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里应外合
“不出祁家。”莫夜朗说道。
莫夜朗抬手时，一件硬物硌到了轩青的胳膊。
轩青当下明白了他的用意，“莫先生是祁府的贵客，这满院的人是为保护您所设，绝无阻挠监控之意。您想去哪儿，便直接去吧。”轩青说道。
轩青说话间，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印有青字的令牌交给了莫夜朗，说道：“谁人若干阻拦您，将令牌给他看就可，一切都会听从莫先生的安排。”
莫夜朗收下令牌，轩青特意轻趴在他耳畔嘱托道：“我会遣散一队护院队，命他们调班，中间有十五分钟时间的空档，路上无人巡逻，确保无人会看到您出没西厢阁。”
轩青的眼睛瞟过西厢阁内的护卫，对着莫夜朗说道：“至于这里的弟兄，都是我的人。”
莫夜朗将令牌悬挂到了腰间，胸口别着那一支钢笔，便朝西厢阁外走去，果然，无一人敢进行阻拦。
轩青并没有走进房间，随着莫夜朗走出后，也随手关掉了门，持剑守在门口。
莫夜朗听见身后传来重重声音，轩青朗声问道：“今夜莫先生可有出去过？”
众人齐声回答道：“没有！莫四爷一直待在房内。”
莫夜朗安然踏步走出了西厢阁，在楼上正守在镜前陪着承儿试着各式帽子的北北，听见楼外的声音，她轻拍了拍承儿的肩，说道：“你先在这里玩会儿。”
北北走到了窗前，推开窗子，正好望到莫夜朗笔直的背影消失在西厢阁内，只看到他迈出门栏的后脚跟。
她看到莫夜朗腰间似乎闪过一道金闪闪的光芒，可还未看清，莫夜朗就彻底走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愈来愈远的背影。
而在她的身旁钻出来一个小脑袋，感叹道：“轩青师兄竟然把令牌给了夜朗叔叔，那个令牌可以调动祁家同辈门众。”
“这么重要的东西，轩青道长怎么就放心交给别人？”北北些许不解。
“不是别人，是可以救爷爷命的人！可能他和我都相信你们是可以拯救祁家的人吧，有些事情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或许很难办到。”承儿趴在窗边，望着莫夜朗远去的方向说道。
“说是拯救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但只要是那个人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北北笃定地说道。
“哎，其实我很羡慕你和你叔叔的关系。你愿意相信他，而他也足够相信自己。冠宇哥哥就是太不相信自己了，他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承儿说话间，仰头望向了夜空，好像是在和天上的星星说话。
北北揉了揉承儿的脑袋，举起手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记忆发生了重叠，莫夜朗便是这般举起手揉着自己，“你的冠宇哥哥会在天上听见你的声音。”
莫夜朗走了一路，果真路上一个相师也没有遇见。
他特意走过祁冠霖的小院，里面黑灯瞎火，不见半盏灯光。
莫夜朗穿进一条小路，走在寂静的林中，蝉鸣凄婉不停，只有一两只闲散的叫声，少了盛夏时节的聒噪。
守在后门的那对胖瘦相师，听见林中传来脚步声，也警惕了起来，“莫不是承儿那个捣蛋鬼吧。”瘦高相师疲倦地说道。
可随着脚步声越近，他连睁大眼睛都不需要，就能透过林间，望得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气定神闲地朝着他们走来。
这个人的气息不带着煞气，却又不代表着温和，更像是一座移动的冰山，自然散发出一股冷气，隔绝了旁人，让人不能生出任何侵犯之心。
当那人走出来时，着实让胖瘦相师目瞪口呆，再看到他腰间的令牌，更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两个人相互挤在一起，用彼此的肩膀相互推攘着，高瘦相师垂头对着矮胖相师小声嘀咕着，“只是莫四爷就已经很难惹了，加上那令牌...你说要是他一会儿说要出去，咱们是从还是......”
