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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058章扑烈火


那是一双男子的手,手掌又大又厚,紧紧箍着她的双臂,云筝浑身一个激灵,一边以微弱的力气挣脱来人,一边转头去看,那人是……淳于念!

        羌世子淳于念?!他怎会来此?

        云筝心慌意乱,脑子嗡嗡作响,只觉这毒发作得厉害,顾不得深思,急声道:“茶点有毒,去请御医……皇后在大殿……”

        她以为自己是正常说话,其实声音极小。

        淳于念看着眼前这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听着似奶猫叫唤一般的声音,心里一阵发酥,呆怔了片刻才开口:“这位姑娘,可需先送你去阁中歇息?”

        这人怎的听不懂人话呢!让他去请御医,谁要去阁中歇息?!

        云筝跌坐在地,被他半圈在怀里无力挣脱,勉强撑着上身,心里又气又急。

        淳于念不仅听不懂人话,还自作主张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抬腿就往春晖阁走:“我先送你去床上躺着。”

        云筝急得眼泪瞬间飚了出来。

        这毒实在霸道,她感觉身体里烧着一把大火,血液被熬得翻滚不休,还冒着腾腾热气。脑子一阵阵发晕,勉力克制着往淳于念身上蹭的念头。

        正在这时,云筝似乎听到附近有人说笑。

        瞬间脑子如被雷劈,神志恢复了清明:如果被人看到自己和羌世子这个模样,她就彻底完了,爹爹和哥哥都会被她害死!

        云筝羞愤欲死,不停地流泪,这一次,她连取出木哨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听到,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是一遍遍动着嘴巴。

        云筝绝望极了。

        淳于念已经走到了春晖阁门前。

        忽听背后有动静,转过身,只见宗不器踹翻了两个禁军兵士,手举一物晃了一下,那些禁军立刻跪倒行礼。顷刻间掠至身前,面沉如霜,寒声道:“放下她!”

        淳于念眯起眼睛,打量宗不器一瞬:“你是她什么人?她中毒了,需要休息。”说着便要转身继续往阁中走。

        宗不器猛地一脚踹向他的膝窝,淳于念双腿一软,身子就往地上跪,云筝被顺势抛出,转眼就到了宗不器怀里。

        此时,园中游人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动静,正朝春晖阁走来,说笑声越来越近。

        宗不器沉声快速道:“我不管你为何会在此处,别忘了,你是来求娶公主的。若敢打她主意,坏她名节。我会带兵踏平北羌,亲手割下你的头颅。相信我,你不会希望有我这个敌人。”

        说完抱着云筝从春晖阁南侧飞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皇后后脚便带人赶了回来,见羌世子一人站在春晖阁前,不由愣了一下:“淳于世子……来了。”

        淳于念点了点头,行礼问:“不知皇后娘娘叫我来,所为何事?”

        皇后不答反问:“世子来时,这里可还有其他人?”

        淳于念直直盯着皇后,片刻后嘴角微微勾起,神色似愉悦又似轻蔑:“没有。”

        日已到正中,栖香和小风守在寻芳苑外的马车旁,商量着找个地方去填肚子,忽见宗不器抱着云筝急匆匆地大步走来。

        栖香大惊:“少爷,小姐怎么了?”

        宗不器沉着脸,抱云筝坐在马上,将一个腰牌丢给小风:“进去还给太子,告诉他云筝不慎落水,我带她先回府了。”又转头看着栖香,“直接回东府,云府那里什么都别说。”说完扬鞭策马,往新昌坊疾驰而去。

        云筝此刻脸颊殷红,嘴唇干裂,脑子已彻底熬成了一锅浆糊。

        她似乎听见了很多声音,又什么都听不清。被迎面而来的风一吹,觉得凉快了一些,神志泛起一丝清明,认出了身后的怀抱,细声喃喃:“哥哥……”

        “嗯,是我。”宗不器将她搂在怀里圈紧,“蛮蛮,别怕。”

        泪水瞬间从闭着的眼睛里汨汨流出,云筝扁着嘴,委屈道:“哥哥,难受……”

        宗不器心里一时大火燎原,一时又如三九寒冬,努力克制着身体的战栗,轻声道:“我们回家。到家就不难受了。”

        鞭子狠狠抽在马臀上,半刻钟不到就赶回了东府。

        连叔看见宗不器一脸要杀人的怒意走进院里,怀里还抱着小姐,心中感觉不妙,忙跟过去招呼:“侯爷。”

        宗不器边走边道:“去请大夫,再送一桶温水进来。”说完一脚踹开浴房的门,抱着云筝走了进去。

        云筝被放在床上,开始流着泪撕扯自己的衣服:“哥哥,我身上着火了……”扯了半天那火却一点也没消,急得流了满脸的汗。

        宗不器将她两手按在身侧,转头朝门外吼:“水呢?!”

