那个灰白色的东西没跟我走，你们得想办法把它杀了，否则要死更多人。”说完，她轻轻吹了声哨子，那驯鹿就像是能明白她的意思似的朝着森林边缘跑去。
蟾蜍怪本来想追，但速度比不上不拉车的驯鹿，只得放弃。
林昱曈也不知道自己穿着裙撑到底是怎么上来的，但好在它材料似乎挺软，不影响骑行。她怕自己被树枝挂住，几乎趴在驯鹿背上。
铃铛哗啦哗啦响了一路，林昱曈好几次感觉有什么黑影从边上飘过，但都没真正靠近。
这铃铛会不会能辟邪啊？毕竟圣诞老人也没少走夜路，除了烘托节日气氛外多少得考虑点实用性吧？
前方不远处有光亮透出来，五彩斑斓的。林昱曈估摸着这里有迪斯科球的概率不大，而且那方向和程昭云之前的定位重合了——应该就是目的地。
她没有直接冲到门口，而是在几十米开外让驯鹿停下，自己摔一样地跳下来，准备去探一圈地形，看看那个老蟾蜍都打了什么埋伏。可谁知这头鹿干脆就不走了，甚至还拿脑袋蹭林昱曈。
“怎么了嘛？”林昱曈揉揉它的头顶，非常担心它的角会把自己铲飞出去。驯鹿晃晃脖子前的铃铛，林昱曈就顺着摸了一把。
她手指接触到铃铛的一瞬间，驯鹿消失了，只剩下手中缩小版的铃铛和彩绳。
原来是要给道具！是头好鹿！
林昱曈很感动，觉得还是小动物最棒了。
前方发光的是一栋一层楼高的小房子，是个木屋的款式，只不过颜色非常小清新，而且材质怎么看也不像建筑材料——似乎是糖果屋。
门和窗框是巧克力，玻璃是硬糖，墙面上铺着云片糕一样的东西，有的地方还会露出里层的梳打饼干；窗前的花盆里种着各色棉花糖，屋顶应该是牛轧糖和花生糖片铺的。连门口的邮筒，都是棒棒糖的款式。
这小屋没有后门，也没有二楼。林昱曈看了看烟囱，觉得自己想钻的话多半会被裙子卡住。
这个屋子全是糖做的也就罢了，还会发光……林昱曈看得有些饿了，但又觉得有点膈应。
直接敲门进似乎不太可行，先翻个窗试试。
如果没穿这么条裙子，她行动会方便许多。但最气人的是这玩意扣子和绑带太多，位置还很刁钻，她自己一时半会根本脱不掉。
小屋里的空间和外面不一样。林昱曈用晶体探测失败，干脆用手试着去推窗户——牢固得很。她心想着没有办法了，只好绕到正面敲门，也没人回应。
是不是要触发什么机制？她用短刀削下一块门框，带着服毒一般的勇气吃了下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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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什么架子上，和程昭云的晶体在同一个房间里。室内光线很昏暗，而且应该有不少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药材，但又不太像正经草药。林昱曈清了清嗓子，意思是自己醒了，然后就听到程昭云在房间另一侧小声说：“那个老巫婆出去了，她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外面有一口大锅。”
“你能挣脱吗？”林昱曈问。
“碰不到物品栏，我两只手被分开绑的。”程昭云回答。
“问题不大，等我一下。”林昱曈告诉程昭云。她也碰不到自己的眼镜，但她有几乎无限的晶体，现在只需要弄开绳子。一把小刀在林昱曈手中成型，她割断捆自己绳子，跑到程昭云那里把她也松开了。
“我的刀砍不伤那个老巫婆，我试过了。”程昭云说，“可能只有巫术什么的才管用。”
“外面的锅在煮东西吗？”林昱曈问。
程昭云点点头。
“想办法把她弄进去。”林昱曈一脸认真，“那应该是她熬的用来煮我们的汤底，所以换成她自己进去的话应该也没问题，配料大差不差嘛……你在这看到什么粉末没有？”林昱曈拎起一个木桶。
程昭云摇摇头。
“好吧。”林昱曈也不沮丧，“那我自己做点。”
不一会，她就往木桶里装满了晶粉，又让程昭云在房间进门处附近贴了好几条透明胶带。林昱曈用晶体将两人托到草药架子顶上站稳，一人身旁放了几个瓦罐。
她将门轻轻拉开一点，然后将木桶架到门上。
巫婆蟾蜍很快就发现门开了条缝，但又没看到有人从那里出来，就以为储备粮从别的地方跑了，赶紧推门进去找。
于是她一推开门，顶上的桶就倒扣过来，劈头盖脸撒了她一身晶体还砸了她一趔趄。老巫婆急了，一抹眼睛嘴里“呸呸”着冲进来找人，于是脸正好粘在透明胶上。
林昱曈和程昭云看准机会，拿起瓦罐就朝她脑袋上扔。
老巫婆立刻就被砸晕了。
林昱曈从架子上下来，用绳子套住老巫婆的脖子以防万一，程昭云将老巫婆的手脚捆在一起。林昱曈打开门，揭开锅盖——里面紫色的汤底正冒泡呢——然后把老巫婆扔了进去。
程昭云在边上犹豫了一下，接着走过来把盖子盖上了。
“我们得找找，看看这里有没有空间密道。”林昱曈听着锅里的咕嘟咕嘟声。可她们把这间小房子都翻遍了，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老大说过以前的密道是哪种吗？”程昭云关上壁橱门，“说不定没有一扇特定的门，或者是需要某种密码才能让密道显现出来，之前的玩家误打误撞碰上了，但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有可能。”林昱曈点头，“实在找不到损失也不大，只是这次没发现而已。我们在汤煲好之前出去吧。”她拍了拍貂毛披风沾上的灰。
程昭云和她一起出了糖果屋：“我们可能要走回去……这树怎么这么大？”
林昱曈一下子没吭声——外面已经将要破晓，寡淡的光线将树的影子投入她的眼中。但时间的转变不是最大的问题。这些树，林昱曈来时觉得它们大约十来米高；可现在，她觉得它们起码变大了四五倍。
她回头去看糖果屋，发现它已经不见了。
“不只是树，你看这些野草，还有那只蚂蚁，这大小难道对吗？”林昱曈差点被一阵风吹倒。
“我去那是野草啊！”程昭云目瞪口呆，“我还以为是灌木。”
林昱曈一脸牙疼地点头：“误打误撞发现密道了……好消息是，我收到魏显他们的定位了；坏消息是，以我们现在的大小，离他们也太他妈鬼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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