“不答应他出去，违背了轩青师兄令牌之名，这要是让莫四爷出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还是怪在咱们头上。”矮胖相师垫着脚尖，嘴巴努力挨碰到他的耳朵垂，悄声说道。
“这可该如何是好啊。”二人愁眉不展，相互之间都没有主意。
才刚从林子里面走出，离着后门还有半段小路的莫夜朗看着面目为难的二人，淡淡说道：“我不会出去。”
两个人当即松了一口气，对着莫夜朗行礼，“什么风把您给吹到后门了？”
“你们两个人先下去吧，帮我守着通往后门的这条路。”莫夜朗说话时，他不需要拿起那令牌，语气便已带有了无法抗拒感。
两个人也不敢多问莫夜朗是要干什么，只点着头，两个人把后门门缝让开，像是打开了卷帘门。
莫夜朗正对着门缝，眼睛直视着那木门。
两个人撤到了莫夜朗的身后，“您有吩咐的时候，叫我们就行。”
莫夜朗只是抬起了手臂，准备低头时，那两个人便一个推着一个的撤到了林子里面去了，也不敢再回头多看。
莫夜朗朝着后门迈上去，他要见的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他拉开了门的插销，打开门时，从门栏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倒挂在门匾上，整个人垂落下来，和莫夜郎四目相对。
而这一刻，莫夜朗手腕上表的时刻，刚好显示凌晨一点。
莫夜郎没有被惊吓到，依旧面不改色，淡淡问道：“你的轻功有多好？”
“从这里回事务所，我只用不到半天。”男人脚一蹬天花板，一个空翻，落在了地上。
“太慢了。”莫夜朗冷冷说，“开车也可以如此，我不需要可以找到替代品的人。”
那男人不仅干瘦，身形也是矮小，双手双脚也是寻常人的一半，对着莫夜朗说道：“那你想要多快？”
“两个小时单程。”莫夜朗说道。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收一个加急费用。”男人说道。
“我不仅要能够送出去， 也要可以送回来。”莫夜朗望着男人说。
“莫四爷，您不如品一品，我的名字，我叫光如梭。世人都说时间是最宝贵的，所以我是按照时速收钱的。”光如梭说道。
光如梭的脑子上下尖，中间宽，样子也跟梭子很像，连眼睛也是中间饱满得鼓起来，不知道他的脚到底快不快，长得却挺像是梭子。
“你最快可以多少？”莫夜朗冷冷地直视着他。
“自然是时间多快，我多快。”光如梭颇为骄傲地说道。
“但是，莫先生，看在你对我们尾巴胡同的兄弟都很好，而且这次又是花茶派我来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价。”光如梭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噼里啪啦地敲着响。
“不用，我按照五倍的钱，买你的时间。”莫夜朗当即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的腿也快进五倍？”光如梭也没有太大的喜色，手下快速拨打着算盘，看来是数钱的手永远快过走路的脚。
“恩，是，我要你用极限的速度为我传送东西。”莫夜朗说道。
光如梭抖了抖算盘，一切归零，笑道：“时间无价，但我愿意出售给莫四爷。”光如梭手扬起算盘，揣回了衣服里，“您让我送什么？”
“这支笔交给酒鬼郎中。”莫夜朗取下胸前别着的钢笔递给了光如梭。
光如梭一眼也没有多看那支笔，对着莫夜朗笑道：“您要给笔保价吗？”
“我的保价方式和别的顾客不太一样，如果这支笔没能送到酒鬼郎中手里，那你可以考虑提前下班吧，永远坐着吧。”莫夜朗淡淡说道。
这冰冷的语气着实让人一凉，光如梭摸了摸自己的腿，确保着它们还在。
“和我做生意，到账的速度也和时间的速度一样快。”莫夜朗平淡地望着光如梭。
“莫四爷，那我们应该会合作得很愉快。”光如梭低头一笑，双脚开始倒退，张开嘴巴，将钢笔直接生吞下去，“我这家快递很安全，以后您寄货，请认准光如梭。”
只觉得空气中刮起来一阵风，地上的落叶还没有旋起来，光如梭便已经消失不见，眼前远处，只觉得有一道一道细长光波在空气中闪动。
莫夜朗合起来了门，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空瓷瓶，丢到了垃圾桶中，理了理袖口，便转身走去，穿过小路，走在林内，看到出口处，胖瘦二对相师正背着对他守在路口。
莫夜朗直径从二人中间穿过，听见两个人说道：“哎，今天晚上，可真无聊，也没有人来过后门。”
另一个人立马高声搭腔道：“是啊，今夜，我谁都没有看见。”
莫夜朗不紧不慢地走着，在月下散步似得回到了西厢阁，他看了眼时间，一点过去了五分钟。
轩青见他回来，说道：“莫四爷，您真是快去快回。”
“毕竟时间很值钱。”莫夜郎淡淡说着，看着轩青为自己推开了门，便踏入了门中，轩青跟随在自己身后。
楼上的北北听见了门的动静，仿佛心神才归位了，又翻开了自己的衣柜，笑着问承儿：“你要不要试下我的衣服？配成一套才是好看。”
承儿坐在床边上，小小八卦的眼睛，一眼看穿了北北，说道：“哥哥，你的心怕是长在了夜朗叔叔的身上了。他不在时，你心不在焉，现在，听着外面的门动了一下，立马就打起来精神。你就不怕万一只是风吹得门在动，让自己失落吗？”
“但你的夜朗叔叔，是一个不会让人失望而归的人。”北北回头对承儿说道。
而此刻，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莫夜朗衣衫整洁，发丝不沾露水，出现在了门口，一双明眸看着站在衣柜前的北北，说道：“你穿那件水蓝的小西装好看。”
而祁家后山上，祁冠霖守着的人这才慵懒地动起来。
粗壮男人伸了伸懒腰，瞅了一眼时间，说道：“好了，咱们出发吧。”
在他的一声令下，那几人速然站起来身上，整装待发。
祁冠霖悄悄地退后了一步，侧身藏在了树后，只用眼睛斜视着粗壮男人，看他下一步打算。
谁知道，那男人竟然身子一转，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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