        “来了来了……”

        几个兵士提着水急慌慌跑进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连叔吩咐人将水倒进浴桶,又留下一桶热水和一桶冷水,然后麻利地关上门离开。

        宗不器来到浴桶旁,探手试了试水温,又添了些凉水进去,然后抱着云筝坐进去。

        云筝身体灼烫,觉得这水也是滚水,睁着一双迷离的泪眼,抱住宗不器的脖颈,难受得直嚷:“哥哥,太烫了……呜呜……我要烧死了……”混乱中感觉只有宗不器的脖颈是凉的,于是开始胡乱扒他的衣服。

        宗不器将她两手反制在身后,轻声哄道:“蛮蛮,身体没有着火,这是凉水,你忍一忍,忍一忍就不难受了……”

        云筝被他困住挣脱不开,委屈地大哭:“我难受!你欺负我!呜呜……我真的快死了……”

        宗不器的心都被她揉碎了,经水一泡,涨着疼。

        抬手给她擦眼泪,云筝趁机又圈住了他,小脸贴在他颈下露出的皮肤上,火势稍稍得到缓解。像个小猫幼崽一样呜咽着,两手不住地往他衣服里钻。

        宗不器咬着牙,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还是褪掉了上身的衣服。

        云筝感觉脸下和手下的皮肤似一块冰冰凉凉的玉,于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蹭动,舒服得哼喘着,小声叹了口气。

        那口气仿佛吹进了宗不器的心里,将心口一簇小小的火苗撩成狂暴的烈焰,那双细嫩的小手还在四处点火……宗不器握紧拳头,额上生生逼出了汗,身体却如一尊石像般,端庄又僵硬地坐在水中,一动不动任她肆意作恶。

        良久。

        云筝不再焦躁地挣动,喘息也平稳了些,身体软软地往水中滑倒,宗不器一把圈住她:“蛮蛮,好些了吗?”

        她闭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水已经凉透了,宗不器将她抱出浴桶,察觉她打了个寒战,朝外面问:“栖香回府没有?”

        连叔守在屋外不远处,闻声回道:“还没有。侯爷,大夫来了。”

        屋里好一会儿没声音。

        连叔也不说话了,身旁的大夫问:“不知病人是何症状?

        这大夫名叫孙济,是城中退疾堂的,今日正在坐堂问诊,突然冲进来几个兵士,将他一把扛起来跑到外面,胡乱塞进一辆马车里,然后跟疯了似的一路疾奔。孙济白着脸坐在车中,身子被颠得东倒西歪,话都说不连贯。

        直到进入这府里,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心脏才跳得稍稍稳了些。暗自腹诽,小老儿看了一辈子诊,还没遇过这般急三火四抢大夫的,如今人来了,又不让看病,这是怎么说?

        连叔也不清楚什么症状,正待回他,忽听屋里吩咐:“进来。”忙引着孙济进入房中。

        孙济垂首跟在连叔身后,只听一人道:“有劳大夫。”抬眼一瞥,见是一个满身肃杀之气的男子,穿着湿衣服站在床边,床上一人被帷幔遮得严实,只露出一截穿着中衣的手臂。

        孙济不敢乱瞟,坐在床边凳子上,一手搭脉,心中惊疑不定,片刻后道:“脉虚细沉,不知贵人可是吃了……”神色有些尴尬,以眼神询问宗不器。

        宗不器点头:“于身体可会有损?”

        孙济收回搭脉的手:“有损倒不至于,如今只是惊悸肝火、寒热不调之症,老夫开个方子,养上几日便可。只是……贵人年少体弱,日后最好不要再碰此物。”

        “多谢。”宗不器示意连叔请人出去。

        孙济走了几步,忽然又被叫住,只听那人道:“今日府里之事,勿要多言。”忙点头,“老夫晓得。”

        待连叔和孙济走出房门,宗不器屈膝坐在床边地上,背靠床柱,全身脱力,仿佛刚打完一场难啃的硬仗一般,这才有空细想今日发生的事。

        彼时他在望春亭中陪太子闲坐,得知淳于念也在园中时,三皇子的画才画了一半。然而直到那幅繁丽复杂的画全部完工,云筝仍然没有从春晖阁出来,这让他顿生警觉。

        云筝和公主之间少时曾有纠葛,和皇后也鲜少有机会谋面,皇后为何会留她说话,还一聊就这么久?听闻公主不愿和亲,闹得外廷朝臣人尽皆知,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皇后竟然有暇举办万花会,还把羌世子邀请到这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令他心惊肉跳,来不及多想就求了太子的腰牌,一路往春晖阁疾奔。

        幸好他到的及时,若非如此,云筝会如何?

        皇后会在羌世子和云筝共处一室之时,带人过去堵门,谎称云筝勾引淳于念?还是淳于念对云筝欲行不轨?无论哪种说法,众目睽睽之下云筝名节尽失都是事实,而皇后总会有办法将这桩事“善了”,最大可能是将云筝收为义女,封个公主的称号,让她代替自己的女儿去和亲……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想一刀宰了那个一脸伪善的女人!可她是皇后,他不仅不能妄动,还要将此事彻底捂住,生吃了这个闷亏。

        云筝当时该有多害怕?宗不器将她的手捂在自己脸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声道:“蛮蛮,别怕,哥在这守着你。”

        日偏西时,邹画屏去云府找云筝,家仆说她还未回来,邹画屏心中犯疑:今日上午明明看到了云筝和宗不器的身影,她想过去找二人,结果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甚至皇后赐宴也没见到他们……邹画屏转身又来东府寻人,结果连门也没进去,只有一个兵士出来说小姐身体不适,无法见客。

        邹画屏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联想到今日宴上皇后那张神色复杂的脸,还有奚采薇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她觉得云筝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这里见不到人,那便去宫中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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