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吹牛大王
“李郎！”
在茹娘撕心裂肺地叫喊声中，李诗年重重撞向柱子，随之传来骨头脆裂的声音，李诗年朝后仰面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头上一股一股淌了出来、
“年儿！”李黄氏彻底崩溃，精神彻底失常，疯一般地搂着不断抽搐的儿子。
“娘，你的养育之恩儿子只有来世再报了……”
“李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等着。”茹娘猛地起身，冲到最近的衙役边上，一把抽出衙役的腰刀，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李杨氏已经引刀自戕，倒在地上。
“茹，茹姑娘！”瘫卧在一旁的书生，吓得一脸震撼，同样被震撼的还有门外吃瓜看戏的李俊，没想到这李杨氏如此之刚烈，不禁肃然起敬。
一息之间，公堂之上，死了三人，朱县令也被这对男女殉情所震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
半晌才说道：“把李黄氏扶回去让他好生歇息，退堂。”
朱县令挥挥手，起身转入后院。
衙役们将李诗年和茹娘的尸体抬出，送至杠房，好身装殓。一部分衙役则是到扫堂下的血迹，汪捕头今日并不当班未时不到就画了签，拉着李俊非要请他吃饭，带着几个不当班的捕快一起去酒楼。
汪捕头听过朱县令谈及李俊协助绣衣指挥使调查粮台失火案，拉着李俊介绍，汪捕头年龄大不了李俊几岁，聊起话来没有什么隔阂感。李俊也算是个老油条了，添油加醋把协助绣衣的过程大致说了说，听得几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上前敬酒，尤其是汪捕头更是和李俊连碰五碗。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汪捕头想起早上的事情，很是感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可惜啊，造孽啊。”
李俊端起酒杯敬酒说道：“我倒是有些同情李诗年。”
“是个狠人敢爱敢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茹娘，他前途一片光明。可惜啊。”汪捕头说道一饮而尽。
“可惜什么，倒是那个茹娘挺可怜的，唉也算圆满了，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生不同衾死同穴。如此刚烈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几句话几个大老爷们的话题，便从对这件事上转移到了女人身上。
这一下子汪捕头来了兴致，拍了拍李俊的肩膀道：“怎么，难道李兄你也像那个许书生那样喜欢上了。待会吃完酒去瓦舍那边逛逛，听说那边勾栏开了新室，一起去耍耍逛逛，难得有时间。”
众人闻言脸上放出贼笑，只有李俊一脸的心平气和：“看样子，李兄还没有碰过女人吧，还是个童子。”笑声更大更加暧昧。
“这话可不能乱说，来大家一起敬汪头一碗。”
“好，喝”
“汪头，干脆你就请个客，带着李兄去耍耍。”
“请客？”汪头脸上的肌肉如同硬化了一般：“至少半两银子，我一个月俸禄才3两银子。”
“3两银子，汪头比我们高多了，我们月俸不到你一半。头得请客。”
汪捕头脸上有些嘚瑟：“慢慢熬，等你们熬到我这个位置就好了。”
李俊想起自己编制外的月俸5贯钱，很是糟心，你就继续凡尔赛吧，继续喝酒继续接着炫。
“我看还是AA制？”汪捕头说道。
“切！好意思！”
“那就不去了，我却是没钱，先干了这碗再说。”汪捕头趁机就坡下驴。
李俊如释重负，要想突破破气境就得守身如玉，一旦破了身那就泄了气再也不能突破破气境，舅舅就是破了身所以困在破气境，再也不能突破。
说道瓦舍，这是天正国几乎所有城市最繁华的区域，这里勾栏相望，大棚相连，楼阁林立。说书的，看戏的，玩杂耍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爱来此。勾栏也罢，新室也罢都是妓院，妓院分为几档，一等称作清吟小班，二等称作茶室，三等妓院称作下处，如同前世从高档会所到洗脚店满足不同阶层需求。
当然在天正国除了以上私营的妓院外，就不得不提到官营的教坊司和营妓营。
“切！”
“骗你们干什么，要是我有钱我请你们去教坊司。”汪捕头笑着说道。
“汪头你又开始吹了。”众人揶揄道：“你要是没有吹牛，就先喝一碗。”
汪捕头见众人不信二话不说站起来便倒满一碗酒，咕嘟咕嘟灌下肚去，擦了擦嘴巴，继续说道：“不是给你们吹，当年我跟县太爷去过一两次，那里面的的姑娘可真水灵比鬼族的女妖还漂亮。”
“头，听说教坊司，那可都是犯了事儿的官员的家眷，都是官太太，官小姐。”
汪捕头点点头：“当年前太子巫蛊谋反，大兴皇帝一怒之下，把拥护太子的好多官员的妻女被送往教坊司，听说当时咱们小田城都来了好几个大官的妻女，可惜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没多久就被折磨死了，据说拉出城随便给埋了。”
“头，你去教坊司可曾见过小怜姑娘。”
汪捕头顿时来了神气：“当然见过。”
“小怜姑娘长啥样，头给我们说说。”
汪捕头越吹越来劲：“小怜姑娘，皮肤白得如同山上的白雪，长长的黑发，弯弯的眼睛，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我躺在他的大腿上，他还为我抚琴哩。”
“弹得啥？”
“嗯……”
“哈哈，咱们头估计是在做梦，梦里见的小怜姑娘吧，听说小怜姑娘一个晚上就要一百两银子哩。”
一百两，足够买四五个丫头了。
汪捕头见牛皮吹破了，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我上次真的见了，要不是她有客，我就……”
李俊端起酒，手上抓起一把剥好的毛豆：“汪兄，别急，吃点毛豆，一口焖了。”
汪捕头一只手搭在李俊肩膀上：“还是李兄弟好，够意思！你看你们！”
“我们怎么了，来我们一起敬汪头一碗酒”，
汪捕头喝完酒看着李俊对众人道：“李兄弟是军粮台的，他肯定知道营妓营，那里面都是军妓，李兄弟这营妓营的姑娘肯定比教坊司耐用吧，啊，哈哈哈。”
“不对，应该更高档吧”众人起哄。
听到营妓营李俊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想到舅舅一家差点就陷入火坑，若不是看到汪捕头喝醉了，说这种话一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汪头，吃点香菜，看把你醉的！”李俊用筷子夹着香菜塞进他嘴里，来喝。“头，你说你花了一百两银子，啊？”众人见汪捕头喝醉了，开始逗弄起他来。
“怕是你媳妇要让你在门外跪搓衣板跪上三天三夜吧。”
“胡说，她敢让我跪？看我休了她！”
“是么？霸气，来汪头一起喝一碗。”
众人看着有些东倒西歪的汪捕头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露出奸笑。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汪—头，不好了，你媳妇儿来了！”
汪捕头本能条件发射，吓得一身冷号，猛得睁开眼，醉眼迷离东张西望：“哪里，哪里？”
一个好事者走到他耳边道：“你说了好多话，你把嫂子给气走了！”
“我说了什么？”
“说的可多了，你说你去了教坊司见到小怜姑娘，还……”
“啊，哎呀”汪捕头有些着急：“那那那都是吹牛，我重来就没有去过教坊司。”
李俊笑道：“晚了，晚了，等着回去跪搓衣板吧。”
汪捕头焦虑不安，着急地拱着手乞求道：“各位兄弟，你们可一定得给我证明啊，不能见死不救，这顿饭我包了。”
“真的？”
“真的。”
“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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