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反追踪
却说吴根死也想不到,才过了不到一天,自己又要跟这个姓白的照面,照面的形式,还不大光彩。
一老一少两人,趁夜色浓厚,天上无光,贫民窟里又多是小巷和断壁残垣,以此掩盖自己的声息,紧跟在白剑飞身后。
小半晚过去,竟然没被发现。不光吴根觉得不可思议,风颠也觉得有些惊讶。
窘迫的是,后半夜,这白剑飞到了贫民窟中部的一条繁华小街。这条街是著名的“夜生活区”,即使是城郊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大半夜里,仍然霓虹闪动,灯火辉煌。
到这地方,两人不能再紧跟,只有伪装成逛街的行人。好在顾北北事先给两人了一套新身份和打扮,再用泥灰抹抹脸,想来不至于叫人给认出来。
换衣服的功夫,这白剑飞就按着剑,裹入人堆里,一打眼,竟瞧不见了。吴根有些着急,风颠按住他,不动声色。
“姓白的动了杀手,虽然身上没染血,但是气味儿还在。”风颠说道。
吴根白了一眼,小声嘀咕:“难不成你的狗,靠鼻子闻的么?”
“说什么?”风颠的眼光露出危光。
“看!”吴根打了个岔,指了指夜灯扑朔的大夜店招牌:人间浮华。
风颠囫囵一声,伸出手来。
“干嘛?”
“钱。”风颠阴笑一声,道:“别以为老疯子没看见,小子,从莫家小子那里可没少拿好处吧。”
吴根白了风颠一眼,把身上的卡藏得好好的,道:“你要钱做什么——那,那是莫四爷交代,还有事要做。”
“我这也是正事。”风颠一脸笃定道。
吴根死也没想到,风颠说的“正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午夜后,两人再次见到白剑飞。不过这次是在人影婆娑的店里。风颠所说的“正事”,原来是逛夜店。
这件事要是让师姐知道了,可……吴根转念一想,心疼起来,风颠刷自己的卡,可是一点儿面不改色的。
嘻嘻哈哈拉着吴根,风颠熟练地分开拥挤的人堆,带他到了灯火迷醉的新贵区,这里人少一些,也安静得多。
吴根左顾右探一番,缩着脑袋道:“要是没有线索,我可要找师姐告状。”
风颠脸一黑,怒道:“你要是说这话,吴根,老疯子我算是看走眼了,有没有一点雅兴。”
吴根吐吐舌头,总觉得自己与这地方格格不入。他搓搓手掌,身上灰暗色调的衣服土里土气,灯火照耀之下,显得更加笨拙。
“走。”风颠拽着吴根,带他径直往里去。
“到底来干嘛的?”吴根白着眼,见风颠十分熟悉内部结构,又很快地叫了果盘饮料,甚至连卡座的位置都定好后,脸上滚烫,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往里看就知道了。”风颠大大咧咧,跟店里的服务生谈笑风生,用手肘戳了戳吴根。
吴根愣了,回身往身后的包间里看去。
这时从包间里退出一名吧台的服务生,手里端着放空的盘子。从她身后,吴根一瞬间瞧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来夜店的年轻人,从没有穿着如此朴素淡雅的衣服,更没有这样的杀气。
即使只是瞧见一道背影,吴根也决不能忽略那可怖的存在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回过神来的时候,包间门已经关上。
风颠一脸得意地瞥了过来,道:“怎么样,不亏吧?”
他伸出手,按在桌上一张画了图案的灵符。吴根恍然大悟,这是驱鬼符——既然能驱鬼,也能驭鬼。
风颠用的便是识别味道的灵犬。
吴根脸通红,他左右看了看,伸手抓起手边的烈酒,一口灌进嘴里,反身端起酒瓶,直起身,道:“妈的,跟他拼了,趁他不注意——谁让他伤我师姐?”
吴根捋起袖子,说干竟然真的要干。
风颠冷笑一声,道:“凭你?你出手,姓白的都不需要眼睛,就凭你这冲天的杀气,他隔很远只怕都能感觉到。”
吴根立刻怂了。
他轻巧放下酒瓶,咳嗽一声,低语道:“那怎么办。”
风颠的脸色也不好看,老实说,他从没遇见过像白剑飞这么棘手的对手。
两人思忖不出对策,风颠只道:“好在他还没发现咱们,静观其变。莫家小子让咱们到这来找线索,看来就是跟姓白的有关。”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风颠心想,北北的封印术,还需要从白剑飞这人身上找到破法。
两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后半夜。其他包间来往人员出出进进,只有白剑飞所在的包间里,没有一个人进出。
吴根等得有些不耐烦,喉咙发干,这酒是越喝越渴,他正想出去换换气,一站起身,忽然身边的服务生碰的一下撞在他的肩膀上。
吴根一回头,肩膀疼了疼,自己竟被这服务生一巴掌摁在椅子上,不等他开口抱怨,这服务生已经给两人分别递了一杯果汁。
“这不是我的!”吴根大叫。
服务生不吭气,头也不回掉头消失了。
正觉得匪夷所思,身后的风颠却嗤一声笑出来。
“什么情况?”吴根纳闷儿。
风颠没吭声,用手蘸了蘸水杯里的液体,在桌面上划出几个字来:“喝。”
说什么了就喝?吴根心里迷惑,但仍然照风颠说的做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口下去,吴根觉得果汁大概是假的,又酸又涩,一股烂柿子口感。过了一会儿,吴根忽然脸色变了,他觉得手心发痒,使劲挠了半天,才留意到,手心里多了一行闪动光芒的小字。
“这是?”吴根抬起手,给风颠看了一眼。后者端起杯子,扬扬手道:“先看。”
吴根扫了一眼,上面说道:
“莫四爷的贵客,请阁楼一叙。”
吴根几乎说不出话来,风颠眼一眯,低声道:“来了,不知道是敌是友。”
吴根见他说完这话,整个人都像是上了弦的弓,绷的紧紧的,手掌贴在裤腿上,里面怕是装载好了的符箓。
两人都不动声色,刚才那服务生又鬼魅似的回到吴根身后,声音凄然。
“两位是莫四爷的朋友。”
吴根还没有吭声,风颠已经板着脸答道:“是又如何,不是的话又怎么样?”
“是就请楼上小聚,不是……”服务生眼里目露凶光,两人不禁抖了个寒噤。
风颠一时判断不出这到底是敌是友,服务生见两人犹豫不决,忽然抛出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
“白先生关注两人多时了。若不是在店里,两位恐怕性命不保。”
“咳,”吴根立刻拍案而起,伏身到服务生耳边,神色尴尬地说道:“是我没错了,老莫挚友。”
他拍拍胸脯。
服务生脸上露出狡黠一笑,风颠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这年轻人的模样——一张杏仁桃花般的眼光,长发落在肩头,分不清性别的剑眉轩昂,有着男人一般的轮廓和气场,但是却穿着女式服务生的短裙制服。
只见她低笑一声,不发一言地看向风颠,像是在问:“那么你呢?”
风颠犹豫片刻,吴根替他答了:“朋友,多少年的老朋友!”
“跟我走。”服务生扑一声,把手里的盘子和菜单拍在桌上,捋起袖子,推着两人上楼。
吴根心里窃喜,心想这是遇到莫夜朗的故交好友了吧,指不定要怎么款待自己?
他想的正美,忽然脸前一黑,不可视物。赶紧伸出双手:不见五指。
“诶??”吴根正想大叫,嘴边却叫人给掩住,鼻尖丝丝透骨的沁香传来,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颇为撩人。
“在这里出声,死的会很难看。”轻柔的声音却让吴根联想到白骨森森,不寒而栗。
他立刻闭了嘴,只是仍旧疑惑,好端端,怎么天黑了。
“这是禁咒结界。”看出吴根的疑惑,服务生松开手,道:“不好意思,这一段路事关我们的秘密,只能出此下策。”
吴根还想问什么,脚底不停,眼前的黑暗却忽然四散而去,如同浓尘黑雾。
他再一回头,没见到楼梯,甚至没见到阁楼、房门这样的东西。再一打量,四周竟然是高达十几米的墙壁,像是一座尖塔。
吴根还不敢出声,支支吾吾想说话又不敢说。看他这样子,服务生忍不住笑出声,道:“这里可以出声了……”
“——这是哪?”不等服务生的话说完,吴根迫不及待地道:“我们从哪进来的?”
“这些不能说……”服务生顿了顿,眉眼细细打量吴根,又道:“至少我没有这个权限说。”
“那谁有。”风颠打量这服务生一眼,全程脸色阴黑,他拦住急切的吴根,也问道。
他话音刚落,从他们对面的洁白墙壁上忽然传来一阵低响,光滑的墙壁轰隆一声,从侧面滑开,内里走出一道身影,身后跟着十几人。
“我。”他低语道。
一见到他,风颠就急了,他反手捏了一张符,身手迅敏地就要掷出。
身旁的服务生眼光忽然凌厉,反手也捏起一道混沌的灵符,两人的法力逼仄交叠,凌厉地一摆腿,反身竟然缠上了风颠,她一手握着银亮的钢刃,另一手的符箓上机敏地遮住了字符,让风颠瞧不出咒语。
风颠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沾不到多少优势。
他出手,只因为来人的身份——正是姜家的姜别怨,他们的死敌。
吴根也吓了一跳,他刚要出招,两腿一软,却是不能动用半点法力。
“月调。”姜别怨挥挥手,皱着眉头道:“不得无礼。”
被唤做月调的正是这名服务生,她有些担忧地道:“主子,他……”
姜别怨没吭声,眉头一锁,喉头震了震。
月调咬咬唇,翻身从风颠身上退下。风颠也识趣地收了符,重看了姜别怨一眼,脸色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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